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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祝庭鈺的懷疑

2024-07-04 23:19:52 作者: 人魚草方

  月色之下,一個人正坐在竹傲閣的窗邊,對著夜色酌一杯清茶,那人穿月牙白長衫,面若冠玉,側臉的線條在月光的勾勒下溫柔而儒雅,就像在訴說著一場意猶未盡的歌謠。他纖長的手指正把玩著手中玉色的茶盞。也就在此時,剛剛那個人影竄了進來,那人身形瘦長,穿湛藍色衣袍,面容清俊,他一進竹傲閣便一把奪過男子手中茶盞,猛喝一口才大笑起來:「庭鈺,剛剛我可看見一個有趣的事情啊!」

  祝庭鈺輕輕一笑,連月色都斂了半分光華:「五哥不妨說來聽聽。」

  「剛見一個人影偷偷進了那容府二少的房間,不一會兒便跑了出來,然後便往那雲雀樓老鴇傳說中的傻子女兒房間跑去,你說有趣不有趣?」鍾怯生說完,又將杯中茶盞一飲而盡。

  「自古以來,無論達官貴族亦或是民間幫會,總喜歡往青樓里塞一兩個眼線,想這溫柔鄉里,總叫人失去警惕,我們又何嘗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住在這裡?看來這雲雀樓也並非這麼簡單。」祝庭鈺說完,又自顧自的將面前的茶盞斟滿。

  

  鍾怯生的眼睛卻又不經意地瞥見祝庭鈺桌前放著的一盤百子糕:「庭鈺,那廚房的丫頭又給你送這個了嗎?」邊說邊拿起一塊送進嘴裡:「我說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可是好心好意給你做的,怎麼能都便宜了我?不過……」鍾怯生表情一怔,隨即又拿了一塊百子糕送進嘴裡,將嘴塞得滿滿當當的,「最近這丫頭手藝見長,和之前的味道倒是有些不同的。要不你嘗嘗?」說完也不管祝庭鈺同不同意,便直接將一塊百子糕遞到他嘴邊,準備硬塞進他的嘴裡。

  祝庭鈺無奈,手指觸到鍾怯生的手腕,輕輕使了個巧勁,那百子糕便跌落在他手中,他將百子糕送入嘴中,那味道摻雜了五穀,以及芝麻、花生、紅棗等近十種食材,在風國,百子糕也叫多子糕,寓意多子多福的意思,是婚禮時必備的糕點。因為食材豐富,做工繁複,價格不菲,尋常人家也只有在婚禮時才可以品嘗一次。

  但是祝庭鈺只嚼了兩下便突然停了下來,他不確定地將那百子糕吞咽下去,又拿起一塊送入嘴中,旁邊的鐘怯生在一旁取笑他:「瞧瞧,現在知道好吃了吧?」卻見祝庭鈺面色不對,便問他怎麼了。

  「這百子糕里有酒釀和香葉的味道,沒有人會這麼煮食,除了她。」

  祝庭鈺說完,鍾怯生反應了半天才知道祝庭鈺口中的她是誰,見他一副匆匆要出門的樣子,鍾怯生立馬拉住祝庭鈺:「老六,你聽我說,那日我們親眼看見她跳崖自殺,她已經死了,你這樣折磨自己又是何苦?」

  此時祝庭鈺身上哪有半絲先前的悠閒儒雅,連面上的笑容也冰冷了幾分:「只要一日未見屍體,我就一日不相信她真的死了。」說完他便拂開鍾怯生抓住他的手,向廚房走去。卻不想夜已深,那廚房正靜靜地沉睡在夜色中,哪有半個人影?祝庭鈺在廚房門口怔愣了片刻,也不知想了些什麼,手指輕輕划過隨身佩戴的一隻碧玉耳環,良久後,才轉身離開。

  另一邊,容燁頤已經將沁蘭閣內的姑娘們全部趕出房間,將手下和容府上的老管家張貴全都叫了進來。

  容燁頤將撿到的紙條扔到來人腳邊,盛氣難平:「我才拿到這傳令符半月,便有人窺覷,依你們所看,會是何人?」

  張貴將紙張撿起,瞧了良久,忽然「咦」了一聲。

  「怎麼了?是不是認得這字跡?」容燁頤眯著眼睛詢問。

  張貴再仔細看了良久,才揣測道:「少爺,老爺將這傳令符交給您才半月有餘,您也並未正式接管兵器庫,知道這件事的人屈指可數,而窺覷這傳令符的更是三根手指數的過來啊。」

  「到底是誰?容鶴軒已經被爹關了這麼久,現在又不知所蹤,沒理由會知道傳令符已經交給我的事情,但是除了他,還能有誰對這傳令符虎視眈眈?」

  張貴又低著頭研究了半天那紙條,這才不確定地說:「說來奇怪,這字跡老生好生眼熟。」

  「到底是誰?」容燁頤迫不及待上前一步,張貴這才開口道:「昔日大夫人俞琉頗得老爺喜愛,俞琉夫人寫得一手好字連連被老爺盛讚,如今看來,這字倒像極了俞琉夫人,可是俞琉夫人早已亡故多年,怎麼會呢……」張貴說完,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容燁頤皺眉沉思良久,忽然睜大眼睛望著對面的張貴:「張叔叔,您還記不記得容少濂是怎麼瘋的嗎?」

  「自然是不會忘記的。俞琉死後,我和您的生母吳沁夫人生怕那容少濂搶了您的風頭,意欲殺了他,沒想到他卻在這時莫名其妙的瘋了,之後我們多次試探他,看著他瘋瘋癲癲地連狗屎都肯吃下,才確定他是真的瘋了,這才漸漸消了對他的殺心。」

  容燁頤聽完直皺眉,額角甚至都出了一絲冷汗,他過了良久才說出心中猜想:「昔日看勾踐滅吳,那臥薪嘗膽的故事總是把年幼的我驚出一聲冷汗,現在想起來,如果容少濂真的如同那勾踐,那心機深沉,可真是相當可怕啊!更何況,俞琉的字誰會去模仿?如果不是巧合,就真的只能是容少濂無疑了。」

  一連數日,簡悠筠都過得心驚膽戰。那日容燁頤所在的沁蘭閣發生行竊事件之後沒多久,容燁頤便和一眾僕人連夜離開了雲雀樓,這之後便再沒有踏入過雲雀樓半步。不知道他是否已經根據自己留下的線索將懷疑的矛頭指向了容少濂,知道了容少濂一直裝瘋賣傻的事情。

  簡悠筠煩躁地在房中來回踱步,她有點後悔那日自己的衝動行事,如果容少濂知道是她故意留下紙條出賣他,估計她會死得比中毒身亡還慘!

  「咚、咚、咚」門外突然傳來了有些急促的敲門聲,簡悠筠沒好氣地一把推開門,便看見了門外廚娘小蘭一張焦急的臉。

  「哎呀,悠筠你終於開門了,可急死我了。」小蘭滿頭大汗地站在門外,臉上泛著淡淡紅暈,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地爬滿了額頭。

  「小蘭,難不成你的廚房失火了嗎?看看你這火燒屁股的樣子。」簡悠筠半開玩笑,她側身一讓,小蘭便順勢進入了房間,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盞,仰頭一飲而盡。

  「是這樣的……」小蘭有些扭捏地扯著自己衣服的一角,不敢直視簡悠筠的眼睛,臉也越發紅起來,「你還記得我說的竹傲閣的那位祝公子嗎?」

  「哦哦哦。」簡悠筠狡黠一笑,頓時起了逗弄小蘭的心思,「就是你的那位心上人嗎?」

  「哎呀,你可別亂說!」小蘭作勢就要打簡悠筠,她一個飛身躲過了小蘭的攻擊,繼續調笑道:「小蘭害羞咯,臉已經紅的和熟透的山柿子一般了。」

  小蘭羞憤地一跺腳,乾脆一把抓住簡悠筠的胳膊正色道:「我的小祖宗啊,我求你別再逗我了,今日找你可是有正事想求你幫忙。」

  「說說看,你能有什麼事情找傻子幫忙。」簡悠筠眼珠一轉,似笑非笑地看著小蘭,「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百子糕?」

  「沒錯!哎呀,悠筠,下次誰要再說你傻我就跟誰急。」小蘭一拍大腿,看著簡悠筠的眼神透著期待的光芒,「今早那位祝公子來尋我,問我那日送與他的百子糕是不是我親手所做,我……」

  「你說是了?」

  小蘭點了點頭,食指不停地絞著衣角:「悠筠你不會怪我說謊吧?」

  「怎麼會,悠筠和小蘭是最好的朋友嘛!」

  「那你能不能教教我那日的百子糕你是如何做的?」小蘭興奮地一拍手,滿懷期待地看著眼前的簡悠筠。

  「沒問題!」

  說罷,簡悠筠便將製作百子糕的方法仔仔細細地告訴了小蘭,最後還不忘給小蘭打氣道:「加油,希望不日後小蘭可以和那位公子生出個小寶寶來給悠筠玩。」

  小蘭被簡悠筠氣得哭笑不得,只得無視身後笑得一臉誇張的簡悠筠,甩門而出。

  小蘭走後,簡悠筠又陷入了之前的憂愁之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乾脆換了身男兒的行裝,在臉上胡亂畫了幾筆,讓人乍看之下看不出她的真實模樣,便悄悄地從雲雀樓的後門溜了出去。

  她本想去容府附近打探打探虛實,但還沒走近,便看到一群百姓把容府的大門圍得水泄不通,遠遠地還能聽見接連不斷的炮竹聲,噼里啪啦,熱鬧非凡。

  簡悠筠一時疑惑,便隨手拉了個近旁的大哥,壓低聲音粗神粗氣地問道:「敢問這位大哥,這容府今日可是發生了什麼喜事?」

  那大哥上下打量了一下簡悠筠一番,才開口道:「聽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恐怕不知道這容府的事情,聽說這容府的大公子被當今聖上封為中郎將,容家為了慶祝特地放糧三日!」

  簡悠筠目瞪口呆地張大了嘴,他說的是容府的大少爺——容少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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