第152章 就不能是因為我天賦異稟嗎?
2024-07-07 15:38:49
作者: 壺酒慰風塵
「想不到昔日英勇的陸將軍也會有如此怯弱的時候,我來殺你,你連看我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嗎?」
陸北依冷冷勾唇,慢條斯理地往火銃里填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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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子玩得好一手聲東擊西,倒是陸某輕敵了。只是三王子如此明目張胆地在我大景的地盤上行刺,是將我大景陛下置於何地?若陸某今日真的葬身於此,陛下震怒,受苦的將會是翰沙百姓,三王子也難逃一死。」
烈爾欽本就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思,被道破了身份也未見羞惱,只是眼中的恨意愈發濃烈,猶如實質一般。
「死有什麼好怕的,黃泉路上有你陸將軍作伴,本王死也瞑目!」
隨後,馬車內傳來一道幽幽嘆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吶……」
「既如此,三王子便安心上路罷。」
但見清風拂起精緻的珠簾,一聲巨響過後,飛鳥驚林。
「……」
烈爾欽緩緩低頭,看著自己左胸口不斷冒血的血洞,一雙猩紅的鷹目中滿是不甘和不可置信。
這到底是……
「陸……陸……」
撲通一聲,男人高大的身體倒在地上,陰陽彎刀沾了泥土,宛若廢鐵。
眼見著老大驟然死亡,其餘幾位蒙面人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不同程度的慌亂。
就在這時,幾道暗紅色的身影憑空出現,青面獠牙的面具以及衣擺處盛開的曼陀羅花,都無聲昭示著他們的身份。
幾條黑乎乎的槍管齊齊對準自己,有眼尖的人認得出來,那就是剛剛殺死他們老大的武器。
「本將知道,你們之中有人曾是謝青樂的親信,本將無意濫殺,若你們繳械投降,可免死罪。」
「翰沙已不復存在,如今有的只是寒、漓二州,你們的死改變不了任何東西,不若就此認命,好好活下去。你說呢,桑如?」
身穿銀色披風的女子在車夫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白衣青年緊隨其後。
看著那張熟悉的面容,桑如恨得眼睛都紅了,「你竟還有臉提可汗的名字?要不是因為你的蠱惑,可汗怎會背叛麥妲爾光明女神?又怎麼會死!」
提起那人的死,女子平靜的面容上隱有波瀾,只是很快便恢復如初。
「桑如,這麼久了,我不信你沒有查過黃泉崖之事。我們為何會墜崖?墜崖之後又為何會被殺手窮追不捨?真正背叛麥妲爾女神、想要將翰沙百姓推入地獄的另有其人。」
桑如咬牙啟齒:「是大祭司。我會殺他的,但在這之前我要先殺了你。」
「陸北依,受死吧!」
他竟然從懷裡掏出了一把火銃,槍管直直對著女子的命門。
陸北依一邊抬槍,一邊下意識伸手攬向身後,卻被人扣住手腕拽到了一旁,腰身落入一條有力的臂膀內,呼吸間皆是男子身上清冽的味道。
「砰!」「砰!」
兩聲槍響,一槍落空,一槍正中眉心。
桑如顯然是第一次用火銃槍,失了準頭,不遠處的樹幹上留下一個黑乎乎的彈印。
「陸首領是沒吃飯嗎?殺個人都這麼費勁。」
久違的嘲諷在耳畔響起,陸北依從青年懷中退出,看了一眼那冒著白煙的槍管,神情寡淡地說了一句「槍法不錯」。
倒是她小瞧人了。
「師父!公子!」
一陣馬蹄聲疾馳而來,南鶴躍下馬背,衝到兩人面前,急的滿頭大汗。
「你們怎麼樣?可有受傷?」
雖然早有準備,但那邊的事一了結,他就快馬加鞭地趕過來了,生怕出意外。
「你師父還不至於那麼沒用。」
陸北依淡聲說道。
她從青年手裡拿走火銃遞給他,「人抓到了嗎?」
「抓到了。師父猜得沒錯,幕後主使果然是大祭司伯赫,那些死士皆聽命於他。」
那老頭也是個狠人,為了逃跑居然給那些死士下了爆體而亡的毒藥。
只是可惜,還沒有人能從皇家暗衛手下逃脫。
陸北依點頭,「你和景十負責把他們押送回京,切勿有失。」
「是!」
交代完後,南鶴準備上前攙扶她,卻被面色不愉的青年提前截胡,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幾日的公子看起來怪怪的。
季懷幽撩開珠簾往外看了一眼,那幾名憑空出現的枯烈閣死士不知道何時換了護衛服侍,從暗衛轉成了明衛。
「陸首領就沒什麼想解釋的嗎?」
陸北依靠在車壁上,雙手撫著小腹,聞言抬眸,「那日陛下宣我入宮,為的便是此事。」
此次青桐山之行,本就是她和新陵帝為大祭司和烈爾欽設的死局,對方聲東擊西,他們便將計就計,兩條路上都設下埋伏,只要出現,就絕無逃走的可能。
「以身為餌,以誘豺狼……我怎麼不知道陸首領有這般捨身為民的氣節?」
對方語氣中含著尖銳的嘲諷,陸北依卻不惱,「彼此彼此。我也沒想到大人的槍法如此卓絕,怕不是在枯烈閣學的吧?」
蕭廣陵多疑狠絕,只允許枯烈閣死士自造自持火銃槍,鬧得朝野上下人人自危,也不知道她死後,接替自己位置的人是誰,居然敢讓閣外之人學槍。
「就不能是因為我天賦異稟嗎?」
他不答反問,語氣聽不出情緒,但通過臉色可以判斷出心情還是不好。
陸北依朝他右手的虎口處看了一眼,笑了笑沒說話,心情莫名沉重。
到底出了什麼事呢?
——
青桐山上菩善觀,菩善觀內清憂仙。
兩位身穿灰袍的道童早早便等在山門前,待馬車出現,立馬迎了上去。
「菩善觀道童止水(若木)見過陸將軍,見過季大人!」
道童十二三歲的模樣,聲音清脆,如水澄澈般的雙眸中滿是仰慕和激動,看得出修為尚淺,還沒到喜怒不形於色的境界。
「二位快請,師父已在觀內等候多時了!」
「有勞兩位小道長。」
陸北依微微頷首,銀色的披風將腰腹遮的嚴嚴實實。
菩善觀設在半山腰處,上山的青石階長達千階。
季懷幽原本已經準備好了親自背陸北依上山,然後就看到了兩位道童身後的軟轎:「……」
菩善觀前,一襲灰色道袍的老者手持拂塵而立,鶴髮童顏,臉上的笑容高深莫測。
「貧道以為,以陸將軍之心性堅韌,會親自走上來。」
「本將的堅韌心性可不是用來做這些無用之事的。」
陸北依懟得毫不客氣,引得身後的季懷幽深深看了她一眼。
清憂不甚在意地微微一笑,目光在二人臉上轉了一圈,側身讓開大門,「二位請。」
待二人走進觀中,止水歪著腦袋看向自己的師父,疑惑問道:「師父,為何將軍和大人看起來不太喜歡您啊?」
寬大的手掌覆在小道童的腦袋上,清憂笑著搖搖頭,嘆息道:「為師也不清楚。因果輪迴,總是諸多怨恨,許是為師前世做過一些對不住他們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