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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容少濂的過往

2024-07-04 23:21:37 作者: 人魚草方

  簡悠筠的身子輕輕一顫,容少濂的過去嗎?以前也聽他提起過一些,也只是這麼一些讓她對他產生了深切的同情,但現在這份同情又似乎變了味,她也不知道怎麼來形容這種感覺。

  「我娘去世的時候,我只有七歲。」容少濂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雖娓娓道來,氣息卻有些微弱:「我失去了唯一的避風港灣,才知道人心能夠有多險惡。那時我因我娘去世而不思茶飯,二夫人吳沁便親自來看我,並給我帶上了她親手做的精緻糕點,我甚是感動,以為我娘不在了,或許依然能從別人身上得到關愛,她勸我吃下她帶來的糕點,我當時還沉浸在悲痛之中,實在沒有胃口,不願將糕點吃下,就在我的推讓間,不小心打翻了糕點盤子,誰知道那吳沁突然臉色大變,狠狠地甩了我一個嘴巴,丟下一句『敬酒不吃吃罰酒』便拂袖而去,當時我過於單純,以為是因為不小心打翻了糕點惹二娘不高興了她才打的我,我甚至還捉摸著是不是應該去向她道歉,看著那些散落一地的糕點,我捨不得丟掉,便拿去餵給了家中養的一隻白貓,沒想到那貓剛吃完就口吐白沫而亡,我才恍然大悟,這糕點想必是加了藥的。」

  

  容少濂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這件事在我的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但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只是個微不足道的開端而已。」

  攬在簡悠筠腰間的手微微一緊,只是一瞬,容少濂又恢復了雲淡風輕的模樣,他緊閉的雙眼微微顫抖著,不知道此刻雙眸里是怎麼樣的情緒。

  「沒過幾天,他們的行為更加肆無忌憚,看我對送來的吃食越發小心謹慎,便換了法子來害我,他們知道我不識水性,假意帶我出門散心,實際上是收買了我的貼身家僕,趁機將我推入了湖中,為確保我必死,還用大石砸在了我的身上,辛虧我福大命大,遇到好心人得以保命。」容少濂輕哼一聲:「自此之後我便用最快的速度學會了水性。」

  簡悠筠的心猛得一沉,微微張大了嘴,她無法想像一個七歲的孩童在失去至親之後又幾經生死的心情。

  「自此之後,我也多了一份防人之心,我身邊的人似是個個伺機而動,想要置我於死地,整死我的方法更是層出不窮,而我那個所謂的父親容談雖事務繁忙,但對家中之事也並不是一無所知,他完全不管不問,在他看來只要不弄出太大動靜影響他的名譽,即使我死了他也無所謂。這整個容家我已沒有一個可以依靠的人。自此之後我便想到了裝瘋賣傻之計,對於一個毫無威脅的瘋子,這些人總歸會放鬆警惕的,說不定也會留我一條活口。所以那些有心之人多番試探於我,我為了確保他們相信我已瘋,即使吃狗屎,住豬圈,與豬同食我也在所不惜。我那時想,不管忍受什麼樣的屈辱,只要我還活著,遲早有一天我會變得強大,將今日害我之人踩在腳下!」

  話語擲落,容少濂轉頭看向簡悠筠,他的雙眸猛得睜開,那眼神犀利無比,鋒芒外露,語氣不像剛才清淡娓娓,變得異常冷漠:「直到如今我也不相信任何人,你說,我該不該相信你?」

  簡悠筠一驚,隨即眸光一轉,對著面前的男人冷冷一笑:「容少濂,你不相信我?」頓時,委屈的情緒瀰漫上來,簡悠筠緊咬下唇,直到口中嘗到一股腥甜。

  「容少濂,我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尋常女子,我沒有經歷過你之前所承受過的事情,不知道在如此環境下成長的你會變成怎樣一個多疑的人,我只知道,我對於你做的任何事情只是出於本心,並不抱有什麼目的,你救過我,我回報你,僅此而已。」

  「我身上隱藏了一個重大秘密,你想知道嗎?」容少濂的眸光深沉,似是還想進一步試探眼前的女子。

  簡悠筠怒極反笑:「所以你認為我把你背上荒山求醫,不顧性命檔在你前面受死,或是如今這般不知禮義廉恥,赤身裸體與你一同泡在這冰池之中,就是為了探尋你的秘密?容少濂,你未免太可笑了!」

  簡悠筠本就在聽完容少濂過往的敘述後心裡沉痛,有了淚意,這刻更是肆無忌憚地宣洩而出:「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你的秘密,一點都不想!我只想做個平凡人,過平凡的日子,誰願意牽扯進你的恩恩怨怨之中!」

  說罷,便想將容少濂推開得遠遠的,容少濂的身體微僵,他問出那話後便覺得有絲悔意,心裡生出一絲煩躁不安來,這一刻,他其實是想把自己的所有事情都告訴她,包括他的秘密,卻讓她誤會了。

  只見眼前的女子強忍住委屈,怒瞪著面前的男人,那雙眸中水汽摻雜著怒火,竟漾著攝人心魄的美。

  「別動!」糾纏間,容少濂的身體又貼近了女子幾分,他此時睜著眼睛,剛才兩人交心相談的時候不覺有異,此刻,眼神卻情不自禁地朝著簡悠筠的脖子往下遊走,她的身材雖不豐滿,卻是肌膚勝雪,膚若凝脂,隱約的溝壑在水中蕩漾,映照出一抹引人遐想的迤邐風情。

  二十幾年的人生,從未像此刻一般慌張過,容少濂的身體僵硬,簡悠筠還不知好歹地動來動去,肌膚相觸,每一下都似在他身上點了一把火,情不自禁觸上了女子的臉頰,正好一滴淚,落在了容少濂的手背。

  反手將淚水粗魯地擦掉,容少濂強忍住心中的躁意,緊閉了雙眼,氣息不穩地說道:「傻子,今日開始,我便只相信你一人了。」

  簡悠筠掙扎的身子瞬間停止了動作,聽容少濂的聲音似乎有點不對,再加上此刻他緊閉著雙眼,眉宇間儘是痛苦的神色,她以為是不小心牽扯到了他的傷口,雖然心中氣結沒有完全平復,但聽到容少濂的話多少有點感動,便不過多地糾結了,她本就是個樂天派,自打容少濂的出現後便讓她經常陷入莫名的情緒中,剛才也是絕無僅有地和他鬧了脾氣,現在想來倒像是女子和心愛之人撒嬌的架勢,不禁面上一紅,怪自己想太多。

  看容少濂不再出聲也不再動彈,簡悠筠也不再言語,和容少濂恢復了最初雙手相抵的姿勢,已經熬過了一天了,還有兩天,容少濂的傷勢便無礙,到時候再找他算帳也不遲。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二人都相安無事,只是簡悠筠實在受不了池水寒涼的時候,容少濂便會渡些內力給她,她便瞬間神清氣爽了些,心道這內功還真是個神奇的東西,等容少濂好了向他學習個一二,作為防身之用也是不錯的。

  容少濂那邊一方面受著病痛的折磨,本就熱毒攻心,再加上身邊女子傳來的溫度,更讓他燥熱難耐,心中禁不住盪起層層漣漪,這漣漪又漸漸擴大,讓他忍不住想要睜開眼,看看眼前女子姣好的面容。他心性寡淡,對男女之事從不上心,這次也不知是怎麼了,心中一凜,強壓住了內心的情緒。

  好在兩人都順利熬過了三日,容少濂的傷勢已無大礙,簡悠筠讓容少濂先她出浴池,等他穿戴整齊出了密室,她再出來。

  容少濂不語,嘴角掛著抹似笑非笑,出門前幽幽地來了句:「該看的也都看過了」,說罷,便從懷中取出一直貼身放著的紙扇,輕搖著紙扇優哉游哉地出了密室的門。

  而還在浴池中的簡悠筠氣得咬牙切齒,在心裡罵了容少濂無數遍可恥的大魔王。她狠狠拍打著池面的水,直到寒涼的水花濺了她一臉,她才打了個機靈,跳出了浴池。

  離開密室後,簡悠筠沒有直接回到李神醫的小屋,而是留了張「師父,徒兒有事先走一步。」的字條低頭塞到容少濂的懷中,便逃也似的離開了荒山。只餘下身後笑得一臉無害的容少濂,他這笑容真切,眼底眉梢都滿含笑意。

  回到花都,簡悠筠抱著一絲希望又匆匆回到了雲雀樓,但云雀樓的大門依舊同她上次來時一般落了沉重的鐵索,她輕嘆了口氣,不知道她娘親何時才能回來,當真不要她這個女兒了嗎?這天大地大,離開了雲雀樓,她真不知道還可以到哪裡去……

  簡悠筠聳拉著肩膀,垂頭喪氣地朝著大街的方向走去,只見前方人影攢動,此起披伏地響起了幾聲驚叫之聲,似是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簡悠筠這才從憂傷無措的情緒中猛得回過神來,朝著人群的方向看去,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瞬間驚出了一聲冷汗,只見前方數米處有一輛燃著大火的推車似乎是失了控,正不偏不倚直直朝她的方向撞了過來。

  簡悠筠心下一慌,一時不知道往哪裡躲避,只是這麼一瞬間,那失控的車子便離她只剩下一步之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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