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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做男人對女人做的事

2024-07-07 05:46:51 作者: 淮西

  阿燦跟她阿娘,以及千山等人暫時安置在老宅附近的一個村子裡。村中恰有間空宅子,據說鬧過人命,空置許久無人住,是間棄宅。

  葉白榆觀這房子雖老舊,但細節精緻,想來原家主是個講究人。

  「難得有個合適的空房子讓他們落腳,阿燦娘說不定就在這裡住下了。」

  她說了話霍淵沒有回應,側目一看,這小子盯著門口的一棵老槐在發呆。她循著他的視線看,就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槐樹,因為無人打理而乾枯枝雜。

  「你看什麼?」

  霍淵說:「阿姐,這樹我覺得眼熟。」

  葉白榆心下一怔,霍淵的身世是個密,因為他什麼都不記得也就無從查起。而這棵眼熟的樹,或許就是他身世的切入口。

  但是,潁陽距離雍城甚遠,他是如何從這個地方掉進雍城的河裡去的?

  「具體是哪裡眼熟?草木之類,說不一樣是不一樣,說一樣也差不多。」

  霍淵說不上來,「我就是好像在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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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事也急不得,「進去看看,說不定還有熟悉的地方。」

  「嗯。」

  廢棄的院子一下子住進了二三十號人,擁擠又熱鬧。這會兒大家在院子裡修修補補,蓋屋的蓋屋,補漏的補漏,各忙各的。

  葉白榆跟霍淵一來,大家的目光齊刷刷望向他們。

  「這是葉大姑娘吧?」千山曾遠遠見過葉白榆,當時只見著一團華麗,沒見著模樣。但今日一見就對上了,畢竟能讓霍淵變個德行的人就只有她。

  「是我阿姐。」霍淵道。

  千山揭他老底:「這會兒倒是叫上阿姐了,私下裡也不知道誰阿榆的阿榆的叫得那麼放肆。」

  葉白榆瞥了他一眼。霍淵只是笑,並不糾正這件事,反正他不想當她什么弟弟,他想親她抱她,想做男人對女人做的事。

  「大家私下裡都叫我阿榆好了。」葉白榆朝眾人笑說。

  「大姑娘真是隨和,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啊!」千山正要開口叫阿榆,瞥見霍淵那要吃人的目光,舌頭一閃,生生又把阿榆兩個字吞回去,「瞧,瞧我是糊塗了,您馬上就是世女了,叫名字是折煞我們,還是叫大姑娘吧。」

  葉白榆愣了一下,看向霍淵。他一臉若無其事,反而疑惑地回望她。

  「阿姐,不用不好意思,進屋就好。」

  還學會轉移話題了。葉白榆怎能不知霍淵性子霸道放肆,他不想叫阿姐,也不想與別人用一樣的稱呼叫她。當年他就是因為不想叫大姑娘才叫阿姐的。

  「別這么小氣。」葉白榆拿胳膊肘撞他,啞聲說,「人在江湖,小氣吧啦的容易挨揍。」

  霍淵想說他只因為阿榆小氣,因為他想占據阿榆的一切,不想與別人分享,包括稱呼。

  但沒敢說,改口道:「不會,他們打不過我。」

  葉白榆噎了一下,「我現在挺想打你的,臭屁小孩兒。」

  「我不是小孩子。」霍淵抓住她的手腕,很認真地糾正,「我可以保護你。」

  葉白榆低頭看向他的手,手指細長單薄,骨節因為異常用力而發白,要保護她的決心顯露無疑。

  但如此急於展示自己,本身就是不成熟的表現。她不得不打擊他一下:「你雖有了不少長進,但距離能保護我還差得遠,起碼,要先不費力地打敗那兩個侍女。」

  霍淵被打擊得不輕,原來在她眼裡,他還什麼都不是。

  「阿寂?」阿燦從屋裡出來,正見著霍淵緊握葉白榆的手腕,眼中隱有神傷。

  霍淵鬆開手,心不在焉道:「這是我阿姐,她是宮中的司藥女史,略通醫術。」

  阿燦「哦」了一聲。她看翟寂像受了打擊一樣失落,多少有些吃驚,她從未見過這樣沒有自信的翟寂。

  「這就是……葉大姑娘吧?」

  她不由打量葉白榆,心裡忍不住讚嘆:「到底是宮裡出來的小娘子,生得又白又俊,氣質也好,人往門口一站,襯的照進屋裡的光都亮堂不少。」

  葉白榆笑著點頭,「你是阿燦,長得真好看,又大方,我很喜歡你。」

  誇得阿燦臉通紅,「我,我本來覺得自己長得還成,見了大姑娘才知道,我這臉皮忒厚。」

  惹的葉白榆笑起來,「阿嬸在裡面嗎,我去打個招呼。」

  阿燦略有些為難,她靠近葉白榆小聲道:「對不住啊大姑娘,我阿娘不太喜歡見郎中,您待會……」

  「我知道。」葉白榆兀自走向裡屋,朝榻上的人喚道,「阿嬸,可睡了?」

  「阿娘,是葉大姑娘來了,她就是葉副將的堂妹。」阿燦在身後介紹,「聽說咱們在這裡落腳,特意過來瞧瞧。」

  榻上的女人動了動身子,露出小半截臉,道:「叫大姑娘見笑了,老婦犯了舊疾,不便待客,你有什麼就使喚阿燦。」

  她有刻意壓制咳嗽,葉白榆聽出來了。同時她還注意到阿燦娘在遮掩樣貌。

  掩蓋症狀是不想叫人看病,掩蓋容貌是不想叫可能的人認出來,這個阿燦娘很有問題。

  葉白榆斷定這個病看不成,客氣兩句就退出了屋子。

  「大姑娘,叫你白跑一趟了。」阿燦充滿歉意地聳了聳肩,無奈道,「算了,隨她去吧,勉強她也不開心。」

  葉白榆認同點頭,「病不能看,但可以養身,我回頭給你一個食療方子,能力範圍內儘可能給她吃。」

  「真的嗎!」阿燦面露驚喜,「那太感謝你了大姑娘。」

  「應該的。」葉白榆道,「這一幫鬧騰鬼給你們母女添了不少麻煩,我們自該盡些心力,若有活也別客氣,儘管叫他們做。」

  阿燦只覺得大姑娘說話得體又周全,是她學不來的,更加生出望塵莫及的挫敗感。

  離開阿燦的家,葉白榆問霍淵:「你可記得阿燦娘是如何咳嗽的?」

  「記得。」霍淵憑著記憶描述,「咳嗽聲虛,有時咽咳,少氣懶聲,阿燦說她夜裡咳得嚴重,咳痰,有時會呼吸困難,還會咳血。」

  「內傷虛咳,心有損傷,有可能是本身有疾,有可能是因為受過內傷。」葉白榆說,「我猜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霍淵的眉頭微微一緊,「阿姐是說,阿燦娘可能會功夫?」

  「不排除。」葉白榆說,「此人一定有故事,她避不見我,可能與士族中人有關聯,你留個心,若人家對你有防備,就少接觸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恰恰相反,霍淵非但要接觸,還打算對阿燦娘露出真面目。阿榆的推測愈加證實了阿燦娘不單是個普通村婦,極可能是隱姓埋名在楊家村的某個與士族有關聯的且認識他的女人。

  回到老宅時,謝容與回來了。他手裡捧著一隻大肚瓷瓶,靠在院外牆下,身上的淺青布衣隨風微動,像烈日下的一塊潤玉,一眼清爽。

  謝容與喜穿青白兩色,因為顧弦音喜歡他穿這兩個顏色。她怕熱,說他穿青白色看起來涼爽。

  「阿榆回來了。」

  謝容與捧著瓷瓶走向她,「我回南陵辦事,順便帶了一些荔枝,一路過來就剩了小半壇能吃,你需得儘快吃了。」

  顧弦音喜食甜果,荔枝是她的心頭好。原先在鐘山,師父每年能得一壇,起碼有一半要進了她的腹中。

  如今謝相位高權重,得荔枝容易得很,從南陵過來一共備了四壇以防損耗,比宮裡分到的還多些。

  霍淵瞄了眼阿榆的神色,抬手擋在她身前,「我們世女所有入口的吃食皆要檢查試毒,交給我吧。」

  葉白榆感激霍淵及時解圍。她不想回憶過往,謝容與卻拼命把過往捧到她面前,做出一切都沒有變的樣子。

  不知是他自欺欺人,還是欺她重情。

  她微微欠身,轉身進了院子。

  謝容與看著她的背影,抱住瓷瓶的手指漸漸收緊。

  霍淵保持著接罈子的手勢,「謝相若是不想給,小人這就進去了。」

  謝容與的視線移到他臉上,眼角掛上一絲不明笑意,「世女若在外有一點意外,我會要你的命。」

  霍淵看出他故意激他,不為所動:「你要不了我的命,但若她在南陵少一根汗毛,我就只好得罪謝相了。」

  謝容與笑著點點頭,「你的易容術不錯,比她有天賦。」

  「謝謝。」霍淵對阿榆的身份早有猜測,並不意外,「我還差得遠,起碼能被你看出來。」

  謝容與沒想到他小小年紀毫無浮躁之態,心定性穩,十分難得。

  「她在南陵為質,不是去做公主的,能否平安我不能保證,你們陛下是否能讓她平安,我更不能保證。」

  謝容與此人,說的每一句話都有深意,一句激將,一句模稜兩可的刺激,再接一句挑撥。霍淵與他說話這短短片刻,一息也不敢放鬆。

  「那是你們的事,她有事我只管找你們。」霍淵擺出十足的姿態,甭管有沒有這本事,先擺明態度。因為事關阿榆,他不想示弱退讓。

  什麼謝容與蕭宸顧弦音,即便有糾葛,那也是翻了篇的舊事。這兩人前輩子沒能留住她,妄想再續前緣,簡直痴人說夢。

  別說阿榆不會蠢到吃回頭草,就算她糊塗忘不了舊情,他要也要替她斬斷。

  謝容與真有些欣賞這孩子了,若為己用,必將是大助力。可惜,從一開始他們就註定不和。

  他把罈子放在霍淵手裡,「最好別替她剝,她不喜歡。」

  霍淵抱著罈子走到院中廊下,不出意外地,兩個跟屁蟲又將他攔下。

  他把荔枝罈子放下,說:「我想打你們。」

  「???」

  兩個姑娘面面相覷,心說這人有病嗎?

  可還不等她們轉回頭,霍淵就出招左右攻擊,逼著她們動手。

  葉白榆聽見外面動了手,從床上起來朝外看,見三人打作一團,從院中一直打到院外。

  這孩子如此爭強好勝可怎麼好。她無奈失笑,走出屋子蹲在廊下,從罈子里拿出一顆荔枝,夾在兩指之間看。

  她愛吃荔枝,但討厭荔枝的殼子,不知是不是她剝得不得要領,每次都手指疼。

  謝容與卻很會剝,剝出的荔枝肉完整乾淨,他剝她吃,人間佳話。

  她不耐煩剝,乾脆用手指的力氣捏爆荔枝,取了一半果肉放入口,頓時皺起眉。

  可能是運輸時間太長,果肉沒有在南邊吃到的新鮮,帶著一絲即將腐爛的異味,但又很甜。

  荔枝帶殼,硌手,想吃但沒人剝,因為吃的地方不對,味道大打折扣。

  謝容與用一罈子荔枝告訴她,她只有回南陵,回到他身邊才是最適宜的。

  葉白榆勾著嘴角,笑得嘲諷。

  荔枝與北地不合,但白榆不是,荔枝也不是非吃不可的東西。

  院外打得雞飛狗跳,比起荔枝,她更擔心霍小淵要挨揍。

  葉白榆蹲坐廊下等了一炷香,方才看見雞飛狗跳三人組進了院子。

  好傢夥,那叫一個五彩繽紛。

  霍小淵沒少挨揍,身上好幾個腳印,嘴角還掛著血。但兩個姑娘也沒討到便宜,臉頰肉眼可見地腫,鼻翼嘴角都有血。

  葉白榆牙疼的嘬了嘬嘴。這小子比她想像中能打,但是,對姑娘家動輒打臉就有點沒風度了。

  「你把人姑娘臉打成那樣,合適嗎?」

  霍淵有自己的道理:「戰場刀劍無眼,不分男女。」

  葉白榆才意識到,他習武與她想的習武不是一回事。習武者多少講究個武德,但戰場上不講究這些,活命才是第一目的。

  「行吧,你有理。」她把裝荔枝的罈子遞給他,「帶去給阿燦他們嘗嘗吧,雖然不那麼新鮮了,但還能嘗個味兒。」

  兩個侍女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心說這世女怎麼如此不知好歹,先生千里迢迢帶來的荔枝,就這麼不值錢一樣送出去了?

  霍淵喜的差點兒露了相。他克制著瘋狂想飛起來的嘴角,抱著罈子跑了。

  邊跑邊道:「我今日不回來吃飯了!」

  葉白榆失笑,嘴上不在意人家姑娘,到底還是上了心,瞧高興那樣。

  照這麼發展下去,她應該很快就會有弟妹了,再有那麼一兩年就要有小外甥了。

  霍淵若知道阿榆這樣想,怕是要吐血。他去阿燦家,是想搞清楚身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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