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意欲殺子

  謝辭罪進宮，沒多久時柯時嵐就被找理由給調走了。

  領路的公公只沉默的帶路，謝辭罪眼睛看不見，也不知道自己被帶去了哪兒。

  但想著溪雲眠的那句話，他心裡也沒有多少焦躁和不安。

  「辭罪，我們母子倆可是很久沒有單獨見面了。」太后的聲音響起。

  在旁人聽起來是一片慈愛，可落在謝辭罪的耳朵，就猶如陰狠的毒蛇，正盯著他吐著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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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辭罪沒接話，太后嘆了口氣，「這麼多年，你還是恨我怨我。」

  「不該嗎？」謝辭罪反問。

  他自出生起，就背負著不詳之身，因此父皇不愛他。

  而她這個做母親的呢？

  送他出宮，放任與她有仇的人家子弟欺負他，折辱他。

  他吃盡苦頭學會武功終於能自保，父皇讓他不准惹事時，她這個做母親的，說得又是什麼話？

  『辭罪，你出宮為國祈福，怎可隨意欺負他人？你該跟你兄長學一學才是。』

  謝辭罪冷笑，更不用提後來他被斷腿囚禁，與腐屍共處那麼久。

  「你該懂我的良苦用心才是，若非我縱橫籌謀，你兄長如何能登上帝位？你又怎會有如今的榮華富貴？」

  太后聲音哀戚，可眼神陰狠。

  如今拿不住謝辭罪，他對自己恨意入骨，不能再留著他了。

  魂鼎失敗了不要緊，反正還有個更合適的宋未離。

  「我的好兒子，再幫母親一把吧。」

  太后靠近謝辭罪，伸手想要撫他的臉。

  宮殿內忽然有人念起了咒語，謝辭罪體內那些被壓制的惡靈立刻暴動起來。

  謝辭罪悶哼一聲，在他看不見的面前，是一個個陶人，還有森森白骨。

  陶人是控制傀儡的，白骨是倀鬼身前屍體骨化遺留，陰靈聽到咒語怨氣難掩。

  它們瘋狂激動，看見仇人就在面前，更是殺意凌冽。

  「既然恨我，那就來殺我。」太后抽出謝辭罪的刀，捏著刀刃將刀柄放入他手中。

  惡靈們試圖操控著謝辭罪，只要報了仇，它們或許就解脫了。

  謝辭罪雙眼逐漸被猩紅代替，骨節分明的手緊緊握著刀柄和抓著椅子扶手，青筋凸起。

  「來，我的好兒子，殺了我。」太后引誘著。

  只要今日謝辭罪意圖弒母，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利用律法殺了他。

  謝辭罪還在克制，太后索性輕笑一聲。

  「你忘了自己如何被我找人斷腿鎖在密室？忘了鐵鉤如何貫穿你的雙胛？忘了你如何卑微乞憐，喚我母親的？」

  一句句平靜的話，在謝辭罪痛苦不堪回首的記憶里掀起洶湧浪潮。

  雙眸中的理智徹底被摧垮，他倏然起身，手中長刀微微抬起。

  他一抬手，太后立刻喊道：「來人！靖昭王瘋了！他要行刺哀家！」

  太后宮中侍衛蹭的躥出來，謝辭罪卻抬手長刀一擲。

  長刀穿過屏風扎進後方躲藏著的念咒之人，謝辭罪側頭對著侍衛說道：「刺客伏誅，還不把屍體處理了？」

  「你，你怎麼會？」太后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人，他怎麼可能這麼快掙脫惡靈的桎梏？

  那可是她養了十幾年的惡靈。

  謝辭罪結果侍衛還回來的刀，用手抹著刀劍上的血。

  「下次母后不必提醒你對我做過的惡事，樁樁件件兒子謹記在心，無一日敢忘。」

  謝辭罪壓著聲音，譏諷又涼薄。

  「此仇何時報，如何報，由我說的算。」

  謝辭罪此刻身體惡靈並沒有散去，他望著模糊的路走了出去。

  太后眼中還是帶著不解，謝辭罪竟是能控制住那些惡靈了？

  那便跟不能容他了。

  走出宮的謝辭罪，在宮門口看到了等著他的溪雲眠。

  他看見模糊的身影，想要走近些看清楚她的模樣。

  只是剛靠近一些，他眼前又恢復一片空洞黑暗。

  「如何？」溪雲眠從他懷裡掏出符紙，符紙上紅色的血印已經變的褐黑。

  她拿出火摺子燃了符，道：「太后要殺你？」

  「嗯。」謝辭罪抿唇，方才那些惡靈像是瘋了一般難以壓制。

  直到他胸口微熱，他便知道溪雲眠的符紙起了效果。

  「也可以真的殺了她。」謝辭罪握拳，他起的殺意不是假的。

  他也不在乎殺了太后，是不是背負著弒母的名聲，會有什麼下場，他只想報仇。

  可真當他揮刀的時候，謝辭罪想起了溪雲眠。

  她還有事沒做完，她需要自己幫他。

  「你殺不了她，或者說尋常的方法殺不了她，惡靈能纏身，自然就也可護體。」

  溪雲眠抿唇，往他手裡塞了個物件。

  「玉佩？」謝辭罪用手指感應著這東西的模樣。

  溪雲眠點頭，「藏了邪術的玉佩，石統領就是這麼死的，不用進入刑部，遠遠的操控即可。」

  「太后滅的口。」謝辭罪握著刀，殺意難消。

  溪雲眠沉眸，有些話沒說出口。

  懸澗山內的確有遣魂的術法，就封在藏書閣之中。

  可懸澗山是近期才出現的變故，而太后的遣魂的手段顯然輕車熟路，在謝辭罪還年少的時候，便在他身上用過。

  是真有懸澗山之外的人修煉邪術，還是懸澗山內早已有人盜取邪術？

  溪雲眠更相信是前者，但她背刺身亡……

  「你對司天監有什麼印象嗎？」

  謝辭罪蹙眉，回想自己和司天監打過的交道。

  「我剛出生的時候，司天監稱我不想，太后為此被冷落多日，後來司天監里有一位大人，說我應該為國祈福，再後來就沒什麼交集了。」

  溪雲眠覺得司天監里肯定藏著邪修，否則秦慕予在入宮之前，是何人幫太后做事的？

  「你想查，我便想辦法去查。」謝辭罪說道，雖然有諸多不便，但是可以克服。

  溪雲眠擺手，道：「先回府，婁暉取了藥回去，正好趁著今日惡靈魂魄動盪，把難對付的先送走。」

  謝辭罪聽到她準備為自己治眼睛，方才因為太后而起的憤怒和陰狠，瞬間消散。

  甚至可以說心情很好。

  「辛苦你。」

  謝辭罪輕聲說著，又想起她給的符紙，保住他的理智，便又道：「也要多謝你。」

  「真這麼客氣，不如等你好了再給我手磨一個八卦鏡。」

  純陽體製作出來的八卦鏡，小鬼小妖統統現原形。

  她以前有一個，不過不是至陽體磨製出來的，效果不是那麼好。

  「十個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