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虎落平陽
2024-07-07 05:26:32
作者: 蘇郁北
溪雲眠回到王府的時候,看見了擺在院中的傘骨。
「你做的?」她舉起傘,骨架重量不輕,一看就是選的上好木頭,做工也細緻,瞧著不像是一日之功。
謝辭罪淡淡的應了一聲。
「你又動用陰靈之力了?」溪雲眠反問,也難怪祝由術的咒法會這麼快失效。
謝辭罪默不作聲,算是承認了。
溪雲眠嘆氣,收起這把傘骨道:「罷了,今日替你醫治。」
她何嘗不知道謝辭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她治好腿,治好之後會不會變臉她也不清楚。
但溪雲眠就是心軟,謝辭罪一個眼盲之人,能為她做到地步,是故意討好也罷,還是真心報答,她都承了這情便是。
治腿所用的東西溪雲眠早就準備好了,她讓時柯時嵐守著主院,同時告訴侍衛不得讓任何人擅闖王府。
「給。」溪雲眠折了一個乾淨帕子,疊好交給謝辭罪。
謝辭罪握在手裡有些疑惑,「做什麼?」
「咬著,等會你會很難受。」溪雲眠淡聲說著,剔除附體惡靈,比割肉斷骨還要難以忍受,那是肉體和靈魂的雙重折磨。
謝辭罪冷哼一聲,「本王用不著。」
「隨你。」溪雲眠算是看出來了,他就是嘴硬。
等會有他好受的。
屋內房門窗戶上都貼了各種符紙,溪雲眠讓謝辭罪脫了褲子。
謝辭罪臉上有些不自然,但還是壓著強烈的羞赧,只留了褻褲在腿上。
溪雲眠將墨霜花為引搗好的藥泥敷在他腿根肉腐之處,冰涼的觸感卻帶著絲絲縷縷的疼痛麻意。
「以吾之名,召遣靈官;沖天煞氣,永斷襖凶。」
溪雲眠雙手掐訣,周身紫氣蕩漾,將王府內的惡靈黑氣層層激散。
謝辭罪頓時悶哼出聲,仿佛雙腿之上承受著凌遲之痛,渾身青筋突起。
而與此同時,宮內解了禁足的太后,正拿著幾個陶土小人趕往玉清殿。
「秦道長,哀家養著的傀儡碎了好幾個,連倀鬼牌都碎了不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太后有些不安,這些東西象徵著謝辭罪身上的惡靈傀儡,難不成是那邊有變故?
秦慕予掃了一眼,眯眼道:「看來王爺尋了個有幾分道行的人,此刻正在府中做法剔除邪靈呢。」
「不知秦道長可有法子阻止?」太后眼底閃過狠戾,若謝辭罪活著,只怕會威脅皇帝的命數。
秦慕予沒有說話,太后也明白他的意思,當即說道:「秦道長不是想要一副水晶棺?哀家可派人替你尋來。」
「那臣試一試吧。」秦慕予伸手,在陶土人之上化了道符咒,又道:「對方想來道行不淺,我未必能阻止他,只能重傷他。」
「如此便夠了。」太后想到那日進宮的溪雲眠,若說有什麼人能幫謝辭罪,那邊也只有她了。
此女,不能留了。
溪雲眠這邊原本一切進行的都很順利,忽而一個傀儡竟是猛烈撲過來,她反手一擋,那傀儡竟是衝破仙靈紫氣的包圍,以陰氣之力,傷了她的肺腑。
再其還想發起第二次攻擊時,溪雲眠懷中雷符顯威,無形的雷法將其劈的煙消雲散。
秦慕予看著碎裂的陶土人,眼神微微一沉。
而溪雲眠雖解決掉傀儡,可自己也不太好過,她強撐著身體,用靈力堅持到徹底剔除謝辭罪腿上所有惡靈後這才收手。
「行了,你找人清理一下腿上的藥,藥浴已經提前備好了,你自己去泡。」
溪雲眠勉強說完這話,隨即便倒在了地上。
請神上身又被傀儡重傷,她能堅持到結束已然是極限了。
「溪雲眠?」謝辭罪剛把藥清理掉穿好褲子,便聽到撲通一聲,當即便皺了眉頭。
他試探的起身往前摸索,腳尖先觸碰到了倒在地上的人。
「你——」謝辭罪將其扶起來,大手無意間摸到她嘴角的溫熱,鼻尖傳來血腥味道,他立刻揚聲喊道:「時柯,去請御醫。」
謝辭罪將溪雲眠抱回床上,喊進來香綺,「她怎麼樣?」
「王妃她吐了好多血,這,這……奴婢想起來內務府上次送來的賞賜中,有一盒至寶丹。」
即便是謝辭罪也聽說過這個神藥,若人神暈昏迷,一顆下去除非死了,不然都能讓其醒過來。
「去拿。」
香綺匆匆去庫房翻了至寶丹,回來後又小心給溪雲眠餵下。
方才還昏迷的人不多時便逐漸醒了過來。
溪雲眠歪頭,看外面天還是黑的,不免有些驚訝,「這次是睡了多久?」
「王爺見你出事便立刻喊了奴婢來,這至寶丹當真是好用,剛餵下去不到片刻,王妃你就醒了。」香綺說完又道:「王爺已經差時柯大人去請御醫了。」
「喊他回來。」溪雲眠有些激動,語氣又急又重,說完自己先咳嗽了起來,又吐了兩口血。
香綺愣住,「王妃,您這樣子……」
「去攔。」溪雲眠有些著急,香綺只好立刻跑出去去找時嵐大人。
謝辭罪始終蹙眉,聽她的聲音也知道她現在的情況不好,「為何不找御醫?」
「不能讓宮裡知道是我出事了。」溪雲眠沉眸,方才作法中途那個攻擊她的傀儡顯然是有玄門的人操控,才能破開護身靈氣重傷了她。
她怕操控傀儡的人是秦慕予,萬一他又是懸澗山的叛徒,那她此刻重傷狀態,就相當於是待宰羔羊。
所以這個消息必須按下去。
「你會怕?」謝辭罪心下有些疑惑,溪雲眠先前在太后宮裡,當著皇帝的面都是一副桀驁模樣,她此刻在怕什麼?
溪雲眠仰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說道:「誰還沒點怕的事了?就像王爺你,不也怕丟人嗎?」
謝辭罪抿唇,這人當真是奇怪。
聽方才香綺擔憂的模樣便知她傷的不輕,可一張口又讓人恨得牙痒痒。
「不傳御醫你的身體不會有影響嗎?別死在我府上。」謝辭罪偏過頭,想藏住臉上不明顯的擔憂。
溪雲眠不以為然的說道:「一個傀儡還能殺了我不成?不過是讓它鑽了空子,休養幾天就好了。」
這個傀儡的確傷了她肺腑,但與她而言並不算內傷,算是陰傷。
待她把體內煞氣清出去也就沒什麼事了。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溪雲眠忍不住感慨,如今換了個身體,竟是請一次神傷一次身。
這若換成從前……
謝辭罪微微走神,虎落平陽被犬欺?這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