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一場遮住了萬古的成仙大夢！

  「你掌握了成仙的奧秘？」

  聽到季秋微言輕語，三位古老的道場之主對視，盡皆動容。

  對於所有的道果境來講。

  『成仙』，幾乎就代表著登臨修行的彼岸。

  雖說，三天尊與二位古皇，已經證明了踏過此境，便不能在後世留下痕跡，不然必將使得身後遭逢厄難，可對於修者而言，都已經走到了這臨門一腳了，最後一步，誰又能沒有分毫渴望？

  更何況，還是曾經親眼目睹道德、元始、靈寶飛升的三道主！

  季秋帶來了界壁之外的信息，將曾經的三教凋零的真相，告知與了他們。

  即使知曉曾經的祖師，並非有意。

  

  但千萬年遺留下來的執念，也依舊叫著他們對於『界壁之外』，對於『成仙』，有著非同一般的執著。

  而曾經在最開始，尚能透過季秋泰一之身，窺視到某些東西時，廣成子就曾朦朧之中看到過。

  在這個人族少年的身上，有著屬於他的『成仙』可能。

  這才是他最開始，為何會在季秋拒服扶桑天帝『不死丹』前後，選擇出面做了他的靠山緣故。

  待到而今，時過境遷，已是兩千年有餘。

  但...

  那玄之又玄的概率，終於叫他看到了一絲絲可能。

  眼前的白髮皇者，口吻里對於所謂的『成仙』，竟是那樣的自信，就仿佛是成竹在胸一樣簡單。

  他好像並不覺得，這一道關隘，曾在無盡歲月里，攔截住了古往今來，包括曾經的三山仙眾，亦或者是眼下的莽荒十尊，所有成就道果的大修行者。

  需知道...

  能突破這道枷鎖的，有史記載，也不過只有一掌而已。

  為何他會如此自信？

  而且，還是區區萬載！

  要是按照尋常進度來講，萬年時間，能從元神破境升華，斬道功成，也就是踏足神話領域，都算得上是天才之流了！

  更何況是遠超道果的仙！

  哪怕位列道主，古尊，對於季秋的莫名自信，廣成子等人亦是疑竇叢生。

  「等等！」直到廣成子神色一凝，想到了某種可能，於是望向玉虛秘境，那隻餘一片道化跡象的玉虛宮上方，頭頂慶雲，有形無神的元始神像時，突然低語：

  「莫非...」

  「你這『成仙』的把握，也是從界外帶來的？」

  他話語方落，季秋便微微頷首：

  「道尊有見解。」

  「我從一縷道果殘相之中，領悟了三門仙術，這才得以鎮壓天帝，其中本就蘊藏著殘韻，足以叫我攀登極境之巔。」

  「另外...」

  「我是見過三祖與二皇的仙軀的。」

  「這世間修行，便如橫渡汪洋苦海，需得以舟楫作筏，砥礪前行，才能抵達彼岸，修行便是這舟楫，而彼岸，則是修行最終的盡頭。」

  「三祖與二皇即使隕落，但他們的仙軀，就好似『道標』一樣，讓人一眼觀摩，便知前路如何，而且依舊存在於世，就在『界壁』之外。」

  「我是唯一見到過的人，並且...我還得到了三祖神意顯聖，盡傳了三門仙法。」

  「萬載光陰，我只需潛心鑽研三門仙術，細細揣摩，再加上界壁之外的『道標』，便可無限接近曾經三祖的境界。」

  「想來...那便是所謂的『仙』了。」

  「對此，我有著極大的信心。」

  「而且就算不是，以曾經三天尊的強橫，道果之流...也不過翻掌可滅而已。」

  季秋語氣鄭重，可謂九真一假。

  其中九分真，是因三祖的法，只要修到了巔峰，自可與道果相合，無限接近於他們那個境界，再加上有界外仙軀『道標』引導，無論是戰力，亦或者所謂的『飛升』，都是一模一樣，自然就是『成仙』了。

  更何況，他還是同修三門，自然更加沒問題！

  需知道...

  他這萬年，可不是一般的萬年，要按照追溯法一日一年來看，合起來算，就是萬萬年！

  仙法進境，時間甚至都失去了概念，想要與元始等輩抵達同一個進境，天曉得要多少歲月。

  但數十紀...

  叩開這道門，毋庸置疑！

  更何況！

  其實季秋還隱瞞了，屬於他最關鍵一環的『秘密』。

  他在成就道果，尤其是鎮壓『天帝』，吸收了他的痕跡，修行愈發精進之後。

  隱約間，能夠聽到整個『莽荒』的波紋。

  也就是在眼下的九界十方里，有那麼一個瞬間，他幾乎『全知全能』。

  但也只是一剎那而已。

  再結合曾與三天尊短暫神念交錯，聽到的些許支離破碎的秘語，以及...自成就道果後，來自『界壁之外』與那古神道軀若有若無的聯繫。

  季秋幾乎可以篤定。

  難如天塹一樣的『仙關』，對於他而言，似乎就將是修行路上，最為順水推舟的一環，只要按部就班，便能水到渠成！

  只是，究竟有沒有風險。

  他也說不清楚。

  但，此世亦沒有脫離『輪迴』！

  眼下道果已成，若能再博一世仙，揭開一切秘辛的話，那便是一證永證，所以又有什麼好猶豫的！

  「另外，」心中念頭攢動，季秋口中話語未停，而是給出了令廣成子、羅浮道人、玄都徹底噤聲的另一則信息。

  「三位道主，都是天尊傳人。」

  「若是領悟三祖成仙之後的秘法，日日修行，數紀亦或者數十紀後，未必不能觀想、捕捉得到祂們留下的道標，亦或者痕跡。」

  「隨後...沿著那條路，邁出最後一步，舉霞飛升，完成最後的夙願，都非是不可能之事。」

  「當然，在那『界壁之外』，也有可能是更加深邃的絕望，亦說之不定。」

  剎那，季秋閉眸，氣機牽引，大道互感。

  一時間，追溯輪迴法中，曾體悟到的天尊痕跡，三山真法，竟各自於三位道主心海浮現，有了輪廓，將他們領悟的殘卷整合，慢慢延伸，化作完整的仙卷！

  這般變故。

  也不由叫這三道主愣住。

  要知道，這可是三天尊飛升前，都沒有傳下的法！

  雖說，當時他們似乎也預感到了若傳法，就將會有意外生出，所以這才藏拙，但最終到底也沒防住，致使他們三脈缺少了最根本的術。

  可令三人沒料到的是，季秋竟會如此果斷！

  「大氣魄，當如是，本尊沒看錯你！」廣成子眼神大亮。

  「經此一役，碧游島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如若人皇意圖覆滅四宮，無論紫霄、酆都，吾必當持劍相隨。」羅浮道人眼神鄭重。

  「多謝，此後若有事，隨意開口，玄都皆應下了。」灰衣道主玄都，更是言簡意賅，但其中意思，不比羅浮來得要輕，甚至冥冥之中，發下了道誓，可謂莊重之極。

  『成仙』，將會波及修行路曾經走過的痕跡。

  但三人...自『萬仙時代』過後，可謂孑然一身，蒼茫天地幾乎連認識的都沒幾個了，就算有修古仙法的，也都早已大相逕庭。

  死不死的，也不在乎了。

  既大道在前，哪怕『界壁之外』的真相殘酷，可三祖二皇都未必死透，各有法子，這般危機...比起脫離束縛的成仙，未必不能一搏！

  選擇，自然不言而喻！

  「可你呢？」

  「你親手開闢了人族時代，如若泰皇證道飛升，那...」

  這時候，廣成子提起了東夷而今的盛況，輕輕皺眉。

  當年天尊不知此事，造成的凋零之狀，他們可謂是親身經歷，其中慘痛，至今無法忘懷。

  季秋既能為了人族，走到今天這種程度，他顯然不會棄之不顧。

  他要如何應對？

  迎著廣成子略帶好奇的眼神。

  似乎是早就想好了，季秋不在意的笑了一下。

  但他所真正不在意的，卻並非是這蒼茫天下，人族諸脈。

  而是...這一具身軀。

  於是不經意間，他磋磨著手指，分別指了指眼前三位孑然一身，痕跡與傳承近乎斷了個徹底的道主，淡淡道：

  「當年三位天尊，是不曉得這般業障，才導致後續的一系列事件，演變成了今日模樣。」

  「但我不一樣，我明白。」

  「道果者，雖只能窺視未來，不可干涉，但卻能遮掩、甚至抹去過去痕跡，只要沒有其他道果古尊插手歲月長河，遮掩天機，就能將有些苗頭直接在源頭扼殺。」

  「我既追溯三天尊，那自是以『萬仙時代』為根基，修道德經文，以此嘗試覓仙，所以一手開闢的鍊氣之道...最多也只能為輔了。」

  「至於痕跡，呵。」

  「燧皇、姜氏、蒼聖、姬皇...」

  「故人如風中落葉，陸續凋零，我又豈能免於其中，獨得解脫？」

  季秋站起身來，望向崆峒山內，玉虛宮中，只餘下法寶與名姓殘存的一眾仙裔牌位，面色滄桑，似乎早已歷盡了諸般風雨，鉛華洗盡，已只余平靜。

  曾幾何時，他們各自，也都是名震莽荒的一代大神啊...

  「泰皇，泰一。」

  「生於蒼聖證道年間，行走東夷大地，名號響徹五部，縱橫千載，護持薪火不滅。」

  「後，於軒轅化噩，帝丘殯天之時，於大雪紛飛首陽山中，拒服神庭不死丹，於是體內暗傷反覆，神魂黯淡，就此隕落。」

  「這世間的諸般鍊氣法，元神八百卷，乃是由商丘古國帝青陽，合諸聖地，諸大部之力，比如燧火、洛水、九黎、勾陳...等等，聚眾而來，如滿天星火，終成燎原之勢，才有了今日人族大昌。」

  「與一早早逝去的人族先輩，有何干係？」

  季秋一掃袖袍，似乎將『過去』盡都拂去。

  『不過是，垂死之前，垂垂老矣的暮年皇者，一場不甘的大夢幻想罷了。』

  淡淡道音，倒果為因，似乎正在述說著一則不容置喙的事實。

  將過去抹去。

  再加上九界十方，已經割裂。

  刻意淡化、抹去『泰皇』這個禁忌詞彙。

  萬載時間，足以將它從源頭徹底消掉，再加上季秋自絕鍊氣，以古仙法追逐此次輪迴身成仙之妙...

  他與孑然一身的三山道主，又有何區別？

  只需要叫那些『神話領域』，與他有著極深淵源的人族，還有異族都噤聲不語，視此為禁忌。

  那麼從今往後，偌大莽荒。

  便...

  再無『泰皇』之名！

  先是抹去痕跡，隨後摘去鍊氣法與自己的聯繫，並以天尊法成仙，甚至連名諱都剔除開來！

  這樣，成仙的隱患便應當不存了。

  而這，就是季秋的成仙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