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暴虐又齷齪
2024-07-07 11:07:54
作者: 電視寶寶
「真的啊!太好嘍,我就知道老中醫最強了!」驚喜的我,總是會口不擇言,連老中醫都出來了。
「我,很老嗎?」
「沒,沒……」其實,我也沒有說錯,畢竟他是和我隔了一千五百年的人,不老才怪呢,不過此刻,他真的是一個面如冠玉的年輕御醫。
正說笑著,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聽見,門咚地被推了開來。隔著淺金幔布,我往外看了看,穿著黑色紅紋龍袍的宇文邕獨自進了門,砰的一聲巨響,門被猛地關了上去,準確地說是被他甩了上去,接著,他便消失在屏風的後面。
那個被我趕到一旁的綠衣女子迅速跪在了地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獨孤,這東西給你,等我好了再問你要,千萬別打開。」從宇文邕推門進來的那一刻,我已慌亂地將手中的日記本合上,塞向獨孤翎。
他愣愣地看著我,沒有去接。
「求求你,不然我會死的。求求你,獨孤。」
我又往他手中塞了一下,他漠然地看著我,指微微地彈動了一下。
「皇上萬歲萬萬歲」。獨孤翎單膝跪在地上向著穿過淺金幔布的宇文邕行禮。他的懷中,已經揣入了關乎我性命的粉色日記本。
他沒有讓獨孤翎起身,只是兀自地像個幽靈一樣,邁步到了我的身邊。
「我正要找你呢,你幹嘛到處……啊……」
話正說到一半,我的兩頰被他緊緊地捏在手裡。「唔——」一陣淡淡的檀香入了我的鼻,沒有一絲溫存的感覺,只是痛。
該死的男人,怪不得早死,我那雙纖弱的小手,拼命地去推他,然而卻無一點作用。他微側了一下手腕,將我的臉轉向他。
淡褐冷眸,透著我被他捏著的臉頰。
「更丑了。」
莫名其妙地,他扔了句話出來,隨即,便撤下了掐著我臉的手。
終於,我又可以宣洩了。
「你幹嘛動不動說我,當皇帝很了不起嗎?是個人都有自尊心的好嗎?變態。」
如連環炮一般,我朝著那個臉慢慢黑下的男人罵著。只是,那一刻,御書房內除了我一個人的謾罵聲外,居然沒有一絲聲音,連鼻息聲都幾乎捕捉不到。
可怕的靜,尖聲的罵,似乎成了一種不和諧。
漸漸地,我停了。
一刻的寂靜。
只聽他冷冷地說道:「你先出去!」
出去?他想弄死我,還是弄死獨孤翎啊?也許是,是弄死我。本能地,我抽了抽被子,捂起了嘴。
「是。」獨孤翎起了身,低頜斜睨著我,復而抬頭對著宇文邕低言道:「皇上,她……」
「出去!通通給朕出去!」他的聲音很響,懾著御書房內每個人的心。綠衣宮女慌亂地提著羅裙出了淺金幔布隔起的軟簾。幔未落定,獨孤翎微微地猶豫著,捏了捏幔布,也退了出去。
床上,只有我。
床邊,只有他。
捏著被沿的指尖,往著薄薄的棉絮中嵌著,望著他寒光滿目的樣子,我想,也許,這一次,他真的要殺我。
顫顫地,我閉著雙眸,緊緊地,我抿著雙唇,等待著一個可怕的結果。
然而,一切都未發生。
我的耳畔只有他的一句話:不許再叫!
接著,只感覺他離去時掠過的一陣輕風。
御書房內,再一次恢復了平靜。我側過臉,看著依舊晃動的幔布,心裡起了份擔心——他會不會殺了獨孤翎?隔著兩道屏障,我沒有聽到門響的聲音,當然,我也沒有聽到任何其它聲音。
那一邊,獨孤翎到底怎麼樣了?從他接過我塞給他的日記本起,我就已經將他當做我在這個朝代,這個世界唯一信賴的人。如果,他因為我而出了事情,那我的心又將何以平復,緊緊地,我盯著淺金幔布。
忽然,一個尖銳的金屬摩擦聲劃空而響,越過屏障沖入我的雙耳,緊接著一聲令人發怵的尖叫聲,刺痛了我的耳膜。
生平第一次,我親耳聽到了掠人心魄的尖叫聲,悽慘不堪,比著那種高級音效做出的鬼片更令人發抖,因為那是真實的殺戮。一個女人,一個生命,瞬間逝去。時才,我還討厭她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囂張,而此刻,突然的驚悚一叫,讓我只剩下捏著錦被,貼住鼻翼的綿力。
我心慌亂地跳著,熱氣急促地涌著,帶著淡淡檀香的被沿漸漸地濕了小片。
門未曾啟過,也就是說,我和一個可能已死的陌生女人在同一屋檐下,殺她的兇手竟然沒有離去,而且僅僅和我隔著兩道並不安全的屏障。
除了濕濕的被沿,我幾乎感覺不到一絲溫暖的氣息。
死寂,死了的,和等死的,一同構成的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屏障那邊傳來了門被拉動的聲音。幾個輕而整齊的步靴聲隨之而入,劃一而跪的聲音伴著一句「皇上」的行禮。
沒有他的聲音。
透著淺金的幔布,我只看到幾個身影和那綠色紗裙垂落的一角迅速擦過門,出了御書房。
門再一次地被拉上。御書房內,再一次地落靜下來。
良久,我輕輕地問著,試探地問著:「有人嗎?」
無人相應,更無人相斥。
難道,他和獨孤翎剛才已經離開御書房了?
「有人嗎?有人嗎?」我微微地提了些音調。
依舊無人相應。
恐懼,莫名的恐懼,那揪心的尖叫,那垂落的裙角,不斷地充斥著我的耳朵,出現在我的眼前。血腥,死亡,我總覺得自己鼻子吸入的已不再是檀香,而是那種浸潤舌尖的作嘔氣味。
「有人嗎?我好怕,誰能帶我回去?我不要呆這裡,我要回去。我要回家。誰能帶我回去,我要回家。我好怕……」那一刻,我無法抑制內心中的恐懼,大聲地喊著,失控地叫著。
「住口。」一個重重的聲音穿了過來。
我的身子一抖,不敢再語。宇文邕沒有走,那個殺人兇手怎麼沒有走?
「朕現在去賀蘭昭儀那兒,你最好什麼都不要做。」
他要走?一絲救命般的喜悅淡拂著我那驚恐的心。
他要去賀蘭昭儀那兒?哼,原來你宇文邕也不過是眾多貪色殘暴的君主之一。我冷冷地嗤笑了聲。
「等我好了,一定要寫下你的暴行嗜色,若是將來有機會回去,也好讓二十一世紀的人看看你這個北周天子是如此的齷齪,如此的不堪。」報復性的邪惡念頭,忽地跳入了我的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