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玩忽職守，你確實是該罰

  那師爺擺了擺手，幾名侍衛便從一旁上前要將那人從遲遇手中接過去。

  但遲遇卻並未鬆手，他是周宜微的下人，周宜微未開口之前，他什麼也不會做。

  見此狀況，那師爺不由得訕笑著看向周宜微：「周姑娘，這...」

  「我朝律令明確規定過，女子被侮辱或是侵害，行為嚴重者便會判刑處置，對嗎？」周宜微問道。

  那師爺愣了愣，當即點頭：「那是必然。周姑娘放心，此人的判刑必定會給周姑娘一個滿意的結果！」

  這師爺以為周宜微是怕此人的處置不得當，但他三次擔保下來，卻也不見周宜微面色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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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為何我在官府前聲稱要報官時，那侍衛卻說我不過是小題大做，報官也只是浪費時間？」

  此話一出，周遭氛圍瞬間變了。

  那師爺當即扭頭瞪著那領周宜微來的小侍衛，小侍衛也是誠惶誠恐，正欲出口辯解，周宜微卻忽地笑了一聲。

  「師爺不必責怪此人，他認出了我，自然不會對周宜微不敬。」

  話說得尋常，卻隱隱帶了幾分諷刺之意。

  「我只是好奇，此人的處置，究竟是因為他犯了錯而罪有應得，還是因為宗周二氏的權勢？」

  滿堂寂靜。

  這下別說是那小侍衛，連師爺也是瞠目結舌。

  誰也沒想到周宜微在意的居然是這個。

  世家子弟在京中行走都是有些特權的，嘴上雖不會明說，卻也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這些特權也是給他們行了方便，在以往也從未有人問過這種問題。

  而這個的問題的答案也再明顯不過，看看官府中這些人的態度就已然明了了。

  更加明顯的是，無人會怪罪周宜微挑明了這個問題，這只能怪官府前守門的侍衛，見著了貴人卻認不出來，徒惹麻煩。

  那師爺擺擺手，讓圍在遲遇身邊的侍衛退開，自己幾步上前賠笑道：「周姑娘何出此問？官府既設立在京中，便是為京中萬民辦事的，只是今日出了一樁大事，這官府中頂事的都入了宮，留守在這的皆是些新來的，不懂事，若是衝撞了您，我替他們給您賠個不是。」

  師爺說著，恭恭敬敬地向周宜微行了一禮。

  再次直起身時，師爺觀察著周宜微的神色，又抬手讓那幾人上前要將那犯人接過來。

  遲遇仍未鬆動，只是側目看向周宜微。

  「將人交給他們吧。」周宜微道。

  話說得好聽，面子也給足了周宜微，毫無錯漏。

  而周宜微若是再在此事上糾結下去，也再不能得到比這更好的結果了。

  話剛落下，那師爺面上的笑容顯然大了幾分，趕忙讓侍衛將那人給帶了下去，免得礙了周宜微的眼。

  「那我送姑娘出去。」

  「不必了。」

  原先對周宜微態度不善的那侍衛一直惴惴不安地候在大門外，只等著她出來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她面前。

  「周姑娘，今日是小人有眼無珠，若是耽誤了貴人的要事，那便是萬死難辭！」

  周宜微垂眸看著那在她面前低眉順眼的人，面上看不出情緒：「玩忽職守，你確實是該罰。」

  不論此人今日遇見的是不是周宜微，在官府門前打盹，對百姓報官態度惡劣，哪怕是他職位低微，也都不該是一個官府中人該做的事。

  侍衛瞬間面色驚恐，跪在地上大聲道：「小人這就去領罰！」

  周宜微沒再看他，抬腳從他身側離開。

  路上遲遇幾次抬眼試探著看向周宜微，好一會才糾結著開口：「小姐不開心嗎？」

  開不開心？

  周宜微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律令中有特為女子處境而考慮的條款，這證明至少身處高位之人是在意這些的，但層層往下實施下來，又有幾人會真心依照著這條例辦事？

  今日侮辱她的那人，周宜微毫不懷疑他會得到該有的懲處，這結果看似是如意的，過程卻總讓人難以不在意。

  可周宜微也不能真揪著這一點不放。

  這些人對她如此恭敬，看的是宗氏與周氏的面子，而不是因為周宜微這個人。

  而那師爺的一番話，不僅是為賠罪，也更是在提醒周宜微，今日還有一樁大事壓在頭上，周宜微若是在這個關頭抓著這事不放，終究也得不著好。

  滿京中的風氣皆是如此，她就算在此事上爭贏了，究其根本原因也只是因那些人懼怕宗周二氏的權勢，而並非因為事情本身的對錯。

  若是想要真的改變些什麼，那就不是一朝一夕間能做得到的事了。

  好在回去的路程有段時間，足夠周宜微調整好心緒，縱使是她有心想做些什麼，現在也另有一樁事等著解決，她不能將時間都耗費在杞人憂天上。

  百味香。

  店門前掛上了暫不接客的牌子，大堂內坐著的食客也比離開前少了許多，但現下只有杏雨一個人處理一應事宜，即使如此也不見得輕鬆多少。

  周宜微進去前將那牌子取了下來，隨即掛起笑容開始工作。

  杏雨瞧見他們回來了，臉上一直消散不去的擔憂之意才終於減輕了些許。

  「小姐，還順利嗎？」

  周宜微與遲遇離開的時間有些久，杏雨忙於店內也無法知曉當時情況，免不了猜測擔憂。

  「挺順利的。」周宜微笑著點點頭，接著將桌上客人吃完的碗筷收拾起來，「現下眼前之事才是最重要的，等閒下來，有什麼問題隨你問。」

  現在還在午膳期間，若不是因為那老太鬧出來的那檔子事，也該與昨日一樣客滿爆棚的。

  不過即使現下店內營收不如昨日，也該好好對待現在的客人。

  周宜微回來後，杏雨與遲遇自然就回了後廚。

  在這之後又來了幾桌客人，周宜微一如往常般接待，看起來並沒有受絲毫影響。

  與昨日一般，待到過了午間，店內就不再來客了，只是今日還有許多客人用完餐後仍留在店內，大抵是都等著看那場熱鬧什麼時候會爆發。

  見再沒了事要忙，周宜微才進了後廚讓杏雨與遲遇出來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