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去死吧，骨灰（4）

  不對！

  如果視線對視能讓嘉賓精神力歸零，這些亂七八糟的娃娃沒有必要藏匿。

  也沒必要逃跑。

  除非有條件。

  穆三指尖一動，數道纏繞的銀線如蛛網般密密勾勒向四周，細線盡頭幾團模糊的黑影，在燭火跳動間迅速隱於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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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調轉腳步，沿著廊道邊走邊想。

  假設在對視基礎上，每一個娃娃的「技能」需要冷卻……

  但車輪戰也能壓垮嘉賓，尤其是她這種已經個位數的嘉賓。

  所以——

  穆三推測，娃娃數量不多。

  技能雖好用，但有冷卻時間且群體數量不足，才會在知道打不過她後躲起來。

  自己的傀儡線目前能夠同時觸發三個對象，相當於多了三個觀察視角，能在最短時間找到這些鬼東西。

  趁它們冷卻期一網打盡。

  不然穆三不確定自己那拖後腿的精神力值，能不能撐到欄目開啟。

  「早知道動作快點一起宰了……「她皺起眉，要不是第一個主持人稻草人消失後，進程沒有停止，她可能也會和白雪公主幹一場，也就不會被對方眼疾手快開啟副本。

  面板信息一綁定，蝴蝶效應也就來了，反而投鼠忌器。

  不知為何，她總感覺這個古堡沒這麼簡單。

  幾分鐘後。

  根據窸窸窣窣的反饋，她在東南角廊道底發現一處狹窄的老式樓梯。

  穆三立馬朝那邊走去。

  遮遮掩掩，肯定藏著什麼。

  剛剛追蹤那些娃娃時，她看過掛鐘上的時間，凌晨兩點。

  時間流速正常。

  來到樓梯口，她往下望去，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想了想還是吹熄了蠟燭。

  穆三單手扶著牆，在黑暗中儘量放輕腳步，底下不知通往哪裡，濃烈的邪惡森寒氣息不斷湧上來。

  往下摸索了大概十來分鐘。

  「噠——」

  「噠——」

  暗處動靜傳來，有東西上來了！

  穆三瞪大了眼睛，悄悄往下張望，確認看不清後心下稍安，對方也看不到她。

  聽聲音還在下一排樓梯，雙方隔著四五米。

  她收腳退回上下樓梯的平台上，準備慢慢往上走回去。

  「噠——」

  「噠噠——」

  腳步聲出現了交錯，穆三往上走的動作一頓，反應極快地轉了個圈貼上兩牆轉角。

  穆三：「……？？」

  樓上也有東西下來了？！

  她靜靜感受鞋面和木板相觸的速率，推算出現的生物體積，一對二似乎也不算……

  「啪嗒……」

  緊貼的牆面突然傳來微不可察的響聲。

  「？」如果不是她就在這個角落，固體傳聲加強，也發現不了這動靜。

  所以……三面夾擊？？？

  牆對面……

  穆三嘴角一抽，眼神射出鋥亮的幽光，掏刀子的手肘輕輕滑過牆皮，預備先下手為強。

  就在她俯身蓄勢的最後一刻，半蹲的身體卻觸到了不平整的牆面。

  是一條近乎嚴絲合縫的縫隙。

  一扇鑲嵌在牆裡的門。

  早在第三道聲音出現，她就發覺隔牆有空間，沒想到門就在自己手邊，來不及多考慮，樓梯上下的腳步聲漸漸逼近，她趕緊開門閃了進去。

  逼仄的塵埃撲面而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飄浮。

  這處堪稱詭異的隔間卻並不是完全漆黑。

  穆三一進來，透過偶爾從窗外泄入的月色，隱隱約約能看到占據室內大半的參差黑影。

  各種雜物堆放聚攏，高低起伏的密密陰影沉默地窺伺著一切。

  她環視一圈，沒有「第三人」的蹤跡。

  窗外飄進來一縷夜風，左側一塊蒙塵的白布微微鼓動。

  穆三盯著那處鼓動，一抹異樣在心頭划過，可惜預警的直覺轉瞬即逝，那抹異樣很快散了個乾淨。

  「喀。」

  剛開合沒多久的門又一次被推動。

  一個面目僵硬板正、身穿燕尾服的瘦高人影走進來。

  看裝扮像城堡管家之流。

  管家沿著中間的空閒地帶，開始繞著雜物堆探身，好像在尋找什麼。

  穆三躲在房間左側，這裡的雜物最多，還有幾件大型物什，都用統一的白布遮掩，她此刻就矮身在一塊垂掛的白布後。

  根據她得到的信息。

  城堡人員簡單，管家這些人設皆有據可查，雖然背景和印象中的童話略有出入，但存疑最大的部分反而在主持人白雪公主身上。

  吃瓜不少，穆三卻堅信，副本的底層邏輯不可能動搖。

  白雪公主的身份，是絕對的！

  不過當務之急是那幾個難纏的娃娃，側耳聽著外邊的動靜，她餘光不停在犄角旮旯地觀察思考，那些玩具娃娃的弱點……最好鮮明到像她腳邊陰影處這幾個盒子一樣，關進去、封印起來……

  「……」穆三瞳孔一縮，陰影？

  月色……

  風……

  她好像明白不對勁在哪了！

  從二樓往下走了十幾分鐘，她還在地面上？

  盒子上方的陰影越來越大，在此時猝不及防籠罩住穆三的頭。

  陰冷的聲音在頭頂出現：「找到你了。」

  ！

  穆三一動不動。

  手腕抽動的剎那她冷不丁看到了地上投下的影子，不由繃緊了脊背。

  側臉的弧度……

  ——不是在和她說話！

  同一時間。

  緊挨著她的白布突然被掀開，一道利索的黑影閃電般撲向靠過來的管家，幾個起落間，兩團人影就戰到了一起。

  刀鋒凌厲，登時被撞到的雜物紛紛倒塌。

  「闖入者……」

  啪啦噠嗒……砰！砰——

  穆三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趁亂溜走，最後乾脆伏在暗處靜靜觀察。

  全身包裹嚴實只露出雙眼睛的男人出手果決，招式密不透風。

  明顯是副本生物的管家全身暴漲冒起黑霧，雙手骨節變作利爪，以肉眼難辨的速度伸向闖入的男人。

  「死——！！」管家怒吼弓身猛撲。

  「沒有新的瓜嗎？」

  穆三若有所思，吃瓜系統的觸發條件對應的就是她接觸的對象。

  或者具體點，當前副本生物。

  【沒有呢。】

  收回觀戰的視線，她轉而觀察起房間裡的物品，這些東西種類囊括之廣，柜子、箱子、玩具熊、布料……應有盡有，忽視它存在的古怪方位，就是個簡易倉庫。

  「嘭！」

  黑衣人掀翻古堡管家，管家被重重砸進一堆箱子中，側面櫃檯受力傾倒，劈里啪啦掉下不少殘缺工藝品。

  胡亂塗鴉的油畫。

  缺了一個輪子的小火車。

  鑲著亮片的碎布……

  一角鏡片的反光射在穆三眼角。

  在打鬥聲遮蓋下，她身旁的各色盒子被一個個排列好，紙盒蓋子內測的幾行小字頓時清晰起來。

  ——[一歲生日禮物]

  [——致·雪公主]

  ——[兩歲生日禮物]

  [——致·雪公主]

  ……

  ——[七歲生日禮物]

  [——致·雪公主]

  一到七歲，「雪公主」的生日禮盒。

  她將不遠處歪斜在櫃頂的玩具熊測算了下尺寸，半臂長……似乎，放幾個娃娃也可以。

  她覺得有什麼冥冥中被她抓住了思緒，只差最後一個關鍵線索，就能將一切故事線連起來，徹底避開殺機點。

  穆三現在有兩個推測。

  第一，主持人白雪公主就是「雪公主」。

  第二，白雪公主取代了「雪公主」。

  至於沒有血緣關係這點，就看真正被領養的是哪位了。

  她懷疑，「雪公主」在這個故事裡，沒有活到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