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你還恨我嗎?

2024-07-06 11:50:01 作者: 星河悠悠

  上飛機之前,盛司越接到了白特助的電話:「盛總,我本來打算按照您說的給盛小姐一點教訓,但是一直沒找到她。」

  「沒找到是什麼意思?」

  「她現在已經不在江城了。」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她母親剛去世,葬禮都還沒有辦完,你說她不在江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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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特助如實交代:「盛小姐的確是連孫女士的葬禮都沒有參加就憑空從江城消失了,我也找人往下查了,她好像是出國了,只是具體去了哪一個國家,現在還沒有查到,要繼續查嗎?」

  男人手上的動作微頓。

  數秒之後,他睜開眼,不疾不徐地開口:「不必了,她不值得浪費那麼多人力物力,但是為了避免她回江城之後再做出什麼不知死活的事情,你把機場盯緊了,一旦有她的消息,立刻通知我。

  「好的盛總,我明白了。」

  「嗯。」

  一個字落下,盛司越掛了電話。

  坐在他旁邊的姜尋隨口問了句:「出什麼事了嗎?聽你話里的內容,好像跟盛歆月有關?」

  「也沒什麼,本來想找人盯著她,擔心她再做出些不知死活的事情,不過剛才白特助告訴我,她人已經不在江城了。」

  「不在江城,母親葬禮也不管了嗎?」

  男人低「嗯」了聲。

  姜尋也沒有多想,隨口道:「可能是太傷心了,找個地方換換心情吧。」

  盛司越把毛毯蓋到她腿上,低沉的嗓音里透著關心:「不聊她了,飛機馬上要起飛了,你昨晚大半夜做噩夢應該也沒睡好,先睡會兒吧。」

  女人微微抿唇。

  昨晚……

  凌晨兩點鐘她被噩夢嚇醒,聽到尖叫聲的盛司越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從次臥趕到了主臥把她叫醒,並不斷地開導安慰她,直到她再次入睡。

  想到這個,姜尋看著盛司越的眼神不自覺深邃了幾分:「你昨晚怎麼那麼快就去主臥了?難道凌晨還沒睡著嗎?」

  「我怕你被噩夢嚇醒,所以一直沒怎麼睡。」

  「什麼?」

  她很驚訝,似乎是根本就沒想到盛司越會做到如此地步。

  男人看著她錯愣的神色,唇角微勾,一副雲淡風輕模樣:「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昨晚我本來也不是很困。」

  姜尋看著他,杏眸之間生出幾分不忍:「以後還是別這麼做了。」

  盛司越明知故問:「為什麼?」

  她認真地回答:「這樣下去身體會熬垮的。」

  男人一副自信模樣:「不會,我體質很好。」

  「不是體質好不好的問題,熬夜對身體本來就不好,更何況聽你的意思,你還想通宵,除非你是不想要命了,否則以後別這麼做,我不想你為了我付出太多,那樣會讓我覺得我虧欠你。」

  「如果真覺得虧欠,可以以身相許啊。」

  女人白了他一眼。

  後者喉間溢出愉悅的低笑。

  姜尋臉色微微泛紅。

  她不知道那男人是在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不過是正常地說幾句話而已。

  機艙內很快有廣播提醒飛機即將起飛,讓大家都關掉手機。

  姜尋的手機從昨天開始就是盛司越在保存了,除了她打電話給秦明禮請假的時候短暫地拿回來過。

  盛司越按部就班地關機。

  飛機很快滑出跑道,緩緩起飛。

  姜尋拉了拉身前的毛毯,思緒忽然有些飄遠。

  她沒有想過,和盛司越離婚之後,還會跟他一起坐飛機,以旅行散心為目的飛去國外。

  如今想想,事情竟然就這樣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好像也挺奇怪的。

  只是她仍然無法分辨,兩個人之間如今的發展趨勢,究竟是好是壞。

  又或者,其實根本不用糾結。

  一切自有天意,等到從美國回來,說不定她會忘掉那些此刻困擾自己的不好的事情,而盛司越也要一心投入到華盛集團的工作中去,兩人各歸其位,甚至連思考他們之間的關係都不用。

  當然,這都是她單方向想的。

  未來的事情,誰又說得准呢?!

  ……

  紐約華盛頓機場。

  溫墨寒準備登機,拿著手機再次撥打了姜尋的手機號,可是耳邊一直得到的都是冰冷的女音提醒——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蹙了眉,心底甚至生出了一種不怎麼好的預感。

  回紐約不過幾天,盛司越竟然就有了擅自接通阿尋電話的機會。

  看來阿尋在江城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必須回去看看。

  不管是了解她和盛司越發展到什麼地步了,還是單純地關心一下她最近的生活,這一趟,都必須跑。

  好在公司遇上的那點麻煩已經解決了。

  他也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地離開。

  ……

  飛機在八千米高空持續飛行十四個小時之後,落地華盛頓機場。

  下飛機之後,盛司越和姜尋一起去拿託運的行李。

  出航站樓時,姜尋看著盛司越:「我師父安排了我們公司的同事接我,你要跟我一起嗎?」

  後者毫不猶豫地接話:「當然,我定了酒店,我們一起住酒店。」

  住酒店?

  她有些為難,訕笑道:「那個……我之前在美國租的房子還沒有到期,我可能要回去住。」

  男人當即開口:「我跟你一起住。」

  姜尋試探性地道:「不用了吧?」

  盛司越一臉義正詞嚴模樣:「阿尋,你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必須守在你身邊,雖然說你換了個地方可能情況會有所改善,但萬一呢?萬一你晚上睡著之後和昨晚在江城一樣做噩夢了,大半夜害怕得一個人哭,誰來陪你?我是人不是人,沒有瞬間移動的本領,就算我一夜不睡,也保證不了你做噩夢的時候一分鐘之內出現在你面前。」

  姜尋,「……」

  她也沒有讓他保證這個。

  男人見她沉默,繼續道:「而且我們是一起從江城來紐約的,難道你想下飛機之後就把我甩開麼?不合適吧?」

  她微微抿唇:「我沒這個意思,你說的也對。」

  女人舒了口氣:「這樣吧,你看看酒店還能不能退,如果可以的話,這段時間你先住在我那裡。如果不能退的話,錢也不好浪費,你就……」

  不等她說完,盛司越就接了話:「當然可以退。」

  姜尋愣了一秒,隨即「哦」了一聲:「那你就跟我一起去我之前租的房子那裡吧。」

  「好。」

  她微微抿唇,兩個人一起出了航站樓。

  姜尋把手機開了機,同事已經發來了微信消息,告訴她自己已經在等著了。

  他們找到人之後上車。

  大概一個小時後,抵達目的地。

  姜尋本來要留同事吃飯表示感謝,可同事大概是見她跟一個自己不認識的男人一起,也沒好意思留下,藉口自己有事就先走了。

  她帶著盛司越進了自己生活在華盛頓租住了三年的房子。

  伴隨著「吱呀」的開門聲,盛司越的心情逐漸沉重起來。

  他想到三年前剛發現姜尋「不見了」的時候,他飛了好幾個城市去找她,卻都杳無音信。

  殊不知,原來她躲到了華盛頓。

  那時候她故意給他錯誤的信息,讓他去錯誤的地方找,恐怕就是想要完全地把他從她的世界中排除出去吧。

  那時候的她,真的是被他傷透了心。

  想到這裡,男人胸腔中已經被掩埋許久的悔意再次不受控制地溢了出來。

  他看著姜尋進客廳之後,把罩著防塵罩的白色布料一一掀開,眸色越來越深。

  午後的陽光灑在沙發上,將女人的幾縷髮絲襯得光亮非常。

  盛司越就那麼看著她,緩緩開口:「阿尋,三年前你離開江城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還會回去?」

  姜尋身形微頓。

  數秒之後,她轉身看向站在不遠處朝她發問的男人:「怎麼突然問這個?」

  後者眸色深深:「來到你為了躲我生活了三年的地方,想到了三年前的一些事情,想知道你當初的想法。」

  女人淡淡地答:「都已經過了那麼長時間了,不重要了。」

  可盛司越似乎有追根究底的意思:「所以,你忘了嗎?」

  她反問:「你說的是什麼?」

  「三年前那些讓你覺得受傷和不愉快的事情,都忘了嗎?」

  「你現在再來問我這些,不是逼著我回想起來嗎?」

  「如果真的回想起來了……」

  他說著,語調微頓,目光較之剛才也深了幾分:「那麼,你還恨我嗎?」

  姜尋看著他,沒有說話。

  還恨嗎?

  記憶好像在盛司越一再追問下,被強行調動起來。

  她想到那一年的車禍,失去的孩子和受到的傷害似乎都不是最傷人的。

  最傷人的是事後她在尋求身為丈夫的他的幫助時,他只覺得她是犯了疑心病,用盡全力都在替那個害她的女人開脫。

  哪怕時隔多年,如今再次想起,女人還是覺得可笑至極。

  她臉色也跟著冷淡了幾分:「我不想再提當初的事情,盛司越,後來你也已經知道當初我說的都是事實,現在就別再逼著我強行想那些不美好的記憶了,除非你帶我來美國就是為了找我不痛快。」

  「我當然不是為了找你不痛快。」他第一時間反駁。

  女人低「嗯」了聲:「既然不是,那就不要再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盛司越沉默。

  她沒有明確回答他的問題。

  可答案,卻已經十分明了了。

  「這個地方很長時間沒有住人了需要打掃,你幫我一起打掃吧。」姜尋說著,一邊朝廚房的方向走去一邊開口:「先從臥室開始吧,你睡東邊那間臥室,從那裡開始打掃,我打掃我要住的房間,等打掃之後再出去找點東西吃。」

  說到吃東西,她才剛剛想起來,兩人坐了十四個小時的飛機,除了飛機餐也沒吃什麼。

  女人轉過身看著盛司越:「你餓嗎?餓的話我們現在先出去吃點東西,回來之後再打掃。」

  他回答她:「餓。」

  姜尋點點頭:「那就先出去吃飯吧,等我洗個手。」

  男人情緒似乎不高,只「嗯」了聲。

  看著她進了廚房,他伸手摸了摸西褲口袋,想找根煙抽。

  可又想到如今是在她的地盤,她也一向不喜歡他抽菸,便轉身出了房子,站在外面的草坪上,點了一支煙。

  煙霧繚繞,盛司越腦海里是姜尋剛才跟她聊起三年前時的神情。

  他知道她還沒有原諒他。

  而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本來就急不得。

  明明和以前相比,現在兩個人都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說話,吃飯,甚至是出遠門,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他應該為這些進步而開心的,甚至說是重拾信心。

  可不知為何,知道她想起三年前的事情還是會怨恨他,他就控制不住那些如洪水猛獸般鑽出來的負面情緒。

  他想解釋,想說自己是無辜的。

  可又一想,不管多無辜,又或者做了再多的解釋,都改變不了對她造成的實質性傷害。

  有些事情,急不得。

  一支煙尚未燃盡的時候,身後門被打開的「吱呀」聲傳入耳中。

  男人下意識地扭頭。

  對上姜尋的目光時,他不知為何有些緊張,下意識地掐滅了菸頭,興許是動作太猛,手還被燙到了一下,可他仍是那副面不改色的神情,盯著她道:「現在要去吃東西麼?開車過去,還是步行?」

  她看了眼他手裡掐滅的香菸,又看向他的臉,紅唇張合:「步行,很近。」

  盛司越點了頭:「好。」

  女人下了門前的幾個台階,和他並肩站著時看向男人:「走吧。」

  他「嗯」了聲。

  兩個人並肩走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這沉默的氛圍中,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尷尬氣氛。

  最終是盛司越打破了沉默:「我們去吃什麼?」

  「中餐館,吃麵吧。」

  「好。」

  簡單的對話之後,空氣再次安靜下來。

  他繼續找話題:「那家面很好吃嗎?你之前在美國生活的時候,經常去吃?」

  她的答案規矩又簡潔:「也不算是很經常,味道還行,但跟國內還是不能比。」

  「嗯。」

  如姜尋所說,餐館很近。

  兩個人走了五分鐘左右就到了,進店之後他們點了餐。

  兩碗面,一個涼菜,和兩杯飲品。

  非常簡單的搭配。

  在餐桌旁坐下時,姜尋還沒來得及關機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拿出手機的時候,努力壓抑著自己心底那種對未知消息的恐懼感,直到看見來電顯示——

  溫墨寒。

  女人看了眼盛司越:「是溫墨寒的電話,我接一下。」

  他臉色微變:「他怎麼突然打給你?你跟他說你來華盛頓的事情了麼?」

  「沒有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打給我,接電話問問就知道了。」

  話落,她滑動屏幕接了電話。

  男人心底有些忐忑。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試圖從她的表情中判斷出她在和溫墨寒聊天之後……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電話那邊,溫墨寒有些喪氣:「你人呢?」

  「怎麼了?」

  「我在你家門口按了半天門鈴,連個開門的人都沒有,你去哪了,什麼時候回來?」

  姜尋有些不可思議:「你在江城?」

  這話一出,盛司越黑眸也產生了一些不知名的波動。

  溫墨寒回了兩個字:「沒錯,我來找你。」

  「什麼時候去的?不是說美國這邊有事要處理嗎?這才多久你又去江城了?」

  「處理完了所以又回了江城,沒辦法啊,你在江城我的心被你勾跑了,待在華盛頓實在是沒意思。還有,我上飛機之前給你打電話你的手機怎麼一直關機?什麼情況啊?」

  姜尋傾身嘆了口氣,眉頭也微微蹙起:「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總之是發生了一些事情。」

  溫墨寒爽快道:「那就先不說了,你先告訴我你人現在在哪?」

  「我來華盛頓了。」

  「什麼?!」

  單是聽著溫墨寒震驚的語調,姜尋就能想像出他此刻的臉上露出了什麼樣的表情。

  不過,她也覺得挺奇葩的,但只能感慨一句:「真是不巧。」

  「你什麼時候去的華盛頓,跟誰去的,去多久啊?怎麼去華盛頓都不知道跟我的打個招呼,你是故意逗我玩還是怎麼?別等我趕回華盛頓之後你又回江城了,這樣搞下去我真的會瘋。」

  溫墨寒一頓瘋狂輸出。

  相比較他,姜尋要冷靜許多:「我應該在這邊待不了太長時間。」

  說著,她看了眼盛司越:「跟朋友一起來的,你在江城有事的話就處理自己的事情,想回華盛頓了就回華盛頓,也沒必要為了見我特意跑來跑去。」

  女人說了這麼長一段話,溫墨寒就只抓了一個重點:「朋友?阿尋,別告訴我你是跟盛司越一起去的華盛頓。」

  姜尋微微蹙眉:「你還有事嗎?沒事掛了。」

  他輕呵:「沒有否認,看來我猜對了,你知不知道我之前給你打電話的時候盛司越接了,他還出口挑釁我,說了些有的沒的的話,搞得跟他現在是你男朋友一樣,阿尋,我以男人的直覺提醒你,盛司越那貨跟著你去美國絕對是不安好心,你最好防著他點。」

  盛司越接了溫墨寒打給她的電話?

  女人抬頭,盯著坐在她對面的那個男人,眼底帶著打量和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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