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世間尋法

  身影臨近，許無憂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是贏阿，他已然是一副中年人的模樣，孩子大概三四歲吧！胖乎乎的小手抓著贏阿的衣角，似乎對許無憂有些畏懼。

  「贏盪，叫大伯！」贏阿嚴肅的對兒子道。

  孩子眸子裡滿是好奇，不過還是怯生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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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別難為孩子了。」許無憂笑道。

  「對了，父皇如何了？」許無憂疑惑道。

  贏阿聞言，面容苦澀起來，道：「父皇十年前便已經去了。」

  許無憂的身體僵住了，世間之人皆有生死，贏放還未成仙，還是要經歷自然的生老病死……只可惜自己竟然最後一面都未能見到。

  「回去看看嗎？」贏阿疑惑道。

  「自然是要去的，我未能盡孝，對不起！」許無憂眼眶微紅，那個自己登基為帝之後依然敢拿棒子招呼自己的老人，他永遠離開了……

  捏了捏嬴盪的小臉，許無憂帶著二人來到了冰雪皇宮。

  現在只有鏡坐在王座上，其他人則是到了長城，還有一千年，他們在想新的辦法拖延或者是封印。

  「怎麼了？」鏡有些冷漠。

  「呼~」許無憂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笑道：「鏡姐姐，他是自己人，不要這麼嚴肅！」

  「可這裡是北原，是白玉京！」東方鏡的責任感和使命感讓她絲毫不敢懈怠。

  「唉！」許無憂嘆了一口氣，而後看向身邊的贏阿道：「咸都見！」

  「沒問題！」贏阿知道這傢伙恢復之後肯定要干一些讓人想不到的事，此刻便答應了下來。

  許無憂抓住了鏡的皓腕，腳下仙芒一閃，二人便消失在原地。

  萬里之外，鏡錯愕的看著周圍，有些氣憤道：「無憂，你瘋了？」

  「別說話！」許無憂當即吻了上去。

  東方鏡俏臉上滿是惶恐，還從未有人吻過自己，這廝竟是這般粗暴！

  不過雖然幽怨，但是一點也不妨礙回應。

  兩人吻了五六分鐘，直到有些窒息的時候才分開。

  「小混蛋！」鏡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跟我回咸都，我們一家人吃個飯，然後我……要離開了。」許無憂有些哀傷。

  「你要去創法？我知道了，去吧！」鏡展顏笑著。

  許無憂沉聲道：「什麼玩意兒……你知道啊？」

  「我說了有雪的地方便是我的地盤，我什麼都知道！」鏡得意道。

  「看來我們得快些回去了，去沒有　雪的地方。」許無憂愁眉苦臉的看著鏡。

  第二天，許無憂召喚出鯤鵬帶著西江月、鏡等人離開了北原，要回到咸都，要一起吃個飯。

  戰艦上，許無憂看著跑來跑去的嬴盪心中有些壓抑，無雙和西江月，她們在哪裡？何時才能將她們接回來？

  十天後，眾人將領咸都。

  大離皇朝的朝臣全部出城百里相迎，百姓們更是萬人空巷，一千年時光，大離皇朝的普通百姓早已經更迭了數代，關於大離的大帝也成為了傳說。

  只知道這個大帝是世間絕頂的人物，曾經以一己之力鎮壓了一個時代，全天下所謂的天才在他面前一文不值。

  而那三塊大陸都崇尚的武院和東極神宗之中更是常年祭祀他的雕塑，將其視為神明！

  「叮！宿主集合世間信仰之力加持己身，獎勵，解除半身不遂限制！」

  戰艦上的許無憂目光一沉，不過卻發現早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許無憂進了咸都，簡單的在朝堂上坐了一會兒，退朝之後便帶著家人去了贏放的墓前。

  東方賦聞訊而來，看到東方鏡有些錯愕，他也去見過鏡，不過每一次都不歡而散。

  東方賦覺得東方家的後人就該繼續履行父親的任務，輔佐姜無大帝之子，也就是許無憂來完成霸業，而不是自己一個人去北原當什么女皇！

  鏡自然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是北原的月神宮培養了她，又多次受白玉京的幫助，她不可能丟掉北原的一切。

  不過今天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站到許無憂身後。

  許無憂看著面前的墓感慨萬千，心中滿是哀意，雖說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可是一旦面對它，還是很難接受。

  眾人祭拜之後紛紛退去，只留下許無憂一個人。

  許無憂取出酒，在此痛飲一夜，清晨才搖搖晃晃的離開，他有很多話要說，他相信贏放聽到了。

  贏放終於看到了萬邦來朝的大離皇朝，終於看到了姜氏大帝，他此生已然無憾。

  吃過早飯，許無憂帶著眾女散步，走過山野，走過湖泊，萬里之遙便已經在腳下流逝。

  她們回到了朧月城，在摘星樓里生活了一年，曾經虧欠她們的太多了，是時候該補償一下了。

  不過鏡在回到朧月城的第三天就辭行了，畢竟白玉京還要她主持，她可不像是許無憂，之當個甩手掌柜，就剛回來那天上過一次朝，然後就是一直吃喝玩樂。

  對此，許無憂也只能表示無奈，朝臣都習慣了，自己儼然已經成為了帝國的象徵……

  一年後，許無憂踏上了行程，朧月城頭，西江月、寧寒、武橙和賈芊芊送行。

  「總算是得到心也得到人了……」寧寒自語道。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回來？」武橙疑惑道。

  一瞬間，三人齊刷刷看向武橙。

  西江月壞笑道：「武橙，沒想到武橙妹妹這麼……下次回來一定要他多去你那裡。」

  「哎呀！」

  武橙不好意思的捂著臉，羞憤的抬不起頭，卻支支吾吾道：「那可就這麼說好了。」

  「不行！我不同意！」寧寒拒絕了。

  漸行漸遠的許無憂並不知道她們再交談什麼，接下來的路尤為難走，自己的道為無敵，那麼自己的法呢？

  「前人皆是先創法再由法及道，可是自己這裡似乎弄反了，自己已經找到了道，是為無敵，可是自己法卻依舊模糊。」

  許無憂收斂了所有的氣機，像是一個普通人一般漫步於世間，五百年的時光匆匆而且，可是依舊沒有尋到自己的法。

  這五百年間他赤著腳走在天南地北，只有百年之期才會回到朧月城看看她們，停留一年後便再度啟程。

  第六個百年，許無憂漫步到了北原，他深入千萬里的冰窟，登上幾十萬米的雪峰，最終，他將自己冰封在雪原之下百年。

  以前的許無憂稚嫩青澀，如今的他滄桑深沉。

  四百年後，有人來到了冰原下，伸手輕輕撫過冰封著許無憂的冰面。

  「你還真有上進心啊！四百年了，休息一下吧！」

  溫柔的聲音讓冰塊里的許無憂眉頭一顫，而後感覺周身的溫度在上身，自己身外的冰塊都在融化。

  很快，冰雪融化了，許無憂呆愣的站在原地，許久才道：「鏡姐姐，我真沒用……還是找不到自己的法，世間大道三千，道法亦三千，可是沒有一個屬於自己！」

  鏡溫柔的看著面前的許無憂，滄桑的讓人心疼。走到許無憂身邊，將他抱在懷裡，低語道：「若是末世來臨，那我便與你一起，像這冰雪一般消融於世間，我無悔！」

  許無憂聲音有些低沉，嘶啞道：「九百年啊！光陰虛度！仙王也未必阻擋得了傾巢而出的怨氣孽龍，何況是現在的我！」

  「噓！不要說話了，你聽？」鏡制止了消沉的許無憂，將他緊緊抱在了懷裡。

  許無憂靜下來，仔細的聆聽著，冰原底下沒有任何生命，許無憂在此沉寂四百年來從未聽到有什麼聲音。

  此刻東方鏡說完之後，這裡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咚咚咚！」

  像是鼓聲，每一聲都鏗鏘有力，許無憂錯愕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鏡道：「這是？」

  「這是我的心，你現在就在我的心裡。」鏡笑著，許無憂卻是一驚。

  鏡看著周圍的冰壁，笑道：「我說過北原我就是主宰，白玉京的冰雪皇宮掌控著整個北原，這裡也不例外，你不是說你有上鏡心嘛~這就是我的心嘍！」

  許無憂面色一沉，皺眉道：「鏡姐姐，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上鏡心』？」

  鏡俏臉微紅，輕聲道：「知道一點點，當年你哭著喊著要買蘭陵笑笑生的書，我好奇就翻看了幾頁，你小子真是個天生的色胚呢！」

  許無憂有些不好意思，當時自己藏得挺好的，沒想到還是被鏡給看到了。

  鏡說著，忽然秀眉緊蹙，驚呼道：「你幹嘛！」

  「沒幹嘛！」許無憂笑道。

  「去皇宮？地上冷！」許無憂嚴肅道，言語之中滿是威嚴。

  鏡臉蛋紅撲撲，想要拒絕，卻又有種說不出的奇妙感覺，掙扎了許久，嘆氣道：「我是冰雪的女皇，不怕。」

  一天後，許無憂和鏡出現在冰原之上，九百年了，距離鴻蒙紫氣抵擋怨氣孽龍的千年時限只剩下一百年，這一百年，許無憂有些渺茫了，踏遍天下依舊沒有尋到自己的法，究竟該何去何從？

  鏡挽著許無憂的手，淡然道：「最後一百年，我想放鬆一下，你接手北原吧！還有你的大離皇朝，該管一管了，找不到我們就不找了！」

  「嗯！」許無憂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