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讓她去死

  「是，屬下明白了！」

  步要一步一步走，事情也要一件一件辦。

  可無論是秦飛宇還是常家父子，都未讓秦修寅有疲於應對的感覺，卻獨獨楊冉冉。

  這丫頭倔起來，當真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她說要尋找到秦修寅傷情惡化的原因，就一連兩天兩夜不合眼。

  

  熬到第三日，楊冉冉還沒有堅持不住，秦修寅就先看不下去了。

  可沒等他先勸上兩句，或是直接道明真相，楊冉冉就一溜煙兒地跑了出去，匆匆忙忙地找到了白晝。

  「白晝，晚些時候帶我回趟尚書府。」

  白晝被楊冉冉這突如其來的吩咐弄得一愣，尤其是，楊冉冉還用了一個「帶」字，這確實有些古怪。

  不過，他還是規規矩矩抱拳拱手回道。

  「是，屬下這就吩咐下人套馬車，王妃需要什麼探親禮，屬下帶您去庫房挑選。」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要你帶我偷偷溜回尚書府。」

  楊冉冉一副做賊的模樣，壓低了聲音解釋道。

  白晝更不理解了，皺著眉毛，滿面猶豫地看著楊冉冉。

  「那……屬下先去知會殿下一聲。」

  「不用，我就回去拿點東西，去去就回。」

  「王妃您要『拿』什麼，屬下可能代勞？」

  白晝刻意加重了「拿」這個字，他以為，楊冉冉是準備溜回尚書府偷東西。

  若真如此的話，那也不必楊冉冉親自跑一趟，只要說清楚是什麼東西，他即刻便能「取」來。

  「一些謄抄的手稿和一些醫術古籍。」

  楊冉冉說完，看白晝還是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無奈，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後，據實解釋道。

  「我記得，其中好似有幾個方子對阿寅的腿有助益，我想取來參考一下。之所以不想讓阿寅知道，是怕他心裡不痛快。」

  白晝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緊著點了點頭。

  「是，屬下明白了！那……王妃準備什麼時候動身？」

  「晚點兒吧。」

  秦修寅目視楊冉冉的屋子忽然一暗，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丫頭，撒謊都這麼拙劣！平時那機靈勁兒，當真是一點兒沒用上！」

  「殿下，王妃確實很擔心您的情況，您當真不準備與王妃實話實說？」

  「這件事快結束了，先不說了。」

  秦修寅幾乎可以想到，楊冉冉在得知她被騙了之後，那副氣到跳腳，張牙舞爪的模樣。

  想著想著，秦修寅垂眸抿嘴笑了笑。

  大概亥時左右，楊冉冉換了一身暗紫色的便裝，融於夜色之中，倒也與夜行衣無異。

  白晝早早便已經等著了，看到楊冉冉躡手躡腳、偷偷摸摸地迎面走來時，他是一忍再忍，才忍住了沒有笑出聲音來。

  「王妃，屬下已經把人都支開了，您大可以放心！」

  「嗯，白晝，還是你靠譜！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

  楊冉冉說完，忽然抬頭看向白晝。

  「你沒出賣我吧？」

  「屬下哪敢呀！」

  白晝一臉的心虛，好在，有夜色遮掩，楊冉冉倒也沒有察覺到異常。

  「我們走吧！」

  有白晝陪同，楊冉冉這一路可以說是暢通無阻。

  到了尚書府以後，白晝帶著楊冉冉飛檐走壁，不過幾個騰躍點落，就進到了她曾經的閨房。

  白晝負責在外把守放風，楊冉冉輕車熟路地便摸了進去。

  將她曾經謄抄的手稿都收集起來後，借著月光抬眸環顧一周。

  兒時的那些記憶，便如潮水一般蜂擁而至。

  現下回憶起來，好似也沒有什麼不好的，便是平日裡與庶妹們的那些摩擦和齟齬，也不過都是小事而已。

  她最痛苦、最不堪、最生不如死的回憶，都繫於秦飛宇一身！

  與那段記憶比起來，其他的，全都不值一提！

  楊冉冉伸手撫過她熟悉的案幾、熏爐，還有百寶架上的陳設，每一件都一塵不染。

  定是娘親，時時差人前來打掃。

  思及至此，楊冉冉忽然覺得心口一陣鈍疼，她鼻頭泛酸，眼眶發熱，一股濃重的悲傷，瞬間席捲她的心頭。

  直到白晝模仿蟲鳴的聲音響起，才將楊冉冉從回憶中喚了出來。

  她調整了一下情緒，緩步走了出來。

  「還得再去一趟我父親的書房，有些孤本都藏在那兒。」

  「好，請王妃帶路。」

  尚書府這種地方，有白晝帶著，楊冉冉幾乎可以說是如入無人之境。

  很快，他們兩個人就到了楊崢的書房，楊冉冉從前經常來這裡向楊崢求教，也曾一待就是一整日。

  那時候，全府上下，就只有楊冉冉可以出入楊崢的書房。

  這裡的回憶，讓楊冉冉愈發難受。

  她幾乎不敢多想，在書架上熟練地找到她想要的醫書孤本後，轉身就準備離開。

  可是，她剛剛走到書房門口，忽然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夜梟的叫聲。

  這是有人來了的暗號！

  就像剛才的蟲鳴聲，那是催促的暗號。

  楊冉冉來不及離開，現在出去，定然會與來人撞個正著。

  是以，她幾乎是想也沒想，憑著對書房的熟悉程度，快速閃身躲到了最後一排書架後面的角落裡。

  不出楊冉冉所料，來人的確是楊崢。

  旋即，讓她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楊崢的手划過書架上的書籍，不知觸碰到哪裡，書架側邊忽然彈出來一個暗格。

  楊冉冉從不知道，那個書架上，竟然還有個暗格！

  隨後，楊崢便從暗格中取出了一幅畫軸來。

  到底是什麼了不得的名家畫作，竟然需要如此小心地收藏起來。

  楊冉冉滿心好奇的，但卻不敢探頭張望，生怕弄出響聲，若是被楊崢察覺到，她可就真的百口莫辯了！

  「舒窈，你若在天有靈，定然恨極了我吧？」

  【舒窈？是個女子的名字？難道是……父親的舊情人？】

  楊冉冉豎著耳朵屏氣凝神，恨不能連心跳都停了，不要發出任何聲音才好。

  「我不怕你恨我，但我真的……真的……」

  楊崢囁嚅了好一會兒，卻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楊冉冉急得，眉心都擰成了「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