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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決鬥!

2024-07-07 07:56:57 作者: 山河北望

  這還用說嗎?這就是想造反。

  蕭宇記得他曾經聽人說過,梅蟲兒如今已經年過六旬,生有喘疾,走三步得歇兩步,已經要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

  一個無後的太監,他費勁心思要來造反,他到底是圖個什麼,讓他對當今皇帝的仇恨竟然到了如此境地。

  而蕭玉衡也不是吃素的,他那扭曲的性格不會讓他憐憫任何人,更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對他形成潛在危險的人,梅蟲兒算一個,他蕭宇難道就不算了嗎?

  一想到這裡,蕭宇的心還是咯噔了一下。

  「宇弟,你想不想看看那些武器,穿穿那些鎧甲?」蕭玉衡突然問道。

  

  那柄明晃晃的短劍還在蕭玉衡手裡攥著,剛剛沒有抹他的脖子,不代表這位極不穩定的年輕皇帝不會心血來潮,一劍捅進他的肚腹。

  「陛下,按制臣子上殿覲見陛下,是不允許私戴甲冑兵刃的,若有違犯,按謀反罪論處。」

  蕭宇並不知道南齊禮制,他說出上面這些話純粹是個人杜撰,但乍一聽也似乎有理,他希望能唬住他的這位堂兄。

  似乎結果與他想的不太一樣……

  「按制,按什麼制?」年輕皇帝似乎一頭霧水,「你說私攜兵刃上殿?你以為朕會給你這種機會嗎?讓你試一試這鎧甲兵刃如何,卻被你如此囉嗦,你若真有二心,你覺得你能逃得過他們的鷹眼?」

  蕭玉衡說著仰起頭往頭頂的樑柱上看了看,蕭宇也跟著擡頭,結果又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隻見大殿四周的樑柱上方各有一名黑衣內衛,他們貓在屋樑上,手裡都舉著一把勁弩,鋒利的弩箭箭頭一直對著蕭宇。

  「哈哈……放心,他們都是唬人的,除非你有行刺的嫌疑,不然他們是不會怎麼著你的。」蕭玉衡想了想,「但也有例外,前些日子有個小黃門不小心摔壞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茶盞,結果呢,那聲音驚到他們中的一個,那個內衛一不小心就扣動了扳機,結果可想而知,一箭給封了喉,那小黃門被嚇壞了,一時還死不了,在殿裡到處走,血也噴得到處都是,最後還得讓我一刀把頭砍下來,他才消停下來,真是晦氣……」蕭玉衡說到這裡用力嗅了嗅,「就是到現在,那血腥之氣也沒有散去,朕用了許多方法,通風、香熏……都沒用,那氣味一年半載也是散不盡的了。」

  蕭宇聽得心驚膽戰,但被人拿強弩對著,更是脊背發涼,誰能保證這些人不是手滑,又讓這殿裡多上一個受死鬼。

  「怎麼樣,宇弟?有件鎧甲護身,起碼心裏面還是安穩些的吧!」蕭玉衡說到這裡又想了想,「對了,按制……按制來,朕離你十步之外好了,你還記得朕對你說過十步內外的事情吧!」

  蕭玉衡說著就往後退去,當他退出十步之外,就見兩名黑衣內衛搬來了龍榻,服侍他們的皇帝坐下。

  蕭宇突然發現,就在他與皇帝保持著十步距離之時,樑上的弓弩手同時把弩弓按下。

  「朕想看你披堅執銳的樣子,武器任你選,鎧甲任你挑。」年輕皇帝說到這裡看上去很是興奮,似乎是在期盼著某件事情的到來。

  蕭宇無奈,隻得聽命行事,但他還是想不明白蕭玉衡想讓他做什麼。

  他走到了堆積如山的鎧甲旁,左右看了看,這裡大都是幾十斤重的重鎧,穿起來繁瑣,也相當消耗體力。

  蕭宇後背傷勢未愈,就是想披上如此厚甲對他來說都是難事。

  他恰好看到了一打堆疊整齊的犀牛皮做成的貼身軟甲,穿件軟甲總不會是什麼難事。

  當他剛要伸手取甲的時候,身旁不知什麼時候走過來兩名黑衣內衛。

  兩人同時對蕭宇行過拱手禮,一人道:「小人奉皇命為世子著衣。」

  蕭宇稍稍一愣,另一人說道:「世子怕是從沒穿過甲冑吧!小人們幫世子穿上。」

  「這些甲冑太過沉重了,我選件輕甲便是了。」

  這回輪到兩個黑衣內衛面面相覷了。

  他們身後傳來了蕭玉衡不耐煩的催促:「你們在幹什麼呢?還不為江夏王世子著甲!」

  「陛下催了,一件軟甲看上去也不難穿。」

  「軟甲是襯在裡面的,誰上陣搏殺隻穿一件軟甲?那不是要送性命?」一人道。

  蕭宇沒聽出這人話中的意思,另一人接著說:「還是小人們來為世子著甲吧!保證保護得當。」

  「可別太重!」蕭宇道。

  「還是重些好……」

  一名黑衣內衛說到這裡,另外一人趕緊白了他一眼,那意思似乎是讓他不要多嘴。

  蕭宇注意到兩人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這兩名黑衣內衛似乎都還算是好心,他說道:「無妨,請二位費心就是了。」

  一人拱手,去堆疊的重甲中去尋找合適的鎧甲。

  另一人接過蕭宇手中的犀牛皮貼身軟甲開始為他穿上。

  這應當是蕭宇第一次穿鎧甲,貼身軟甲剛剛著身,系帶系好,他就覺得胸廓有些收緊不適,想來是他腰背受傷原因造成。

  這種體驗說實話不是太好,而另一人幫他將一件鐵索連環鎖子甲披在身上,一種下墜的沉重感讓他感到有種笨拙的壓力。

  這並沒有穿完,兩名黑衣內衛又找來了魚鱗兩擋甲,幫他前後扣上繫緊,腰腹就在這時突然被收得緊緊的,這種收緊讓他覺得有些胸悶,渾身上下就像墜著百斤鉛衣。

  但此時正值夏季,雖說外面大雨綿綿,但他還是感到極度的燥熱不適。

  本以為這樣就已經算是穿戴好了,但兩名黑衣內衛又幫他在魚鱗甲的外面套上明光鎧,再次紮緊腰帶。

  當遮面頭盔戴上後,兩名黑衣內衛似乎又在他現有甲衣的基礎上做了某些調整。

  若古代將軍上陣都要這麼穿,那也真是太辛苦了。

  好在他平日裡有負重鍛鍊身體的習慣,這種斤兩他覺得還能承受,但那種鐵片夾緊皮肉的束縛感是讓他最為難受的。

  就像整個人被鎖進了鐵棺材裡,壓抑而憋悶。

  透過眼縫,他左右看了看,兩名黑衣內衛似乎對此很是滿意。

  蕭宇突然有種被人有意戲耍的感覺?上陣廝殺真要穿這麼多層護甲嗎?

  他擡了擡手腳,活動了一下關節,穿戴個把時辰他應當還受得了,此時他最想找個鏡子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

  「喂!世子?穿上甲衣感覺如何?」蕭玉衡問道,「別說,還真有種統兵大將的風采。」

  「就是不怎麼舒服。」

  蕭玉衡笑道:「上陣殺敵還要什麼舒服,武器呢?趕緊幫世子選一件趁手的武器!」

  兩名伺候蕭宇著衣的黑衣內衛相互間看了一眼,又去忙活了。

  「世子,平日裡可有習武?」

  「少時曾隨父王,家中師傅學過些拳腳棍棒。」蕭宇恭敬答道。

  但他心裡卻大罵,這是明知故問,當年你可是被我按在地上好一陣蹂躪。

  隔著面甲,蕭玉衡是看不出他的表情的,但似乎對蕭宇的回答很是滿意,

  「那便好,刀槍劍戟,隨便挑,隨便用。」蕭玉衡又看看兩名黑衣內衛,「不用你們幫忙,讓世子自行挑選。」

  蕭宇一頭霧水,對此更是費解,這蕭玉衡要幹什麼,把自己武裝起來?

  甲片碰撞發出嘩啦啦的生硬,每走一步,蕭宇似乎都能感覺到地面在微微震動。

  他走到堆積如山的武器前,就聽一名黑衣內衛像是在提示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撿趁手的拿……」

  蕭宇拿起一柄環首刀,在手裡掂量了掂量,又撿起一樣長柄類似狼牙棒的武器,似乎也不趁手。

  最後他選了一柄白樺木桿的長槊,那槊在眾多武器中並不出彩,蕭宇舞了個槍花,隻是覺得趁手。

  「選好了?」年輕皇帝問道。

  蕭宇緩緩轉身,看向了十步之外坐在龍榻上的皇帝。

  兩人相距大約十五六步遠的距離,蕭宇腦中突然又種奇怪的想法。

  隻要他掄起長槊向蕭玉衡擲過去,十有八九會將這暴君釘在那龍榻上。

  這種想法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但當他擡頭,就見斜側方的屋檐上,那把原本按下的強弩又一次擡頭對準了他。

  那把強弩射穿三層種甲應該不成問題吧!

  這時就聽蕭玉衡突然張口道:「世子準備好了嗎?」

  蕭宇愣了愣,「準備好了什麼?臣弟不懂。」

  蕭玉衡就在這時發出了一陣神經質般的笑聲,他笑得前仰後合,雙手不停地拍打著龍榻。

  「世子,你是真傻還是裝傻,讓你穿厚甲,著兵刃,真的就隻為了讓你做個衣架子?」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變態皇帝果真憋著壞要折磨他一通。

  「陛下要臣弟做什麼?」

  「做什麼……嘿嘿,朕也是心血來潮,世子莫怪,朕就是想看看,那梅蟲兒自漠北帶回來的鍛奴所鍛造的鎧甲兵刃,與北朝精銳之間有何差距。」

  蕭玉衡說著擡了擡手,就見一側厚重布簾突然掀開。

  在那布簾後有個鐵囚籠,幾個披頭散髮卻身著北朝制式精銳鎧甲的男子盤腿坐在裡面。

  年輕皇帝道;「把那個什麼……穆戴越的索虜頭目給朕帶過來!」

  就見兩名黑衣內衛上前將鐵囚籠打開,要去提人。

  一個洪鐘般的聲音響起,說著蹩腳的漢話:「拉扯什麼!本將軍自己會走!」

  就見一名身材高大,臉上稜角分明的英挺漢子與囚牢裏的夥伴一一告別。

  在兩名黑衣內衛的監視下,他拖著身上的重枷,昂首挺胸,一步一挪地向著龍榻這邊移動,那雙如炬的眼睛輕蔑地望著龍榻上的皇帝。

  蕭玉衡對此並不生氣,他托著下巴,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這位北魏俘虜。

  「穆戴越?」

  北魏俘虜冷哼一聲:「邱穆陵戴越!」

  「你們北朝太和改制,全面推進漢化,朕聽說邱穆陵氏已改為穆氏了?」

  邱穆陵戴越把頭一別:「別人改了,我就是不改,我怕改了之後也沾染上了你們漢人的臭毛病。」

  蕭玉衡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讓人聽了覺得頭皮發麻。

  「南朝皇帝,要殺要剮隨意,我邱穆稜戴越若是哼一聲,便不是大鮮卑山,嘎仙洞裡出來的蒼狼!」

  「是條好漢!」蕭玉衡一拍坐榻,「朕是每晚必殺一人,但像你這樣的英雄若是就此引頸就戮,白白死在我的長劍之下真是可惜了!」

  「死則死耳,無非是怎麼個死法。你們南朝人就是彎彎繞的心眼兒多,想要殺人,直接舉刀劈砍就是了,還得鬧出些什麼稀奇古怪的說辭,讓人覺得好笑。」

  蕭玉衡的臉稍稍一冷,但馬上又笑了起來,「朕愛惜英雄,在朕眼裡,你算是個英雄,朕知道你們北魏在攻打高平郡的時候,你身先士卒,第一個衝上城頭的,斬殺了我齊國將士二十三人,若非邢欒錯估了形勢,畏首畏尾,突然撤兵,朕還抓不到你!」

  邱穆稜戴越橫眉冷對:「邢開府並無過錯,錯的是我一時腦熱,為爭匹夫之勇,不聽邢開府調遣,都是我罪有應得。」

  「朕聽說你與那邢欒不睦,今日怎就替邢欒說起話來呢,呵呵……」

  「要殺要剮隨便,莫再廢話!」

  蕭玉衡笑道:「朕真捨不得殺你,朕給你一次機會,朕知道你是萬人敵,朕想試試是你北魏精銳厲害,還是朕的鐵甲衛士厲害,若你殺了他,朕立馬送你還有你的那幾個屬下回北朝,若是……」

  「哼,不必多言,給我鬆開手鐐腳鐐,無需兵刃,我立馬就能要他性命!」

  「壯哉!」蕭玉衡一拍大腿,一臉意味深長地望了眼蕭宇,「蕭宇,他可是不用兵器就能治你於死地啊!」

  蕭宇沒有說話,心裡卻在破口大罵:你這這狗皇帝三番五次說不要我的命,但卻步步設下陷阱,真是無恥到沒有下限。

  他恨不得現在就把長槊擲出去,紮死這個反覆無常的狗皇帝,大不了來個同歸於盡!

  衝動歸衝動,但理智終歸還是理智,蕭宇努力把怒火壓了下來。

  想到這裡又聽皇帝說道:「蕭宇,邱穆陵將軍乃是北朝勇將,今日有機會與他對戰,這可是你三世修來的福分啊!可要好好把握機會……活下來,嘿嘿……給邱穆陵戴越打開枷鎖,給他一把環首刀,要北朝軍陣制式的!」

  「無需刀劍,插標賣首之人耳,我赤手空拳便可!」

  說話間,邱穆陵戴越的手腳枷鎖都已經被取了下來,他活動了活動手腳,一臉輕蔑地盯著蕭宇。

  蕭玉衡斜靠在龍榻上,泰然自若,但他身旁黑衣內衛一個個卻顯得格外緊張,右手都握在環首刀上,生怕這位如猛虎出籠的北朝猛將衝上去就要撕咬他們的皇帝。

  蕭宇就那麼站在原地,活像個鐵棺材,他觀察眼前這位北朝俘虜,虎背蜂腰螳螂腿,戰陣廝殺就是那種排兵式的人物。

  這人的弱點明顯,不在武力,而在他的猖狂。

  就聽邱穆稜戴越大喝一聲,雙拳緊握,如同錘頭,就向蕭宇這邊猛撲過來。

  此時蕭宇尚未熟悉這三層厚重甲衣,隻覺得行動起來很是笨拙。

  就見對方一隻拳頭向他露在外面的脖頸砸去,這算是他裝備上的百密一疏,結果真的被這北朝悍將給注意到了。

  蕭宇趕忙後退,手中長槊抵擋對方重拳。

  突然一拳打在了蕭宇胸口的重甲之上,蕭宇感覺自己肋骨都要被震碎了,再看對方拳鋒上已經血肉模糊。

  「拿刀啊!拿刀砍啊!」蕭玉衡一邊叫著為邱穆陵戴越鼓勁,一邊又指指蕭宇,「你倒是反擊啊,站在那裡不動,你當你是個鐵棺材呢!」

  此時看來,兩人的搏殺,純粹就是為了皇帝的遊戲。

  蕭宇有些無奈,他並不想與一個與自己無冤無仇的人搏命。

  但對方幾招下去,看傷不到蕭宇,也抓不到蕭宇的漏洞,看樣子是被惹毛了,雙眼已經變得通紅。

  他撿起地上的一把長刀,猛衝過去就要與蕭宇搏命。

  他大開大合,刀鋒不時在重甲上擦出了火花,卻依舊傷不了他半分,極怒間用胡語一直大罵著蕭宇。

  蕭宇聽不懂,也不在乎,他似乎漸漸習慣了重甲,幾次抵抗也已經頗有章法,漸漸也有了反擊的機會。

  邱穆陵戴越出手也越來越狠辣,頗有種輸不起,被打急眼的感覺。

  他揮起環首刀,想要再搏一次。

  而蕭宇哪肯給他這種機會,手中長槊舞也越發有了章法,如龍槊尖向前一推,猛然刺向邱穆稜戴越的心口。

  邱穆陵戴越大驚,趕忙向後連退數步。

  以他多年的作戰經驗來看,這種「鐵浮屠」下馬作戰完全就是個擺設,隻有在縱馬奔襲時才能發揮它應有的作用。

  一旦在戰場上墜馬,身處敵方亂陣之中,那就是個被輕裝步兵任意蹂躪的活靶子。

  而眼前這個「鐵浮屠」又是何人?他身著重甲,沒有戰馬,卻依舊如此靈活,馬槊功夫也是相當不錯。

  一旁觀戰的蕭玉衡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那些鍛奴的煉鋼工藝果然要勝過南北二朝。

  但他此時的臉上卻完全沒有笑意,他一直盯著蕭宇搏殺時的身姿不放。

  一時失神,就見邱穆陵戴越已經處在被動挨打的境地,長槊已經在他身上開了好幾處血槽,血水沾染了他半個身體。

  蕭玉衡閉上眼,發出了一聲慵懶的嘆息,這場比試再往下也沒什麼意思了,蕭宇已經占據了上風。

  隻是他的這位堂弟與他不同,骨子裡就有著一種仁慈,到現在一槊下去就能結果敵人性命的事情,他卻遲遲不做。

  他困了,昨晚一夜未眠,在刀劍的叮噹碰撞間入眠也未嘗不可。

  但他微微又睜了睜眼,又看了眼蕭宇。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不喜歡他這位堂弟,或者說他越來越嫉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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