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該跳還得跳
2024-07-06 09:50:59
作者: 點星星
「知道了」是個什麼意思?
那就要看收信的人怎麼解讀了。
李衛國一副勝券在握的口氣讓二連與三連打好配合,秦勇回他一個「知道了」,這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以李衛國自我感覺良好的狀態來說,那毫無疑問就是秦勇聽從了他的意見。
可秦勇真的是這個意思嗎?
隨軍參謀也有點拿不準:「秦連,這『知道了』......是啥意思,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秦勇無賴地抓抓臉,趕走圍著自己打轉的蚊蠅:
「啥意思?就字面意思唄。」
話是這樣說,秦勇接著又下令將往前擺出的防守陣型往回收了兩百米遠。
三連的偵察兵拿到二連的回信,連同二連退兵的消息一同報告給了李衛國,李衛國臉上堆笑,滿眼精光,他就知道秦勇不會拒絕他的盛情邀請。
二連在三個連里一向都是最弱的存在,如果二連不和三連聯手,這次冬訓只能墊底,和三連聯手淘汰一連,還能落個老二的好處。
三連的隨軍參謀還是不贊同李衛國的做法,李衛國卻說他死腦筋,對待演習當然就得像對待真實的戰役一樣認真,演習的對手就是戰場上的敵人,對付敵人的方法怎麼有效怎麼來,還分什麼陰謀陽謀,取得勝利就是好謀!
因為隨軍參謀老是在一旁發表一些李衛國不愛聽的意見,開作戰會議的時候李衛國隨便找了個理由把參謀支走,拉著三個排長一頓研究布局,很快把兩個連隊如何配合布局拿下一連的作戰方案研究了出來,天黑前就讓偵察兵又給二連送了過去。
沒過多久,偵察兵又帶回一張紙條,上面還是三個字「知道了」。
李衛國還跟三個排長笑話秦勇,去年團部組織軍官上黨校培訓文化知識,秦勇就找各種理由請假,問他就是屁股一坐到教室的板凳上就頭疼。
依李衛國的話來說,秦勇就是腦子裡沒東西,所以才想不出什麼好點子,當然只能聽他的安排,連點有用的意見都提不出來,只知道回「知道了」。
二連那邊,幾個排長圍著問秦勇:
「連長,咱們真聽三連的,等一連出現的時候派出小股兵力去吸引一連的主力,再邊戰邊退到約定位置,再與三連主力一起圍剿一連?」
「憑啥要咱們去吸引一連主力啊?那不是損失咱們的戰力嗎?那拿下了一連,三連轉身就得對付我們了吧?」
秦勇摸著小鬍子,臉上帶著嘲笑的意味:
「李衛國這是當我傻呢,他自己搞不定一連,就想拖我下水給他當幫手,還一點虧都不肯吃,我能讓他稱心如意?」
二排長高興地說:「連長說得對!明知道是坑,咱們不能跳!」
秦勇笑嘻嘻看著他:「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有些坑該跳還得跳。」
......
一連原地休息了半天,張小凡已經能正常說話。
孟久安又向他了解了一遍事情發展的經過,和鄧有為的說辭一模一樣。
聽到張小凡也這麼說,孟久安心裡的石頭這才徹底落了下來,只要鄧有為不是為達目的,蓄意傷害戰友或者置戰友於不顧,那他犯的錯誤就還能算是內部錯誤,內部處理總比被當成外部階級敵人強。
張小凡一邊說一邊還在內疚自己沒能拉住鄧有為,差點害得他凍死在懸崖上。
等他走了,鄧有為從帳篷後面走出來,滿臉通紅,這輩子都沒這麼羞愧過,這就是他平時從沒放在眼裡的小兵,人家卻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去營救他。
孟久安給了他兩個選擇:
一,即刻結束冬訓,回團部承認錯誤;
二,繼續參加冬訓,結束後回團部承認錯誤。
橫豎都逃不過承認錯誤,孟久安以為以鄧有為不願意吃苦的個性,再加上他現在在連隊裡不受歡迎的處境,他鐵定會選擇立刻結束冬訓,逃避眼前的困境。
沒想到鄧有為卻給了他一點意外,他漲紅著臉,堅定地說:
「孟連長,我希望能繼續和連隊一起參與冬訓,等冬訓結束,我第一時間就到團部去承認錯誤,接受處罰!」
孟久安同意了他的請求,他能感覺到鄧有為與之前相比有所不同了,可口號誰都會喊,究竟有沒有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有悔過之心還得看實際怎麼去做。
共事兩年,期間多有不愉快,孟久安還是願意給鄧有為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希望他是真的從這次事件中汲取到了教訓。
時間不等人,經過一個上午的休整,孟久安決定即刻向河邊地帶行軍,在天黑之前翻過眼前這座險峰,在夜色的隱蔽下滲入河邊密林地帶。
救了孟久安的小戰士手、背都被包紮得嚴嚴實實,張小凡解了毒行動沒有問題,但身體還是很虛弱,三連的戰士們主動接過了他們的行囊,還專門分了四個戰友協助他們翻山,用實際行動證明三連決不拋下連里任何一個人。
鄧有為全程老老實實跟在孟久安身邊,這次他沒有自以為是地提出要去幫助張小凡,經過那晚的經驗教訓,他對自己的實力有了一個清醒的認識,在行軍過程中不給人添麻煩就是最大的幫忙,其餘做的那些事都是毫無用處的自我感動。
白天翻山看得清路況,有太陽照射溫度也高,夜裡的暗冰全都化了,路好走不少,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仍有個別戰士不小心踩空或者絆倒,如果沒有腰間的安全繩,只怕還要增加幾個傷員。
鄧有為心裡一陣後怕,如果當時孟久安聽從了他的建議,讓大部隊夜裡一起翻山,還不知道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
此時的他除了慶幸,更多的是在反省自己的自傲和對他人的成見,在這次事件發生前不論是孟久安,還是雷大寶和張小凡,無一不都對他提出了異議,可他既盲目相信自己的判斷,又質疑別人反對的動機不純,唯獨沒有客觀理性地去分析這件事被反對背後的原因......
這樣的自己怎麼能做好一個參謀的角色,鄧有為陷入深深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