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廢帝為奴18

  侍衛行禮道：「陛下，大人，這個人我們是在另外一條下山的小道抓到的，他身上還帶著不少屬於草原的財物，看起來應該是想跑。」

  嚯。

  姜落的視線跟著落到了身體抖得跟篩糠一樣的李鵲身上，興致又多了點。

  這人還真有意思。

  人家牧朔雖然本意上不是想救他，但是看在那塊玉佩的面上救了也是救了，這人竟然轉頭把牧朔這個救命恩人給賣了？

  李鵲嘴唇嚅囁了一下，小聲道：「大人，陛下……」

  他還沒來得及求饒，牧朔的人就忍不住了，站出來冷笑了一聲道：「姜丞相！」

  「現在這個場景，不用說都看得出來了吧，今天我們二王子會受到傷害，完全就是因為這個小太監！！！」

  他憤恨地瞪了一眼李鵲，又看向了姜落，「他是你們大晉賞賜的，你們大晉就是想要我們二王子的命！！」

  「都說兩國交戰還不斬來使，我們二王子現在是代表整個草原站在你們大晉的土地上，你們就這麼想殺了他！！！」

  

  這可就別胡說了。

  姜落輕嘖了一聲，一臉無辜的表情，「明明是你們二王子，自己說要這個小太監的。」

  「現在你們反而倒是把污水潑到大晉身上了？」

  她說完，笑了起來，語氣卻沒那麼和諧，「再者，閣下看來似乎還知道自己站在大晉的地盤上呢。」

  那人聽出來姜落語氣裡面暗藏的威脅，眼睛都瞪大了，半天都說得出來半句話。

  姜落再次無辜聳肩，「現在人我們也給你抓回來了，這個小太監畢竟是陛下賞賜給二王子的，怎麼處置，還是讓二王子自己醒來之後再做決定吧。」

  她這幅樣子是真的欠揍，草原人看著火氣都上來了，還準備跟她糾纏，但還沒來得及說下一句話，外面草原王就走進來。

  眾人連忙朝著他行禮，牧朔的人知道二王子不得草原王的喜歡，在後者面前明顯拘謹很多。

  草原王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冷聲斥道：「丟人現眼。」

  牧朔的人紛紛低下了頭。

  草原王比下人們聰明很多，知道這件事是他們自己蠢，跟姜落高高在上地寒暄了兩句就走了。

  走之前，他還冷著眼神看了地上的李鵲一眼。

  李鵲對這個眼神感受得清清楚楚，整個身體都僵硬了。

  也怪不得牧朔唯一害怕的就是他爹，他爹給人的壓迫感，確實不是牧朔這個小輩能比得上的。

  這麼一想，他腦袋轉得飛快。

  他跟牧朔這個樣子，姜落兩個賤人又肯定是不肯定管他的，如果牧朔醒過來，他就只有死路一條。

  唯一的辦法……

  就是爬上他爹的床。

  這個想法實在是過於大膽，他想著想著身體都抖了一下，但是卻誠實地擺出了之前牧朔最喜歡的那副，柔弱的姿態。

  果然，一見他這副模樣，草原王在走之前，又多看了他一眼。

  等他走了之後，牧朔的人雖然恨他入骨，但是想著他確實是牧朔的人，而且在這件事發生之前，他還是牧朔挺受寵的男寵。

  所以也沒有選擇當場就弄死他，讓人把他給拖下去關了起來。

  姜落本來就是帶著她家白月光過來看熱鬧的，熱鬧看完了，自然也就要收拾收拾回去了。

  但沒想到，她剛剛拉著她家白月光準備走，床上的那個大怨種竟然就睜開了眼睛！！

  牧朔本來還在做夢，好像回到了四年前和他的白月光單獨在深山裡的時候，一睜開眼，竟然真的看到了他的白月光。

  他稍微愣了一瞬，跟著，看到沈卻要走，瞬間反應過來，從床上直接撲了下來，想要去拉沈卻的衣角！

  「別走……」

  他的近臣被嚇了一大跳，當然不可能就這樣任由他胡來，想要把他扶回床上。

  「殿下，殿下！已經回來了！！我們已經回來了！！」

  但牧朔就跟魔怔一樣，直愣愣地就盯著沈卻，「我找了你很久……」

  他一想著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整個人都心如刀絞，眼眶都紅了個徹底，「我真的找了你很久。」

  「你說你叫小雀，我醒來以後，吩咐人到處去打聽，也沒有找到一個名字叫小雀的太監，後來……我回到草原，依舊沒有放棄。」

  「前不久，我看到了李鵲身上的玉佩……那是我送給你的，我以為他就是你，所以，所以我才會處處都幫著他……對不起，對不起小雀……」

  「我真的，一直在找你……對不起，你原諒我……」

  他自顧自地說了很久，哭了很久，身邊的侍衛聽不懂，以為他發燒燒糊塗了，把藥遞給他，他這才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麼情景。

  牧朔動作一頓，看向沈卻。

  後者眉目冷淡，看起來完全不記得當初那件事的模樣。

  牧朔手一抖，心裏面更酸了……

  應該的，應該的。

  他這次回到大晉，仗著草原的強勢對沈卻做了好多壞事，沈卻不想認他，也是應該的。

  他忍著一腔心酸好不容易收拾了一下心情，冷靜了一會兒，又突然就注意到了姜落那個賤人握著他白月光手腕的手。

  牧朔的眼神突然就冷下來了。

  姜落！！！

  這次如果不是姜落的話，他也不會落到這麼狼狽的地步！！

  他深吸了一口氣。

  給他等著，姜落。

  此仇不報，他誓不為人！！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他的白月光。

  牧朔深吸了一口氣，裝出了一副沉靜的樣子，啞聲再次開口，「抱歉，剛才我魔怔了，把夢境當成了現實。」

  姜落當然笑吟吟道：「無妨，現在二殿下已經醒了就好。」

  牧朔直接忽略掉了她的話，眼神誠懇地看向了沈卻，「多謝陛下把我從山上救回來。」他話裡面夾雜著深意，他相信沈卻一定聽得懂。

  「都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陛下於我是救命之恩，我自當以身相許……」

  哈。

  姜落都被他給整笑了。

  什麼東西，敢跟她搶她家白月光？！

  她給了旁邊的人一個眼神，周非凡嫌惡地看了床上的一眼，想了想，怎麼想都覺得噁心，乾脆又戳了戳旁邊的上官青，才這個球踢給他。

  上官青快被噁心吐了，下意識扯了一下後面的他爹，上官將軍還以為這是他們丞相大人的旨意，雖然不太理解，但還是主動上前一步站出來，「那個……」

  「二王子殿下，想必您是誤會了，是下官帶人找回的您。」

  他也跟著一臉誠懇道，「或許是二王子殿下在發燒，腦袋不太清醒，我們陛下是剛剛才和丞相大人一起過來的。」

  上官將軍看了一眼沈卻，沈卻剛才把他們之間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有些想笑。

  但是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也沒有含糊，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的。」

  姜落臉上的笑意都快溢出來了，見狀，也裝模作樣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道：「剛才二殿下說什麼？」

  「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啊……」她裝出了一副為難的模樣，「雖然二殿下有心，可是上官將軍已經年過六十，家中妻子尚在……」

  牧朔都比這個變故給驚呆了！！

  他下意識看向了上官將軍，這個男人確實已經六十了，雖然經常鍛鍊保養得也還行，但臉上的一條條皺紋和頭上亂糟糟的白髮都是真實存在的！！

  他光是想想，要跟這個老男人發生點什麼，他都快吐了！！！

  牧朔立刻道：「不是，我——」

  「不是？什麼不是？」現場的文官代表周非凡馬上接話，皺著眉道，「剛才難道不是二殿下自己說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嗎？」

  牧朔肺都快嘔出來了，「我沒有說要嫁給這個糟老頭子！！我說的是陛下——」

  周非凡又噁心又嫌惡，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堵他的話：「哦，原來是這個意思。」

  「二殿下不是我說，你們草原的教養似乎有些不小的問題，怎麼，就陛下救您，您就要以身相許，我們上官將軍一把年紀了，大半夜地上山把您給找回來，您竟然還嫌棄？！！」

  「噗嗤！」

  他身後的一眾來看熱鬧的大晉官員都忍不住了，笑聲低低地傳開。

  牧朔被他這副義正辭嚴的模樣給弄得百口莫辯，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不是！」

  「我明明看得很清楚，分明是陛下把我給救回來的！！」

  上官將軍挑了挑眉，裝出了一副傷心的樣子，「莫不是二殿下又魔怔了吧，陛下哪裡救過您……」

  牧朔連忙看向了沈卻，想要他出來為他說一句話，但是只一眼，他的心臟就又涼了半截。

  沈卻的那雙桃花眼很淡，看起來冷漠異常。

  牧朔像是心臟被刺了一下，差點一口氣沒喘得過來。

  也對，他當初那麼對待他……

  但是他還是堅持道：「你們別騙我了，我記得很清楚，一定是陛下救的我，你這個老東西假冒陛下的功勞，到底是何居心？！」

  上官將軍要被笑死了，表面上還依舊擺出了一副受傷的模樣，「是我啊殿下……」

  上官青看不過去了，冷聲嘲諷著開口，「什麼東西，這功勞誰愛搶？」

  「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樣子，本公子奶奶年輕的時候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人，爺爺怎麼可能看得上你？！」

  「把你拖回來的時候，眾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你不相信，你儘管問你身邊的人！」

  牧朔多看上官將軍一眼，都覺得自己快要吐出來。

  聞言，他連忙抓住了身邊親信的手，背著眾人朝著他使了個眼色，「那你說，到底是什麼人把我帶回來的？！」

  可惜親信是直腸子，半點沒有懂他那個眼神的意思，一臉懵，「啊，殿下。」

  「確實是上官將軍把你給帶回來的啊，您是不是發燒燒糊塗了？」

  你他媽的才發燒燒糊塗了！！！

  「給我滾！！！」

  牧朔直接恨鐵不成鋼地踹了他一腳，知道現在已經不管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他只能緩和著氣氛道：「那應該是本王誤會了。」

  「多謝上官將軍救命之恩，那本王就用百兩黃金作為報酬吧。」

  上官將軍下意識看向了一旁的姜落。

  女生這個時候，才緩聲開口，「百兩黃金？」

  「剛才殿下不是還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嗎？」

  這女人！！

  牧朔氣得拳頭都握緊了，但表面上還要裝出一副淡定的模樣，「這不是誤會了嗎？」

  「本王身體不舒服，剛才腦子不太清醒罷了，想必諸位應該不會把這些話放在眼裡吧？」

  周非凡冷笑了一聲，適時添話：「是不是發燒了胡言亂語，二殿下心裏面清楚得很。」

  「我們大晉向來講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哦，」他臉上浮現出了帶著輕微嘲諷的笑意，「你們草原人野蠻慣了，應該聽不懂。」

  草原人再直腸子，也聽得出來這是在諷刺他們，當場就上前了一步。

  上官青冷笑一聲，也跟著上前一步，腰上的佩劍已經出鞘。

  牧朔一口牙都要咬碎了，但下一瞬，又聽到了姜落添油加醋的話，「或者說。」

  「難不成，殿下還是覺得，我們上官將軍都不配救您，您身嬌體貴，只有我們陛下這個九五之尊救得，別人就救不得？」

  「啊，」她裝模作樣地感嘆道，「二殿下的命可真夠貴的，看來以後要救二殿下，可得先坐到皇帝的位置上來。」

  牧朔表情都已經扭曲了。

  他是真的被氣得夠嗆，還沒開口就一連串的咳嗽脫口而出，然後嘔出了一大攤血。

  他的親信再次上前一步，「你們！！」

  姜落一臉無辜。

  倒是周非凡和上官青，下意識護在姜落面前，「貴國似乎連教養兩個字怎麼寫都不知道了？！」

  「什麼東西？！姜大人是我朝丞相，是爾等小魚小蝦就能刀鋒相對的？！！」

  親信臉上流露出一絲猶豫，就在這時，牧朔再次吐出了一口鮮血，直接給暈了過去。

  「！！！」

  「殿下！！」

  他什麼心思都沒了，直接朝著牧朔給撲了過去，「你沒事吧？！！」

  「大夫！！叫大夫！！！」

  姜落的眉眼彎了起來，帶著她家白月光往外面走，出去之前，還焉壞地添了一句，「別叫普通大夫了。」

  「二殿下身體金貴，一般大夫哪兒配給殿下診治，來人，讓人去宮裡，把太醫院的掌院請來。」

  從宮裡到春山，連夜趕路都需要兩天半的時間！！！

  牧朔現在這紙糊的身體，哪裡等得起啊！！！

  親信的眼睛都瞪大了，「姜落你要逼死殿下！！！」

  姜落微微一笑，「哪裡？」

  「這可是二殿下自己的意思。」

  說完，她臉上的笑意淡下來，聲音放輕，但在場的卻沒有一個人敢輕視她的話，「我看誰敢，違背二殿下的意思，胡亂找大夫給他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