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你說呢

  百無聊賴之下，我只能打開哈哈道人留給我的藍布包。

  看到那裡面的東西，我愣了片刻，布包裡面...裝著幾枚煮熟了的雞蛋，還是熱乎的，我突然想起來，哈哈道人在我們等飛機的時候突然進屋，搞半天是給我們煮雞蛋去了。

  

  我心頭一暖，雞蛋裝在紅塑膠袋裡面，樸素卻讓人泛著暖意，除去這些雞蛋外，布包里還有幾張黃符和一本泛黃的老舊書籍。

  這些符我見過，是威力高強的極道天雷符，催動者修為越高，引下的天雷威力就會越強，這符的催動咒法，哈哈道人都給寫在了一張紙條上。

  而那本泛黃的書籍，當我拿起來一看，不由得微微一驚，這居然是一本名為《玄天鈞寒道》的功法。

  我這時又想到，自己曾經說要搶了哈哈道人所修的功法來著，到現在我都把那當成了一句玩笑話，沒想到哈哈道人卻當了真。

  《玄天鈞寒道》和這幾張極道天雷符可價值不菲，哈哈道人這麼大方，還真讓我感覺自己有點...真不是個東西。

  我把哈哈道人給的熱雞蛋給機艙里的人挨個分了一下，接著，又把《玄天鈞寒道》交給何時了，「何姐，這應該就是哈哈道人一直修煉的功法。」

  何時了也是怔了一下，條件反射似的站起身來問道，「老前輩他，居然真的把他修煉的功法給我了？」

  我點頭，「既然給了你，那你就收下吧。」

  「這也是人家的一點心意，你說是不是？」

  何時了鄭重地將我手上的功法接過，「可哈哈道人他...為什麼會將功法給我？」

  「而且，還給了我們這些雞蛋？」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哈哈道人為什麼要這樣做。

  仙魂霜心草哈哈道人讓給了我們，雖然說動手也搶不過，而我也只是答應了他，會在他死劫到來的時候前去幫忙...

  哈哈道人好像完全沒必要，再給我們這些東西。

  實在是想不通，索性我也不再多想這些。

  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凌神燼和吟辰這父子倆的情況。

  若棉這個小吃貨，一口吞下雞蛋後，又拿過吟辰手裡的那枚，扒開皮...對著蛋白咽了口唾沫後，還是忍痛遞到了吟辰面前。

  吟辰搖搖頭，向若棉擠出一絲笑意，「你吃吧...」

  這可給若棉高興壞了，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吟辰在沉默中看了眼面色陰沉的凌神燼，我看他這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本以為是有話要說，可沒想到他竟又低下了頭。

  ……

  回了茶館之後就已經是晚上了，何時了帶著何赴劫以及一眾何家成員先行返回，詭先生和夏至兩個結伴說要出去溜達一圈。

  我讓他倆小心點，別到時候再讓哪個修行者騎著自行車狂攆八條大街。

  之後，茶館裡只剩下了我，凌神燼，吟辰，還有若棉。

  「好睏啊，父皇母后，兒臣先...先去睡了。」若棉草率地向著我和凌神燼行了個禮，隨後便頭也不回地，小跑進了自己的房間裡。

  空氣陷入了一陣令我尷尬的凝固中...

  我從未想到過，漠一居然會對父子倆說出如此「信息量」巨大的事情來，我夾在父子倆之間，嘴笨再如以往地令我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下一秒，凝固的空氣被撕裂，膝蓋砸地的清脆聲響傳來，我看向吟辰，這時的他已經單膝跪在凌神燼面前，像是負荊請罪一般的，深深的低著頭，不敢直視凌神燼平靜...卻依舊複雜的目光，「兒臣有罪，愧對父皇...」

  這可不是我說話的時候，我只能退居到一旁，看著凌神燼接下來要如何「處置」吟辰，雖然我認為吟辰沒有任何過錯。

  真要論個錯，那就是這個凌玖書癲的實在是離譜過頭了！

  自家外甥也惦記，她是不是有病？

  她就是有病！

  我其實看得出來的，凌神燼他很累，也並不想過多的，在這件荒唐至極的事上多做思考，他俯身扶起吟辰，語氣儘量柔和，讓自己像一個平常家庭里的好父親一般說道，「此事本就錯不在你，為何要說自己有錯？」

  吟辰張了張嘴，錯愕地看著凌神燼，他好像是在覺得，現在發生的一幕...根本不是他所預料的那樣。

  他的父皇，應該像以前那樣，因為自己犯了錯，或者是預期的事情沒有完成，而毫不留情地對自己施加懲罰，並對著自己露出失望的神色。

  可這一次...

  並沒有。

  吟辰沒有看到凌神燼臉上的失望，他現在也說不出來他父皇的表情，究竟該用什麼詞彙來形容。

  冷漠？

  自責？

  平靜的，像是一灘無法容納任何生命的「死水」。

  我也看不出凌神燼臉上，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緒，但是我能「感覺」出來，他現在很累，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方面，累得讓他有點支撐不住了。

  「父皇...」吟辰還是低下了頭，語氣複雜的說道，「您...真的會殺了她麼？」

  看啊，連吟辰都不相信凌神燼會殺了凌玖書。

  那畢竟是親妹妹...

  當哥哥的總是會在意自己的妹妹，更何況我聽漠一說過，凌神燼對凌玖書有愧。

  我不知道他們兄妹間到底經歷過什麼，但能在這位龍皇眼皮子底下如此放肆，那這份「愧疚」，一定可以用深重來形容。

  但如果凌神燼堅定了要殺掉凌玖書的想法，那我不會讓他動手。

  「惡人」和「劊子手」，我來做。

  我會讓凌神燼閉上眼，捂住耳朵，不會讓他看到和聽到凌玖書死時的畫面。

  凌神燼拍了拍吟辰的肩，語氣放緩，「這件事...與你無關，不要放在心上。」

  吟辰點了點頭。

  我自認為現在正是「恰到好處」，便又湊到凌神燼身旁，說道，「天色不早了，你們也該好好休息了。」

  ……

  房間內，凌神燼坐到沙發上，銀白的髮絲有些凌亂地垂到額前，我給他遞了杯溫水，又幫他揉起了肩來。

  放鬆一下總是好的。

  「我是一個不稱職的兄長。」凌神燼將手裡的杯子輕輕放到桌上，說道，「我儘可能的想要讓她忘掉以前的痛苦，卻沒想到她會因此陷入另一種『痛苦』之中。」

  凌神燼握住我的手，依賴地用臉頰蹭了蹭我的掌心，「我以為，你會好奇我們兄妹間的事。」

  我停止了給凌神燼的按摩，坐到他身旁，「你如果想說，那我就好奇。」

  「你說得很隨意。」凌神燼額頭抵在我肩上，他那一頭柔順的銀色長髮，幾乎都遮擋了我半邊身子

  凌神燼靠著我深呼吸了幾下，此刻我突然間覺得很慶幸，自己能夠成為凌神燼可以有所傾訴的港灣，我可以讓他肆意的流露出自身的疲憊和脆弱，委屈和悲傷，總之...一切帝皇不應該有的情緒，他都可以肆無忌憚地在我面前發泄出來。

  「我曾聽楊雲說過燼神朝建立之前的妖界，混亂...無序，到處都是鮮血和殺戮。」我輕撫著凌神燼的肩膀，他抱起了我，雙臂輕微地用力起來，我繼續說，「你們經歷過黑暗，所以會更加珍惜自己眼前的親人。」

  「長兄照顧和保護妹妹，往往都是任何生物的『本能』，你並不是失敗的兄長，相反...我認為你是最好的兄長，你沒有對不起凌玖書，只可惜凌玖書走了她自以為對的路，是她將你對她的虧欠，轉化成了她對你的無理取鬧...甚至比這還要過分。」

  「又或許，凌玖書...被天道控制了個說不定，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