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離開她的地方
2024-07-07 11:11:00
作者: 電視寶寶
我趴在案上,斜睨著書架,青色的書卷中,一抹淡淡的粉色入了我的眼眸。日記本?我起身過去,從著厚厚的書卷中,將著那個粉色物品拖了出來。日記本?呵……還有這支筆。
「還能寫嗎?」喃喃自語,我拔開了筆套,翻開本子,隨意地畫了兩筆。居然還能出水?莫不是這支筆,這本日記本,我竟已忘卻了自己曾經來自二十一世紀。
日記本,記錄心事的本子,雖然在二十一世紀,我沒有寫日記的習慣,但今日,我握起這支藍色機器貓筆的時候,卻忽而有了寫日記的衝動。
建德二年七月,周幾不知,晴
寫到此,我驀然間發現,自己不知從何日起已是個古代人了,一個只知道他年號和月份的古代人,連周幾都已不知。而我落筆的時候,居然寫的是前秦繁體字,而不是簡體字。我的天,我居然已退化到這步田地。退化,就退化吧,我想,我應是回不了那個千年之後的二十一世紀了。
提筆,我繼續寫著,寫著我在宛沁亭遇到他的事,我發瘋地推倒了箜篌,也一不小心地趴到了他的身上。
我沒有寫到長恭,因為我寫不下這個名字,一寫起,便憶起,一憶起,便又覺得痛。
寫著,寫著,我便有了睡意,淺淺的睡意,深深的睡意。眼帘,慢慢地合在了一起。
次日,我被開門聲吵了醒,朦朧的眼眸中,一個俊挺的身影入了屋,我撐了撐桌案,背上頸部的酸痛,便襲上了身。
「若蘭,你這麼睡,對身子不好。」
獨孤翎?他迷糊的身影,我雖未看清,但是他的聲,我卻不會辨錯。他怎麼來了?我莫名地問著自己。一個被我深深傷害的人,正隨著腳下步的靠近,朝我走來。
「你是誰?」我直起酸痛的背脊,慌亂地收拾著桌案上的日記本,筆,因著我無措的收拾,從著桌案邊滾落在地。
藍色的衣訣,黑色的足靴出現在我的眸光中,帶著機器貓圖案的筆則滾到了他的面前。獨孤翎彎身拾起,伸手遞來,「若蘭,記得那個時候,你曾讓我幫你保存過這支筆,還有這件東西。」
他垂下長睫,目光投向了桌案上的粉色日記本。
「你是誰?」
我問著他,試圖拉走他目光的停留。
「若蘭,其實,你沒有必要裝作失憶。」
「你在說什麼呢?」
「若蘭,我們根本不是夫妻。我沒有告訴皇上這件事,甚至到今天都沒有告訴他,因為我想這件事,不應出自我的口。所以,你不必因著我們沒有結成的親,而拒絕皇上對你的感情。」
他竟是為了宇文邕,而出現在靜鴻閣中。我抬眸看著面前這個男人,他的面容如著過去一樣俊美,而唇邊淡上的花般笑靨,也不曾改變。
「若蘭,既然我可以放下,我相信你也可以。」
他放下了嗎?他原諒我了嗎?去年,我是那般無情地傷害了他,而沒有勇氣向他道歉的我只留下了一張逃避的書信。
「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若蘭,知道嗎?」他微微側身,繼續道:「愛一個人,若是愛得很深,那無論她的面容變得如何不同,無論她是否隨著歲月老去,他都會認出她。也許,別人認不出你,但是,皇上他絕對不會認錯。」
那便是愛,歲月,面容,都擋不住的感情。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若蘭。」
「對不起,我要餵刺蝟了,它餓了。」
我繞過桌案,步過他的身前,走到刺蝟前,提籠而起。
「若蘭,不要自己騙自己了,好不好?雖然我得不到你的感情,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有自己的幸福。」
我提著籠子,走到高台。不是毫無目的,而是故意,彎下身,我折下蘭花的莖葉,塞入籠中。指掐斷莖的那刻,我的心是那般地絞痛,這些花,這些蘭花,傾注過他的心血,他的情,他的愛,可是我,卻將著這一切毀去。
「若蘭,你……」
「翎,她不是蘭兒,她不是朕的蘭兒!」
他竟在靜鴻閣的門口。剛才我不過是想告訴獨孤翎,我和宇文邕根本就不認識,可是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靜鴻閣的門口?
「她不是蘭兒,她不是朕的蘭兒!」這,不就是我想要的結果嗎?然而,我期盼的這句話為何會如著利箭一般刺入我的心?我好痛,我望著他離去的身影好痛,蹲著的身,剎那間癱軟在高台蘭花旁。
他受傷了,他的心一定受傷了。我傷害了他,可我真的想傷害他嗎?我沒有,我沒有想傷害過他。我只是想拒絕,可是我的拒絕是不是一定就是傷害。
我望著散落在地的花瓣,我莫名地愕然於我自己荒唐的舉動。呵,原來我一直想要的結果,竟是這般。
「若蘭,你在這裡等我。」
耳邊,獨孤翎道完最後一句話,便隨著一陣淡淡的風離了去,留下我一人,獨坐於籠邊,愣愣地看著面前,我摧下的花。
「文侍中,喔,不對,不對,不知這位姑娘,該如何稱呼?」
「奴婢參見賀蘭昭儀娘娘,丘穆陵娘娘,牒雲上嬪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門外,傳來小嬋的行禮聲。剛才,宇文邕來的時候,為何她沒有出聲?是他不讓她出聲嗎?
我抬了抬帶濕的睫羽,眼中是三個風姿綽約的女人。我癱坐的身子,無力地動了動,低聲道:「民女參見各位娘娘。」
「皇上說的對,你果真不是文若蘭。」
她們居然聽見了宇文邕的話,那麼她們進來,許是嘲諷我這個莫名的女人。
一襲綢裙拖地的牒雲芊洛下頜微抬,嘲諷的鳳眸斜睨著我,兀自地走在我的面前,步向屏風後的桌案。
「娘娘。」
「怎麼?這兒,靜鴻閣,可是文若蘭的地方,剛才,皇上已經說的很清楚,你不是文若蘭。所以……」一陣蔑視的冷笑,響在屏風之後。我緊張的心,被猛地揪了起來,桌案上還放了日記本,若是被她發現。
「所以,你離開這個屋子的日子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