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等條大魚
2024-07-07 05:27:36
作者: 蘇郁北
一眾衙役就要上前,溪雲眠驚堂木一敲,淡然又帶著極強警告的開口,「我看誰敢?」
她微微偏頭看向陳禹,還不等她說話,謝辭罪便沉聲開口,「本王還在堂上,你等便要僭越嗎?」
陳禹連忙拘禮,「下官不敢,只是下官看王妃坐在堂上,還以為王爺是不願管此事呢。」
「是這樣嗎?」溪雲眠忽然起身,拉著謝辭罪坐下,「這椅子雖坐著不舒服,那你也勉為其難的坐一會吧。」
謝辭罪冷著臉,溪雲眠倚著湛盧站到一旁。
晏直有些奇怪,趙玉茹說溪雲眠是溪家庶出的小姐,雖是庶出可也不該如此沒有閨閣姿態,倒更像是邊關散養出來的,頗有幾分江湖肆意氣在身上。
「姑娘不必害怕,今日你若有冤,儘管在堂上訴說,靖昭王會為你做主的。」溪雲眠再度開口。
陳禹又一次搶話,「王爺,此婦心術不正,她所說的話不可信啊。」
「信與不信她還未說,你多次干擾,是嫌自己的舌頭在嘴裡待久了嗎?」謝辭罪轉頭,一雙眼無神又空洞的盯向陳禹的方向。
陳禹莫名背後一寒,應了聲不敢便後退了。
彩文這才有機會磕頭,大聲說道:「民女彩文,今日要狀告龍石縣縣令,因其兒子在坊間與人衝突,他兒張狂當街殺人,苦主告狀,他便將此事冤在當時在路邊賣菜的我兄長頭上。
他抓我兄長,以殺人罪關押問刑,後又以此事逼迫民女,讓民女委身於他,民女兄長不願,他便殺了我兄長,強搶了民女,我爹娘來尋女兒,他又當堂打我爹娘,將他們打的奄奄一息,屍首吊死在衙前。」
彩文含淚說完,又重重磕頭哭訴道:「民女懇求王爺,將如此惡人繩之以法,還民女一個公道。」
「簡直是胡言亂語!」陳禹怒斥,又辯駁道:「這簡直是無稽之談,龍石縣離京城不過半日行程,也算是天子腳下,下官有幾個膽子敢行事如此張狂?」
謝辭罪沉眸,淡聲道:「是與不是,先關押再細查。」
陳禹還沒反應過來,跟著點頭道:「王爺處置的對,先將此婦人關押再說!」
彩文眼中帶著絕望,她悲戚的磕下去,卻聽謝辭罪冰冷聲音再次響起,「本王要關押的人是你。」
陳禹一愣,謝辭罪沉聲道:「來人,將陳禹暫關大牢。」
一眾衙役都不敢動,謝辭罪隨手拿出聖旨丟在地上,「不從命令著,一律按藐視皇帝處置。」
衙役們這才顫抖著身子上前,「大人,得罪了。」
然而他們話音剛落,門外忽然來了一隊人馬。
「應天府巡撫昌洺到!」
溪雲眠微微勾唇,終於來了。
昌洺穿著官服聲勢浩大的進入衙門,他一進來便草率對謝辭罪行禮,「臣應天府巡撫昌洺見過靖昭王。」
「有事?」謝辭罪淡淡的詢問。
昌洺和陳禹對視一眼,而後才開口道:「臣今日巡查到龍石縣,得知王爺坐堂,便前來問安,方才聽說王爺因為一女子無憑無據的狀告,便要關押朝廷命官?」
謝辭罪沒有說話,他很清楚若無憑據抓命官是有違律法的,他也不是相信這個女子的話,他信的是溪雲眠。
溪雲眠說陳禹惡貫滿盈,那便一定是。
「王爺自幼年起,便在護國寺為國祈福,回京後又甚少出府,想來是不懂斷案審案,不過臣今日在此輔佐王爺,想來也不會出差錯了。」
昌洺話里話外都是對謝辭罪的貶低,謝辭罪眼神一狠,他最厭惡旁人提他的過往。
「那感情好啊,既然有人來主持公道,我們家王爺也能歇一歇。」溪雲眠及時開口,順了昌洺的意。
然而昌洺卻還要將矛盾對準她,「公堂之上即便是王妃也該退避才是。」
溪雲眠低笑一聲,並沒有說話。
謝辭罪站起來,聲音清冷低沉,「昌大人看來還不明白,今日這案子你若要審那便你來審,這個面子本王可以給你,也可以不給。」
昌洺聽著如此霸道的話不由得一愣,「王爺你——」
「你大可以去謝臨仙面前參我,順便拿著你腳下的聖旨去,問問他上面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謝辭罪話音落下,昌洺低頭一看,真就在腳下發現一道聖旨,頓時嚇得跪了下去。
他不明白聖旨怎麼會丟在地上,拿起來一看,上面那句官員生殺處置之權更是看得他兩眼抹黑。
「王,王爺……」
「既然昌大人自薦,這位就給你坐吧。」謝辭罪走到溪雲眠的附近,還不忘補充一句,「王妃說的不錯,這裡的椅子坐著確實不舒服。」
昌洺此刻是騎虎難下,但也只能硬著頭皮坐上去,一敲驚堂木,深吸口氣眼神變得嚴肅。
「堂下婦人狀告可有證據?」
彩文磕頭道:「民女所言句句屬實,大人可一一查問。」
「查問也可串供,既如此看來你是沒什麼證據了,當著王爺的面前,在公堂之上如此污衊朝廷命官,藐視朝廷,依律應先打十五廷杖,再割舌流放。」
昌洺說著便拿出令簽,驚堂木一拍令簽一丟,剛才聽謝辭罪命令還唯唯諾諾的衙役,這會倒是動作麻利起來了。
彩文悲切的看向謝辭罪和溪雲眠的方向,嘴唇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麼,但又什麼都沒說。
眼看著她就要被扯到刑凳上,外面又闖進來一對老夫妻。
「大人,草民是被縣官兒子殺了孩子的苦主,我們可以為彩姑娘作證,她說的都是真的!」
他們跪在院外磕頭,昌洺頓時臉色不好看起來。
陳禹也不知道哪來的底氣,當即指著他們說道:「你們兩個老不死的,也敢在公堂之上污衊命官,將他們抓起來同罪處置!」
衙役們又跑過去抓他們,外面又有不少百姓似惶恐似憤怒。
就在三人都被按著的時候,溪雲眠先是冷笑兩聲,隨後放聲大笑起來。
她緩步走到堂前,抓著簽筒看了看,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之下,抬手就把簽筒砸向了昌洺。
「好一個官官相護,好一個污衊朝廷命官,百姓辛勤勞作,竟是養出你們這些狼狽為奸的賊人,供你們這身官服如此欺壓他們,還不如在家裡養兩條狗來的實在。」
昌洺被砸的有些懵,捂著額頭紅腫處,指著溪雲眠道:「你,你竟然敢毆打朝廷命官?」
溪雲眠將案桌上的驚堂木筆墨等等所有東西一掃而空,自己輕身往上一坐,微微抬著下巴居高臨下的看著陳禹。
「昌大人不就是要證據麼?可有什麼證據能比當事人自己陳述來龍去脈,更叫人信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