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給我夫人道歉
2024-07-07 09:47:30
作者: 等雪紛紛時
「大人說誰要造反?這姜州城,哪兒有人敢造反啊?」
忽而一個聲音在所有人的背後響起,讓溫玉雪渾身一滯——
祁承星!
她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太想讓祁承星出現在這裡,所以產生的幻覺。
外頭有胡輝維的人看著,整個院子還有池劍的重兵把守,祁承星的聲音怎麼可能出現在院子裡呢?
可當看到池劍他們也扭頭看向溫玉雪身後的時候,她心裡好像有一簇光,突然就被點燃了。
「祁——祁承星?!」
胡輝維頭一個在夜色中看清來人,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詫異:「你怎麼會在這?!」
溫玉雪怔怔回頭,儘管夜色已經濃重,她卻也看到了那個身影。
是祁承星。
他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竟是從後院的方向朝著他們走來。
他的身旁有一個溫玉雪從未見過的小廝扶著,腳步踉蹌的樣子,還真像是溫玉雪給池劍說得那般,是祁承星喝醉了酒。
他靠在那小廝的身上,一路緩緩走來,看了一眼溫玉雪,好像在叫她安心。
而後祁承星的眸光倏然冷銳地盯向胡輝維:「胡會長方才說我怎麼會在這?這話問得好笑,這裡是我家,今日整個姜州都在宵禁,我不在這還會在哪兒?反而想問問胡會長,今日宵禁你不是應該在胡家好好待著嗎?你又怎麼會出現在我們祁家的院子裡,連宵禁禁令都管不住你這想亂跑的腳不成?」
平日的祁承星,不會對不喜歡的人說這麼多話。
溫玉雪總覺得他今日看著不對勁。
但旁人是瞧不出的,胡輝維後退一步,口中喃喃:「不可能。這不可能!我的人分明看到了你晨間就在官道上頭,你們的人根本沒有辦法進城,現在還有宵禁之令,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呢?」
「哦?」
祁承星目光灼灼:「胡會長知道的怎麼會這麼清楚呢?這些事情不是應該是府衙的消息,胡會長看上去比池大人還清楚。該不會……這劫案之事,也和胡會長有什麼關係吧?」
他輕輕推開身邊扶著他的小廝,身體晃了晃,才在池劍跟前站穩:「池大人,我不過就是喝多了酒,睡著難受,所以去了一趟茅廁。你怎麼就要在我的府中,把我夫人抓走?他犯了什麼事兒,讓大人這般惱怒?」
祁承星就站在池劍的跟前兒,池劍心裡有再多的疑慮,都只能全部被澆滅。
他上下打量祁承星,甚至湊上前嗅了嗅,果然聞到一大股酒味,這才皺眉掩鼻:「你去茅廁就去茅廁,怎么半夜出門連被子都疊得整整齊齊?」
不知祁承星是不是聽到了之前溫玉雪用來對付池劍的話,他竟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個子不高的小廝:「我沒有在床上睡覺,睡到了窗下的榻上,大人也要來管嗎?」
池劍回頭看了一眼寢室,果然發現榻上的涼被有些散亂。
他這才眼露曖昧地看了一眼那個小廝:「瞧著年紀不大,細皮嫩肉的,原來你祁承星喜歡這樣的啊?哈哈哈,行,今日就當是本官叨擾。看到你在府中安然無恙,本官也就放心了!」
只有溫玉雪知道,榻上的涼被是她午間小憩的時候弄亂的。晴彩和麗兒今日一直在忙,溫玉雪又不叫旁人進她和祁承星的寢室,這才讓那涼被一直攤放在那無人收拾。
無意之舉,卻幫了祁承星。
眼看池劍要走,祁承星卻一把抓住了他:「給我夫人道歉。」
池劍愣了愣,胡輝維也沒反應過來。
祁承星的目光,卻竟像是帶了肅殺之意:「大人冤枉了我夫人,還在府中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難道不該給她道歉?方才是誰說,要將她送入牢中,此刻見著了我,難道不該給她道歉?」
不管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如同池劍這樣的官員溫玉雪見得多。
她從不奢求這樣的人能對他們這些商賈之人有什麼好臉色。
果然池劍憤懣嘀咕:「讓我給一個行商女子道歉?我可是府尹!我……啊!」
可他話還未說完,一聲慘叫就響徹夜空:「祁承星,你做什麼?要把本官的手臂弄斷不成?放開本官!」
竟是祁承星將池劍的手臂朝著另一個方向一撇——乾脆利索又大力的模樣,哪兒像是一個讀書人?
祁承星仍舊裝作一副醉意朦朧的樣子:「給我夫人道歉,我就放開你。左右我今日是在三殿下那裡喝多了,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是發酒瘋。大不了今日折斷你的胳膊,明日親自給你賠禮道歉就是。做錯了事,就該道歉,這道理大人也明白吧?」
做錯了事,就該道歉。
已經有多久,沒有人為她這樣出過頭了呢?
溫玉雪的心中,生出說不出的難受,又生出說不出的感動來。
池劍的胳膊疼得都快動不了,他身後的差役們也不敢招惹祁承星:誰不知道現在祁承星和三殿下還有張淳大人的關係十分要好?
連胡輝維都咽了一口唾沫,好像被這樣的祁承星嚇著了一般後退一步。
「好好好!」
直到池劍的手臂被撇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他再也承受不住地求饒:「我這就道歉。祁夫人,實在是我的不是。沒有查清楚就來到你們祁家院子裡鬧了這麼一場,夫人別見怪。我這就給夫人道歉,我日後再也不敢了。」
溫玉雪總算知道,為何西北這兩年頻頻生事:大啟朝若皆是池劍這樣沒骨頭的官員,可不就要叫外族人覬覦?
還好事情沒鬧大,溫玉雪也上前扶了祁承星一把:「爺,放了他吧。大人想來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已經晚了,咱們也該好生休息一番。」
手中忽而摸到了濕漉漉黏膩膩的東西,讓溫玉雪心中一驚。
祁承星順勢放開池劍,池劍這才揉著胳膊,憤憤然瞪了祁承星一眼,卻再無在他們這裡久留的道理。
胡輝維更是只能灰溜溜地和池劍一起離開,如喪家之犬。
待院子裡再無旁人,溫玉雪才一把扶住身體還在搖晃的祁承星,低聲問他:「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