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地不公，聖人不仁

  過了一段時間，已是第二天中午，十五之約的第一天。

  同時，十五天後白夜要與夜天上生死台的消息也不脛而走，先是傳遍整個夜家，隨後又迅速傳播至整個水月城！

  「這個白夜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敢的？」

  

  「聽小道消息，白夜能重新修煉了！」

  「能修煉又咋的，這麼短的時間能重回巔峰嗎？？」

  「這不是廁所里打燈籠，找死嗎？」

  眾人熱議，皆認為這會是一場單方面的碾壓。

  夜家。

  「小哥？」

  「小哥快醒醒。」

  「嗯？」白夜身子猛地一抖，他這才回過神來，睜開了雙眼。

  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那雪白高聳的酥峰，以及一張不施雕琢的容貌，天鵝脖頸下的肌膚，甚至有一抹溝壑若隱若現。

  葉仙子嫣然一笑，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秀目彎彎如月牙斜瞟白夜。

  「是你啊，有什麼事嗎？」白夜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同時伸了個懶腰。

  葉仙子淺笑道：「小哥忘記了嘛，我們約定過的，待你活下來後教你練劍。」

  「哦，是這事啊。」

  ……

  後院的竹林中，此地翠竹環繞，還有小橋流水，空氣中依然飄蕩著絲絲香醇的迷霧氣息，在二長老的安排下，這裡早已無任何閒雜人員，

  白夜緩緩走著，他的心情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就這麼靜靜徘徊在竹林當中，純淨無暇的心緒擴散，如春雨潤物細無聲。

  微風划過，一片竹葉簌簌落下，白夜緩緩伸出手接過竹葉，眼眸依舊是那般平靜的看著。

  他突然握緊竹葉，夜天，不殺你，誓不為人！

  白夜漆黑的雙眸有暴怒的火焰，亦有驚人的光彩射出，道：「我該怎麼做？」

  「簡單。」

  這時，葉仙子那道盡態極妍的身影浮現，伸手掏向白夜的心臟處，猛地一握！

  白夜瞳孔驟然一縮。

  下一刻，一柄充溢著七彩虹光的神劍出現在葉仙子纖美修長的手上，綻放不朽的神性光輝。

  白夜被眼前一幕深深震撼住了，捂著心臟處大口大口喘氣。

  這時，葉仙子唇微張，淺聲道：「練劍之前還有一件事，先通過神劍的考驗，你滴一滴血在神劍上。」

  定下心來後，白夜遲疑不決，但最後還是滴了一滴血在劍上。

  可就當指尖觸碰到劍身時，葉仙子卻是開口如此說道：「小哥，可別溺死在裡面了。」

  「什麼意思？」葉仙子意義不明的一句話讓白夜劍眉微蹙，不明所以。

  他剛想開口詢問，然血液已滴入神劍之中，剎那間，光彩奪目照亮天地，一片仙霧顯現人間，其中有一道道星河在極盡流轉。

  下一刻，白夜的眼神變得暗淡，沒有一絲光彩，身子也如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佇立在竹林中。

  「轟」

  待白夜再次睜開眼睛時，他已來到一處陌生的空間，這裡一片死寂，毫無生機，萬物俱滅。

  「這裡是？」白夜環顧四周，怔怔出神。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驀然，一道古老聲音響徹雲霄，宛若像是一道天雷般在這片天地炸響。

  古老的神音仿佛蘊含著一種悲憫的聖力，在空中久久激盪，穿透八荒，讓人靈魂顫慄，白夜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本該是如此……」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白夜循聲望去，突然眼瞳猛地一縮，極度震驚，渾身僵硬，心中湧起滔天駭浪。

  他看到了什麼？

  一柄巨劍！

  懸立在白夜頭頂上空，巨劍的劍尖一分不差地懸在他的眼睛之上，他甚至還能感受到劍尖上透得絲絲寒意，讓人如墜冰窟。

  白夜喉嚨翻滾了下，回過神來這才發現，眼前這柄巨劍其實就是外面那把神劍，放大無數倍的神劍。

  巨劍仿若驚天長虹貫通天上地下，天地法則齊震，各種道紋交織，光華沐浴劍身。

  突然風起雲湧，白夜只是微微眨了眨眼，眼前的場景再一次發生巨大變化，他只感覺身體失去平衡，在緩緩下墜，呼吸越來越困難，同時巨劍正在漸漸變小。

  不對！

  不是巨劍在變小，而是自己正離巨劍越來越遠！

  「咕嚕咕嚕」

  白夜臉色痛苦，喉嚨翻滾吞下一大口冷水，被嗆得呼吸困難，差點窒息而死。

  他有一種錯覺，仿佛整片天地都開始晃動了起來，整個人就像狂風中的落葉，像滔天大浪中的小舟，在劇烈的漂擺、起伏……

  「這是？」

  白夜捂住嘴巴，這才發現自己處於一片汪洋之中，正在不斷的往下墜，而下方漆黑的猶如深淵巨口，一望不見底。

  「這就是她說的溺死嗎？」這一刻，白夜才明白葉仙子那一句話的含義。

  不過為時已晚，他呼吸愈發困難，雖然他在不斷往上游，但根本無濟於事，他仍在下墜，無法遏止！

  「要死了嗎？」白夜頭一次心生絕望，整張臉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彌留之際，他耳邊再次響起那道古老蒼勁的神音，是如此的突然。

  「天地不公，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聲音寂滅，卻再次響起，這一次不再是先前古老的神音，而是凶戾的廝殺聲。

  「殺！」

  整片天地到處都是喊殺聲，極為慘烈，伴隨著屍體不斷的墜落聲、人們的慘叫聲、兵器的碎裂聲、法術的對轟聲，鋪天蓋地，迴響大地，慘絕人寰。

  白夜僅剩一絲思維，目光緊緊盯著漸漸遠去的巨劍，嘴角微微上揚，不屑一笑，像是在嘲笑剛才的聲音，又似是嘲笑自己的命運。

  白夜的眸光在這一刻熄滅了，曾經明亮的眼睛此時暗淡無比，不含一絲色彩，隨後緩緩閉上。

  「失敗了嗎？」

  外面，葉仙子黛眉微蹙，輕聲一嘆，抬頭仰望這片天際，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還有誰能斬天？」

  突然，生機全無的白夜在這一刻猛地睜開眼睛，那目光熾盛，像是星辰炸開，射出驚人的劍芒，衝上高天，光束猶如實質，凝聚成形，宛如一柄巨劍！

  「我雖不曾執過劍，不曾修煉劍道，但我也明白一個事實。」

  「劍，是用來斬人的！」

  「天地不公，那就斬了這片天地；聖人不仁，那就斬了他全家！」

  「轟」

  此言一出，天地齊震，道紋消散，法則破碎，似是在恐懼！

  與此同時，汪洋退去，洶湧澎湃，白夜渾身發光，漫天的光雨從他的身上飛了出來，像是一片又一片星辰，璀璨而絢爛，無比的眩目。

  雲霞升騰，瑞氣燦爛，大道化作九重台階降臨在白夜身前，台階晶瑩如玉，天空中的巨劍逐漸變小，隨即竟轟然炸開，流露一片霞光！

  霞光中飛出八道瑞彩虹光，仔細一看，那是八柄其貌各異的劍，其中有長劍、重劍、飛劍等等，樣貌竟與八個凶獸幻化出的劍一致！

  八柄劍環繞在台階之上，神光流轉，璀璨奪目，隨後八劍合一，重新化作神劍斜插在九重台階之上。

  一縷仙霞從天際射下，照在了神劍之上，熠熠生輝，霞光璀璨，瑞氣如虹，令天上的日月都黯然失色。

  「上九天，執劍斬天！」

  白夜的耳旁再次響起那道古老神音，神音凌厲殺伐，宛若神明在發怒。

  「噠噠」

  白夜邁開步伐，沐浴在法則和道紋交織的神光當中，一步一步朝九重台階而上，眸子中神光湛湛，似藏星辰大海。

  每走一步，似有無窮壓力襲來，重若萬鈞，仿佛天地在怒吼，恐怖的氣息瀰漫而出，貫穿了古今未來！

  白夜渾然不懼，神劍斬天訣在體內瘋狂運轉，眼神懾人，唇角開合間念誦口訣，宛若神音在天地迴蕩。

  「九天之上混沌地，欲損不足補有餘。一劍橫天萬古空，我欲執劍斬蒼穹。」

  隨著口訣的念誦，渾身仿佛有神力相助，讓他克服了重重阻礙，凌駕於九天之上，伸手握住了神劍，臉色一狠，貫穿全身所有力量，用力將其拔出。

  「神劍斬天訣，給我斬！」

  白夜執劍在手，如無上劍神下凡，傲立星河上，睥睨天下，聲音響徹九重天，隨即一劍朝天揮去。

  神劍在瑞霞之下，綻射出無以倫比的光芒，銳利無匹，鋒芒畢露，一劍刺殺而出，仿佛貫穿虛空，可斬盡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