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活該

2024-07-06 08:46:23 作者: 撩琴

  黎靳言腦中閃過黎良愷說過的話。

  她不想跟你,她只是想要一個孩子,所以一直在利用你。

  他握著凌若南的手緊了緊,「你肚子裡揣著我的種,這輩子都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所以還是為了孩子啊。

  真可笑。

  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然差點信了黎修潔的話。

  凌若南斂去心底紛亂的情緒,看了一眼身旁從老宅到醫院一直隨身跟著她的男人,也就是黎良愷安排送她出國的那個男人,之後看著黎靳言說:「他寸步不離的看著我,我怎麼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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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靳言看向男人。

  男人叫嚴斌,他朝黎靳言恭敬道:「大少爺,你放心,有我在,她跑不了。」

  「聽見了吧?」凌若南擰了擰手腕,見黎靳言還是不放手,微微嘆息一聲,放低姿態,語調也是難得的柔和,「以你的身份地位,我相信只要你點頭,會有許多女人願意為你生孩子,可我不一樣,我這輩子不打算結婚,但我想要一個依靠,你就當可憐我,放過我和孩子吧。」

  她竟然將他推給別的女人!

  「即便我有許多孩子,我也絕不允許任何一個孩子流落在外!」

  凌若南蹙眉,仍舊好言好語地說:「強扭的瓜不甜,我也並不是一個聽話的女人,黎總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強扭的瓜也是瓜,甜不甜我說了算。」

  「兩位,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護士從兩人的對話中知道凌若南不是黎靳言的妻子,看著凌若南改變了稱呼,「這位女士,不管怎樣,身體最要緊,能不能先讓他回病房掛水?」

  凌若南見好說歹說黎靳言都聽不進去,看了一眼他手背上的血,暫時妥協。

  幾人回到病房。

  護士給黎靳言清理了手背上的血跡,重新給他扎針,之後叮囑一定要好好休息才離開了病房。

  嚴斌隨著一起過來了,站在病房門口。

  黎靳言坐在床沿看著坐在不遠處沙發上的凌若南,鷹隼般的目光一會兒落在她肚子上,一會兒落在她面上。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估計凌若南現在已經被他撕成了碎片。

  男人的視線存在感太強,實在令人難以忽視,凌若南只好側過身子,拿出手機刷了起來。

  病房氣氛壓抑沉悶。

  不知道過了多久,彥斌走了進來,看著黎靳言說:「大少爺,二少爺讓我告訴你,老爺手術已經結束了。」

  黎靳言眉間染上疑惑,「我爺爺怎麼了?」

  黎靳言先暈過去,並不知道黎良愷也暈倒了。

  嚴斌將黎良愷的情況告訴了黎靳言,他立刻給黎修潔打了一個電話,詳細詢問黎良愷的情況,得知手術成功,人已脫離了生命危險,這才放下心來。

  黎靳言掛完水後便帶著凌若南一起去了黎良愷的病房,來到病房門口,透過門上的小窗口,他看見黎嘉年和葉玉華都在病房裡。

  他約莫能猜到黎良愷大概是因為唐初禾的事病倒的,但這件事說到底還是他和凌若南引起的。

  此時他如果帶著凌若南進去,依著黎嘉年那個急脾氣,不知道會對凌若南說出些什麼話來。

  他在門口站了一瞬,轉頭看向身後的嚴斌,「你帶她回我的病房,看緊了,人若是丟了,唯你是問。」

  「是。」嚴斌看向凌若南,「凌小姐,請吧。」

  凌若南見黎家的人都在,而且病床上黎良愷閉著眼睛,顯然還沒醒,她想問什麼也問不了,便跟著男人一起走了。

  黎靳言推門進去。

  黎嘉年聽見動靜,回頭,看見黎靳言火氣瞬間上來了,劈頭蓋臉就開始數落,「你個混蛋玩意兒,將你爺爺氣成這樣,還有臉過來?」

  說著就在病房裡尋找趁手的東西,想要收拾黎靳言。

  黎修潔立刻拉住他,「爸,哥吐血暈倒了,才剛醒,身體虛著呢,你罵幾句就行了,可不能動手。」

  「他吐血,是他活該,又是鬧退婚,又是不要公司,現在還忤逆長輩,這種混球,他不吐血,誰吐血?」

  黎嘉年雙手叉著腰,氣得臉色通紅,噴火的目光盯著黎靳言,語氣嘲諷,「你不顧一切想要的女人,人家壓根看不上你,真以為自己是個香餑餑,誰都喜歡?撇了黎總這個身份,你什麼都不是,還給我鬧,活該人家瞧不上你。」

  葉玉華看著黎靳言沒什麼血色的臉,到底還是心疼兒子,開口,「好了,爸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有什麼話回頭再說。」

  黎嘉年看了一眼妻子,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父親,雖然氣未消,卻沒再說什麼,只冷冷瞪了黎靳言一眼,之後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黎靳言在病房裡等了好一會兒,黎良愷一直沒醒。

  黎修潔見黎嘉年看黎靳言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走過去,「爸,要不你和媽先回去吧,爺爺醒了我給你們打電話。」

  「不用,我就在這裡等著。」

  黎修潔點點頭,過了片刻,他走到黎靳言身旁,壓低聲音說:「哥,你在這裡,爸就沒個好臉,都在這裡守著也沒意義,你回病房休息吧,爺爺醒了我通知你。」

  黎靳言看了一眼黎嘉年,沉默一瞬,轉身離開了病房。

  凌若南回到黎靳言的病房,沒事便拿出手機開始畫設計稿,畫到一半,姜清婉的電話打了過來,她進入衛生間才接通電話,「媽。」

  「你去祭奠你姨奶奶了嗎?」

  「去了,買了她最愛的風信子。」

  「那就好。」

  凌若南想著黎良愷,問:「媽,姨奶奶生前與什麼男人有過感情糾葛嗎?」

  「我只聽你外婆說你姨奶奶談過一個男朋友,兩人感情挺好的,不過後來你姨奶奶病了,兩人就分手了。」

  「是因為對方知道姨奶奶得了不治之症所以拋棄了她嗎?」

  「具體怎麼分手的,我也不知道,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隨口問問。」凌若南不想姜清婉知道她的處境,為她擔心,轉移話題,「綿綿呢?」

  「她剛打了針,睡了。」

  「我沒回去,她鬧了嗎?」

  「哭了一陣,但你也知道,她自小懂事,我哄一哄,她就不哭了。」

  凌若南心頭又酸又澀,密密麻麻地泛著疼,嗓音有些哽咽,「媽,我好想她。」

  「思慮太多對身體不好,你好好養著,等胎兒穩定了,你和綿綿就可以見面了。」

  「嗯,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媽身體好著呢,你放心吧。」

  凌若南掛了電話,後背靠在牆壁上,平復了一會兒心情才出去,打開門,見黎靳言站在門口,嚇一跳。

  為了不讓他看出異樣,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若無其事般走了出去,兩人擦身而過的時候,黎靳言握住了她的手,「綿綿是誰?」

  凌若南心裡猛然咯噔一下,蹙眉看向黎靳言,「你偷聽我講電話?」

  「我是光明正大的聽。」黎靳言一臉坦蕩,「你還沒告訴我,綿綿是誰?」

  「與你無關。」凌若南想抽出手,他握緊了沒松,正好捏著她被水燙傷的那隻手,若是平時,她不會吱聲,這會兒……「你捏疼我了。」

  黎靳言垂眸看見她起了細小水泡的手,這才想起來她在老宅被茶水燙傷的事,立刻鬆了手,大步出了病房。

  凌若南在沙發上坐下沒一會兒見黎靳言拿著一個醫用托盤進來。

  黎靳言在凌若南身旁坐下,動作粗魯拉過她的手,用棉簽蘸了碘伏,給她燙傷的手消毒。

  大概是弄穿了水泡,鑽心的疼,凌若南下意識縮了一下手。

  黎靳言握住,冷冷道:「別動。」

  「我自己來。」

  黎靳言掃了她一眼,並沒鬆手,「活該。」

  凌若南看著男人蹙著的眉頭,緊抿的唇,知道他還在生氣,他的性格,她知道,她越反抗,他越強勢,最後疼的還是自己,便由著他弄,沒再吱聲。

  消毒後,塗抹燙傷藥膏。

  一切處理妥當,黎靳言丟下棉簽,起身朝病床走去。

  凌若南將用過的棉簽丟進垃圾桶,碘伏和藥膏蓋好放進托盤,之後端著托盤起身準備出去送給護士。

  「站住。」黎靳言冷沉的嗓音響起,「用不著你多管閒事。」

  凌若南沉默一瞬,將托盤放回茶几上,坐下,拿出手機繼續畫設計稿。

  晚飯是李沐送過來的。

  吃過晚飯沒多久,黎修潔過來了,說黎良愷醒了,要見黎靳言和凌若南。

  黎靳言問黎修潔,「爸媽還在病房嗎?」

  「沒有,與爺爺說了幾句話,爺爺就讓他們走了,現在只有秦叔在身邊照顧。」

  黎靳言點頭,放下手裡的文件,看了凌若南一眼,示意她跟著,然後起身出了病房。

  幾人來到黎良愷的病房。

  凌若南覺得黎良愷似乎轉眼間老了十歲,他靠坐在病床上,臉色透著病態的蒼白,人顯得十分脆弱,之前矍鑠的眼睛,此時似乎也暗淡了下來。

  之前的他,身上有種和黎靳言一樣的強勢和凌厲,此刻消失無蹤,身上只剩平常老人的滄桑,甚至有種看透一切的悲涼。

  「都坐吧。」黎良愷嗓音輕緩,不似之前那般中氣十足,顯得人都隨和不少。

  黎靳言,黎修潔和凌若南在沙發上坐下,嚴斌垂站在一旁。

  黎良愷目光落在凌若南身上,「我們的合作就此作罷。」

  凌若南有些激動地站了起來,「為什麼?我們已經說好了的,您的條件我也答應了,您不能出爾反爾。」

  如今除了黎良愷,只怕再也沒人能從黎靳言手裡將她帶走,如果黎良愷都不管這件事了,那她只怕這輩子都無法從黎靳言身邊脫身了。

  「你就這麼想離開靳言?」

  「是。」

  「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沒有。」

  黎靳言看著凌若南堅定的神情,拳頭緊攥,因為太過用力骨節泛白。

  黎修潔看黎靳言的目光透著心疼和同情,唉,這是什麼孽緣啊。

  黎良愷看見了黎靳言眼中的強勢和勢在必得,在心中嘆息一聲,看向凌若南道:「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考慮,如果一個月後,你還是這個態度,我放你走。」

  「當真?」

  「我以人格擔保。」

  「好。」頓了一下,凌若南問,「您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

  黎良愷腦中閃過暈倒前的那通電話。

  「喂,誰呀?」

  「黎良愷。」

  那邊意外,沉默了一瞬,「……我以為這輩子等不到你的電話了。」

  「你在等我的電話?」

  「對,從初禾給你寄了我們的喜帖開始,我就一直在等你的電話,但你是真的狠心啊,這都快過去五十年了,你才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你當年既然從我手裡搶走了初禾,為什麼沒娶她?」

  「因為一切都是騙你的,我只是在陪她演一場戲,一場只演給你一個人看的戲,喜帖也只有一張,那就是給你的那一張。」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騙我?」

  「因為初禾病了,不治之症,她說她了解你,你定然不會拋棄她,而且你若娶了她,等她死了,你只怕不會再娶別的女人。

  她說寧願你恨她,也不願意看見你後半輩子孤孤單單一個人,活在痛苦和思念之中,所以請我幫忙演了那出戲。」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初禾跪下來求我成全,還說她死後,也不許我聯繫你,你結婚的那天,初禾又哭又笑,她說這才是她認識的黎良愷。」

  黎良愷閉上眼睛,將滿眼的渾濁掩蓋,「你們出去吧,我累了。」

  「黎老……」

  「凌小姐。」秦正齊打斷凌若南,「老爺才醒來沒多久,身體還很虛弱,需要休息。」

  凌若南看著黎良愷蒼白的臉,只好暫時壓下滿腹疑惑。

  幾人剛出了病房,秦正齊追了出來,「大少爺,老爺還有幾句話要交代你。」

  黎靳言看向嚴斌,意思不言而喻。

  嚴斌瞬間意會,「大少爺放心,我會看著凌小姐的。」

  凌若南眉頭蹙了一下,繼續朝電梯那邊走。

  黎靳言則返回了病房,「爺爺。」

  黎良愷此時已經調整好了情緒,「一個月的時間,你如果還不能讓凌若南回心轉意,就放她走。」

  黎靳言很意外黎良愷會做出這樣的讓步,但是……「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手。」

  「那可由不得你。」黎良愷嗓音拔高了幾分,「立刻放她走,還是等一個月後她的表態,你只有這兩條路可選。」

  黎靳言知道黎良愷想做的事,他阻止不了,這次若不是出現了唐初禾這個意外,凌若南只怕已經被黎良愷送出國了。

  不管怎樣,先將人留住再說。

  不過聽黎良愷的口吻,明顯對兩人的事已經鬆了口,「如果她改變主意,願意留下來,你會讓她進黎家的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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