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入夢

  裴或雍牽著沈寶璋回了東宮，沈惟謹已經板著臉在這兒等她了。

  

  「殿下，屬下是來接阿寶回家的。」沈惟謹給裴或雍行了一禮，示意沈寶璋到他身邊去。

  「大哥……」沈寶璋小聲說，「我能不能晚點回去，有很要緊的事。」

  沈惟謹沉聲說，「再要緊你也不能留在東宮……已經快天黑了！」

  裴或雍淡淡開口，「進去說吧。」

  等沈惟謹聽完沈寶璋說了原因，他眉心皺得可以夾死蚊子。

  這意思就是他妹妹不但今晚得留在東宮，還想在去夜探上駟院？

  那跟闖去禁宮有區別嗎？

  他發現這個妹妹真是擅長各種方式找死啊。

  「殿下，是不是太危險了？」沈惟謹低聲問。

  裴或雍輕輕頷首，「如果真的如阿寶所說那是凶獸，那更加危險。」

  沈惟謹知道飛天仙女的事，當時幾個侍衛都攔不住，如果換上是凶獸的話，只怕會更危險。

  「那屬下也要留下。」沈惟謹皺眉，他得看著沈寶璋，別讓她惹出禍了。

  裴或雍點頭，「那國公府那邊你到時候跟沈夫人解釋。」

  沈惟謹其實已經讓人先瞞著謝氏，但能瞞過久就不知道了。

  「那現在能不能先用膳，我肚子有點餓了。」沈寶璋問。

  裴或雍忍著笑，吩咐盛夏去準備晚膳。

  夜幕降臨的時候，三人就趁著夜色來到上駟院，這次沒有走大門，裴或雍帶著他們走了另外的路。

  這小路很隱秘，正常人估計都發現不了。

  太子殿下是怎麼知道的？

  「這是孤小時候無意間發現的。」裴或雍低聲說。

  進了上駟院，這裡的守衛更加森嚴，十數個禁衛軍守著一個大籠子。

  沈寶璋說，「不必靠前去，我能看到鬣羚就可以了。」

  「怎麼樣，有凶獸附身嗎？」沈惟謹壓低聲音。

  鬣羚懶洋洋趴在籠子裡，尾巴清掃著，不時用頭上的角去蹭鐵籠子，發出哐哐的聲響。

  一點邪氣都沒有。

  周圍也都很正常，沒有凶獸出現。

  「沒有。」沈寶璋說，難道真是她多疑了嗎？

  「既然無事，那我們就先回去吧。」沈惟謹催促，趁現在還不算太晚，趕緊先回國公府了。

  沈寶璋又看了鬣羚一眼，見他已經閉上眼睛睡覺，心底湧起一股憐憫。

  挺可憐的。

  明日她要想辦法拆穿季慕成所謂的祥瑞，再將這個鬣羚給放生了。

  他們原路退了回去，沒有引起禁衛軍的注意。

  裴或雍發現沈寶璋過於沉默，知道她還在擔心凶獸的事，「別擔心，不在鬣羚身上附身，那就是在別的地方，孤會讓人去查清楚的。」

  「嗯。」沈寶璋笑了笑。

  沈惟謹拱手道，「殿下，那我們先走了。」

  裴或雍垂眸看了沈寶璋一眼，「孤陪你們走一走。」

  剛走到宮門，沈寶璋突然停下腳步，她驚愕地抬頭看向上空。

  黑壓壓一片烏雲籠罩在皇宮上面，看起來快要下雨了。

  沈寶璋卻感覺到一股寒意撲面而來，她背脊發涼，仿佛有一雙眼睛藏在烏雲後面，正冷冰冰地注視著她。

  「怎麼了？」裴或雍忙問。

  「那裡，是什麼地方？」沈寶璋指著東面的位置，連聲音都有些發抖。

  裴或雍沉聲說，「父皇的養心殿。」

  「快去看看。」沈寶璋說。

  ……

  ……

  盛文帝今天吃了丹藥，寵幸了兩個剛入宮的小美人，之後精疲力盡沉沉睡去，連兩個小美人被送走都沒有察覺。

  他做了個夢。

  夢裡他好像走進一個詭譎可怕的地方，周圍都是陰森森的，他完全看不見路在哪裡，只覺得有一雙病了留給你的眼睛在看著他。

  作為帝王，他很少會有這種恐懼的時候，但他此時被周圍的氣息壓迫得心跳猛烈，他感覺自己隨時要被什麼怪物吞噬。

  「吾乃預言之神，瘟疫馬上降臨，瘟疫馬上降臨。」

  一雙金黃色豎瞳在黑暗中睜開，幾乎占據半個天空。

  盛文帝嚇得跌坐在地上。

  他全身都在顫抖。

  「獻祭，獻祭度過災厄！」

  養心殿外，守夜的太監被突然陰冷下來的天氣凍得雙腿顫顫，他們抬頭看向周圍，奇怪了，怎麼突然來了一陣怪風。

  「你有沒有覺得怪怪的？」小太監問著旁邊同樣的守夜太監。

  「怪……你看上面，是什麼東西？」那人指著上空。

  剛才那團黑雲，好像在漸漸凝結成一隻巨大的怪物，那兩個角看著就很可怕，像要把天都捅破了……

  「快，快去喊人。」

  「上面什麼都沒有啊。」被拉扯的小太監疑惑地道，「不就是黑雲嗎？快下雨了吧。」

  剛才看到怪物的太監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怪物消失了，只有一團烏雲籠罩在半空。

  「是，是我看錯了嗎？」

  沈寶璋他們趕過來的時候，她看到那團烏雲在一點點下沉，幾乎就要進入養心殿了。

  「太子殿下？」宮人見到裴或雍，驚訝地上前行禮，「殿下，皇上已經睡下，您若是有事，不如明日再來。」

  「你確定皇上在裡面安然無恙嗎？」裴或雍沉聲問。

  宮人一愣，「回殿下，寢殿裡除了皇上，再沒有其他人。」

  皇上在睡覺而已，怎麼會有問題。

  沈寶璋已經來不及解釋，她打了個手訣，「天地自然，穢惡分散……凶穢消散，道思長存。急急如律令。」

  一道金光從沈寶璋的掌心出現，衝著上空的烏雲打了過去。

  剛才還一團烏雲的，被金光符印照射出一頭巨大猛獸。

  「怪物！」

  沈寶璋轉頭對裴或雍說，「它在入夢！要趕緊把皇上喚醒。」

  裴或雍大步走進養心殿。

  守門太監剛才已經見到怪物的影子，這會兒也不敢阻止，只好跟著裴或雍的身後進去。

  盛文帝滿頭大汗，臉上全是驚恐的表情，可是不管他怎麼努力，眼睛就是睜不開。

  他喉嚨發出咯咯的聲響。

  「父皇，父皇！」裴或雍要去推醒盛文帝。

  「別動。」沈寶璋忙阻止，「不能就這樣叫醒，會反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