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將計就計，把蒹葭苑都燒了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偏院的情況看得越來越清楚。

  那些家丁們環繞著偏院，一邊往牆上潑油，一邊把火把丟進去。

  很快，偏院燃起了熊熊大火。

  「住手！」

  

  沈蘭若嚇了一大跳，趕緊跑上前去阻止，「你們在做什麼？這可是要出人命的事！」

  為首的家丁打量她一眼，冷冷地道：「我們這些下人不過是奉命行事，少夫人就不要為難我們了！另外奉勸一句，少夫人還是儘快離開這裡吧！」

  說完，繼續朝院裡丟火把。

  「不行！你們不能這樣！」沈蘭若拔高嗓音，「是誰指使你們的？我去找她理論！是三小姐麼？」

  「哎！」旁邊一個年長些的家丁輕嘆一聲，「少夫人，您也別怪他。三小姐在府里什麼地位，是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世道就是這樣。少夫人若是掌家主母也就罷了，可您不是啊！咱們哪敢因為您得罪三小姐呢？」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家小姐？」雨棠氣呼呼道，「我家小姐進來侯府才三天，以後會是什麼樣誰知道呢？」

  雪薇皺眉：「平日裡大家都說三小姐溫柔良善，今兒這是怎麼了？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何苦對自己的丫鬟這樣趕盡殺絕？」

  「什麼趕盡殺絕？話不可亂說！」

  為首的家丁緊張地看了一眼四周，打斷雪薇，「三小姐說的是，錦姨娘害的這病傳染得太厲害了，連她都中了招。

  「故而吩咐我們把偏院一把火燒了，好切斷這波疫病傳播，免得其他人也染上。」

  「好冠冕堂皇的話！」沈蘭若冷冷地直視著他的眼睛，「你真的相信嗎？」

  「這……」為首的家丁眼神躲閃，說話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哼！蠢貨！」沈蘭若冷笑一聲，「你們怎麼不想想，三小姐一向溫柔良善，會是做出火燒偏院這種事的人嗎？」

  這話一出，現場瞬間安靜。

  沈蘭若也是剛才聽了雪薇的話，靈光一閃，瞬間想出的主意。

  「三小姐當然不會，所以這把火只能是你們這群刁奴放的！到時候，你們隨著別院一起葬身火海，可就死無對證咯！」

  沈蘭若一字一句道來，說得中氣十足，現場家丁有一大半開始慌了。

  他們都是拖家帶口的，平時在侯府挨打挨罵也就算了，好歹能賺些錢養家餬口。

  可要是命丟了，那還有什麼指望？

  「你們不要聽她胡說！」為首的家丁急了，「我們這麼多人，只要稍微小心些，難道還能自己燒死自己不成？」

  「哼！」沈蘭若冷笑一聲，「錦姨娘害了病，得燒了防止傳染。那你們呢？你們也來了別院，會不會也害病呢？要是你們害了病，瞞著不報可怎麼辦呢？

  「三小姐害了病，都是錦姨娘傳染的。要是三小姐嚴重了，你們這些沾染過別院的危險人物怎麼脫掉干係？」

  這一通話說下來，一眾家丁汗流浹背。

  突然，有人「撲通」一聲跪下來：「少奶奶是大善人！求少奶奶救命！」

  緊接著，像傳染一樣，一個又一個家丁跪了下來：「請少奶奶指示！」

  「指示談不上，我又不是掌家的。」沈蘭若笑了，「三小姐都下了死命令了，那當然要不折不扣地做好！所有不乾淨的地方，是不是都得淨化一遍？

  「三小姐是在哪裡染上病的？偌大個蒹葭苑，難道就這個別院有問題嗎？」

  「這……」跪在地上的家丁面面相覷。

  「多謝少奶奶！」為首的家丁最先反應過來，「弟兄們，走！苑裡所有地方，都清理一遍！」

  眼看著人群分散開來，四處扔火把，沈蘭若帶著自己的兩個丫鬟，默默退開。

  走在回去幽蘭苑的路上，離了老遠，還能聽見尖叫聲、怒罵聲、各種丁零哐啷拿東西倒水的聲音。

  今夜，蒹葭苑註定無眠。

  一回到幽蘭苑，沈蘭若就命人取出艾草燒上。

  畢竟去了一趟蒹葭苑，要好好消消毒。

  又送給雪薇、雨棠一人一個香囊，裡頭放的是各種草藥，祛疫消災。

  艾草微苦醇厚的氣息在室內瀰漫開，沈蘭若感覺到久違的寧靜。

  這讓她想起小時候跟著師父學醫的時光。那時候，屋裡也是瀰漫著苦澀安神的草藥氣息。

  沈蘭若取出紙筆，迅速給父母寫了一封信。告知他們，這幾天遇到侯府的人去買藥時，千萬不要吝嗇，儘管拿好藥，價格往高了吹。

  ＊

  蒹葭苑火勢兇猛。

  一直陪著謝晴柔的許氏、謝書黎嚇了一大跳，趕緊命人救火。

  「故意的！這絕對是有人故意放的！」許氏叫喊，「想一把火把這裡燒光了，毒害柔兒的證據就沒了！天殺的！」

  「娘放心，蒹葭苑這麼大，火一時半會兒燒不到咱們這裡。」謝晴柔溫溫柔柔開口，「興許是哪個下人走夜路不小心，火把掉到了草上燒著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說的也是。」許氏放下心來。

  「不好啦！火燒到院子啦！」

  突然一聲尖叫自屋外傳來，小丫鬟們亂成一團。

  幾人慌忙抬頭，從正對著院子的窗戶看出去，外面已是一片火海！

  「怎……怎麼可能？」謝晴柔呆掉了。

  那群蠢貨怎麼辦事的？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笨蛋！

  「快！快來人！打水！」許氏慌慌張張，到處喊人。

  謝書黎親自上陣，提了個木桶就往外跑。

  好在蒹葭苑臨湖，取水比較方便。

  一眾下人忙活了大半夜，火總算滅了。

  清點一番，苑裡的東西燒壞了不少，但好在救火及時，沒有人受傷。

  許氏點了一堆下人進來訓話，誓要查清楚火災怎麼來的。

  謝書黎回到謝晴柔身邊守著。

  他儘量不去看那張面目猙獰的臉，腦海中努力描摹著柔兒以前嫵媚秀麗的面龐。

  聊了一會兒，看謝晴柔疲累地睡過去了，謝書黎獨自出來散心。

  不知道為什麼，他此時只覺得身心俱疲。

  為什麼蒹葭苑這麼不安寧？昨晚錦瑟出事，今晚柔兒出事，還失了火。以後又會發生什麼？

  謝書黎越想，越覺得煩躁不安。

  想著想著，腦海中突然浮現了那空谷幽蘭一般的清麗面容。

  一抬頭，猛然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竟然已經走到了幽蘭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