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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容少濂的「夢中情人」

2024-07-04 23:19:21 作者: 人魚草方

  回去的路上,除了一路上對容少濂的咒罵外,簡悠筠還一直在考慮怎麼向阿帥解釋她和容少濂忽然失蹤的事情,今日所發生的事情絕對不能讓阿帥那個大嘴巴知曉半分。可事實證明,她想得太多了,剛踏入雲雀樓的大門,她就發現阿帥喜笑顏開地迎了上來,絲毫沒有問她失蹤了的去向,也不知道容少濂究竟用了什麼手段。

  簡悠筠確定以及肯定,容少濂絕對是從古至今第一壞的腹黑大魔王,而她這只可憐的小白兔註定要被他玩弄於手掌中。

  當天晚上,簡悠筠有史以來第一次失眠了,她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多時,都無法入睡,甚至連簡花花特地為她準備的美食都無心品嘗。她哀戚地捂著肚子抬頭四十五度仰角望天,一副明媚而憂傷的模樣,那樣子倒像極了懷胎三月的閨中怨婦。

  

  「悠筠……難道……你……你有了?」恰巧路過簡悠筠房間的阿帥看到她的模樣,驚恐地看著她,簡悠筠本想朝他的方向翻個白眼,但又想到傻子這種生物應該是不知道翻白眼是什麼的,她眼珠一轉,不緊不慢地嘿嘿笑道:「是阿帥帥的!」

  沒曾想到,這話好巧不巧地給正準備過來給簡悠筠送點心的簡花花聽見了,簡花花的臉瞬間來了個三百八十度大轉變,陰沉下來的臉色任誰看了都要避讓三分,她將手上的東西一扔,對著阿帥一聲怒吼,嚇得阿帥一聲不吭地竄回了自己的屋裡。

  待阿帥走後,簡花花隨手拿起案几上的一把桃花蒲扇,以扇掩唇,媚態橫生,那柔媚的眼神一下掃過簡悠筠,狀似無意,卻嚇得簡悠筠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悠筠,你以後還是要嫁人的,雖然你是娘的女兒,跟我一起出身青樓,出身卑微,但是娘為了你,從小就教育你……」

  「娘親!」簡悠筠知道簡花花又要為她將來一定要嫁個好人家的事情發表一大串人生感言了,她這一開始說,估摸著說個一天一夜都說不完,於是非常識相地打斷了她,「悠筠要睡覺覺了……」

  簡花花聽簡悠筠這麼說,猶豫了片刻,終於心軟了。她的臉上閃過一絲內疚一絲心疼:「哎,睡吧,睡吧,是娘對不住你,才害得你變成如今這副模樣,說話語無倫次,這麼大的人還說什麼睡覺覺,哎!」

  屋內瞬間安靜下來,沒有人再開口說話,簡悠筠佯裝睡熟,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不久後,安靜的屋裡傳來了簡花花離開的腳步聲,待聲音漸漸消失,簡悠筠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坐起身抖落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如果可以,她的人生中真的不想再聽見「睡覺覺」三個字了,怎奈這三個字似乎是簡悠筠小時候最愛說的話,幾乎成為了堵住簡花花口的救命符,簡花花每次聽她這麼說都會心軟。

  簡悠筠在心裡唏噓了半天,她這個娘親外表看似潑辣,實則內心柔軟。

  簡悠筠在床邊坐了一會,覺得有些渴了,便起身準備倒杯茶水,沒曾想到她這剛一起身,就感到一陣急風迅速掃過耳畔,與此同時,一把飛刀不偏不倚地插在她剛剛坐著的地方。

  簡悠筠驚恐地張了張嘴,隨即才反應過來,她拍了拍驚魂未定的胸口,上前小心翼翼地將飛刀拔了出來,取下上面的紙條。

  「聞京中校尉陸河兆經常光臨雲雀樓,你為我查探一下陸河兆身上可否有什麼非常珍貴的東西,查到後立即用之前我教你的方式通知我。看完後燒毀紙條。容。」

  簡悠筠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紙條上落款的這個「容」指的是容少濂!她飛速跑到窗邊查看,卻只來得及看見一襲黑色衣角消失在不遠處的房頂上。

  悲劇啊!從今日起她就被迫成為容少濂安插在雲雀樓的小臥底了!她在心裡哀嘆一聲,她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啊,這輩子竟然會碰上容少濂這個大魔頭?想到這裡,她泄氣般地一下躺倒在床上,自暴自棄地對著天花板捶胸頓足。

  第二日,簡悠筠便將一張畫得雌雄難辨,歪七扭八的畫像攤在阿帥的面前,她清晰地看見阿帥嘴角那一絲隱忍的笑意。

  簡悠筠深呼了一口氣,努力忍住想要撕扯阿帥嘴角的衝動,臉上展現出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阿帥帥,我覺得這人好好看哦,你能不能告訴我他下次什麼時候會來雲雀樓?」

  阿帥習慣性地摸了摸嘴上的兩撇小鬍子,意味深長地上下打量著簡悠筠:「喲!沒想到傻子也會春心蕩漾啊,你這個傻子的口味倒是挺獨特的嘛,不過你畫的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啊?人類還是妖怪?」

  簡悠筠的嘴角抽動了兩下,她已經盡力了,至少畫出了個人形,他看著阿帥那一臉心災樂禍的模樣,心中很是不爽,如果可以,簡悠筠真想把阿帥臉上那兩簇得意的小鬍子拔個精光,但為了小命著想,她忍住了。

  「才不是妖怪呢,是好看的人,是悠筠喜歡的人!」她傻裡傻氣地強調了一遍,「他還有名字的,叫什麼來著,趙趙?啊!不對,是叫鹿鹿,還是不對,叫趙趙和!」

  「你說的該不是叫陸河兆吧!哎喲喂,我說傻子啊,要不是我天生聰明絕頂,誰能知道你是個什麼意思啊!」阿帥邊說邊得意地挑挑眉,頭抬得都能看見鼻孔了,「不過呢,這陸河兆雖然貴為京中校尉,但那長相,實在是……嘖嘖。沒想到你這傻子居然好這口。」他搖了搖頭,一眨不眨地盯著簡悠筠,似乎要把她看穿,簡悠筠不自在地撇開視線,沒辦法,為了小命著想,她只能忍辱負重。

  「哈哈哈哈!傻子果然是傻子,眼光也這麼與眾不同啊!你既然這麼誠心誠意地來求我幫忙,我自然不能拂了你的意,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到時候我來安排你見一見心上人,但你千萬別告訴你老娘啊,知道不?」

  簡悠筠立馬如同撥浪鼓般地點了點頭,告訴她老娘她不是自找麻煩嘛。

  阿帥的行動力果然很強,沒過多久,他便派人前來通知簡悠筠,陸河兆再次光臨雲雀樓,讓簡悠筠過去找他。

  待簡悠筠站到阿帥面前,他那不信任的眼神掃了簡悠筠好幾遍,似乎之前簡悠筠的種種惡行還歷歷在目,他再三叮囑簡悠筠只能在廂房門口看一眼陸河兆,不得做出什麼越矩的事情。

  簡悠筠無比嚴肅地點了點頭,阿帥這才放心離開。

  等到阿帥走遠後,簡悠筠鬆了一口氣,她遠遠地朝著阿帥離開的方向做了個鬼臉,這才滿意地笑了笑。

  好了,要做正經事了,簡悠筠擺了個給自己打氣的姿勢,她決定藉機行事,找到合適的機會就下手。

  不知道在廂房門前溜達了多久,簡悠筠才終於找到了機會,她瞅瞅四周,確定四下無人,這才偷偷溜進了眼前的廂房裡。

  據阿帥所說,今日陸河兆點了雲雀樓的軟心姑娘服侍,這間落木軒便是軟心姑娘服侍客人的專屬房間,過一會兒那陸河兆肯定會被軟心帶到這裡春宵一刻的。想到這裡,簡悠筠的臉竟然有些發燙,她搖了搖頭,揮去了不和諧的畫面,這才將事先準備好的迷藥倒入房裡紅木雕花圓桌上擺著的酒壺裡,然後便跐溜一下躲在了不遠處的屏風後面,這面屏風隱蔽性好又方便她查看廂房內的動向。想著一會兒可能看見的畫面,簡悠筠的臉又可恥地紅了兩分。直到屋門「吱啦」一下被人從外推開,她才從不和諧的幻想中回過神來。

  「哎喲,陸爺,您慢點,別心急嘛!」門口處,傳來了軟心酥軟魅惑的聲音,然後便是衣料摩擦撕扯的窸窣聲。

  「小美人,你別跑啊!今天就讓爺好好享受享受。」這次又傳來一個略顯輕浮的男人聲音,帶著些朦朧的醉意。

  「陸爺,你來抓我嘛!抓住了我就應了你。」軟心的話剛說完,簡悠筠就聽見一陣追逐的腳步聲以及女子嬌媚的笑鬧聲,她心裡腹誹道:這兩人還真有興致,竟然玩起了捉迷藏!這得讓她在這屏風後面躲多久啊,之前她明明從雲雀樓的其他姑娘那裡打聽到,軟心有個習慣,進房間後一定會先讓客人陪她喝一會兒酒的,這次怎麼就玩起了捉迷藏!老天是故意要為難她嗎?

  「咚」得一聲,隱藏簡悠筠身影的屏風突然動了動,還不待她做出反應,一道黑影一下緊貼在了屏風上面。

  完了,她該不會要被發現了吧?簡悠筠怔愣了一下,大腦瞬間短路,她一時想不出被發現後的對策,但還不待她恢復思路,簡悠筠便聽見屏風外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她抬起頭來,無語地發現緊貼屏風的兩道黑影已經交纏在了一起。

  說好的進房第一件事就是喝酒呢?敢情看她是個傻子故意逗她的吧?此時的簡悠筠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她只能憤恨地咬牙切齒,這一刻,她腦中浮現的全是容少濂的臉,要不是那個惡魔,她此時此刻估計在屋裡睡大覺,過得無比愜意自在,怎麼會在這裡受這種折磨!

  也許是上天聽見了簡悠筠的腹誹聲,可憐她是個「傻子」,沒過多久,她驚訝的發現那兩道身影離開了屏風邊,她解放了。

  先前糜醉輕浮的男音忽然變得異常嚴厲起來:「軟心,我說過多少遍了,不想死的話就別動這樣東西!它很珍貴,不是你能碰得起的!」

  軟心原本柔媚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透著一絲害怕和惶恐,她哆哆嗦嗦地連著後退了兩步,隨即猛地跪在陸河兆的腳邊,抓著他的袍角懇求道:「陸爺,軟心不是故意的,求你饒了軟心吧!」說完竟然害怕地嚶嚶哭泣起來。

  屋裡瞬間的沉默,蕩漾著緊張的氣氛,似乎過了很久,屋裡才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陸河兆已經坐在了桌邊,軟心趕緊討好地走到他的旁邊,為他斟滿了一杯酒,原先緊張的氛圍舒緩了不少。不消片刻,簡悠筠便聽見屋內兩人倒地的聲音,瞬間屋裡靜得就只剩下平穩的呼吸聲了。

  簡悠筠從屏風後探出半個腦袋,在確定陸河兆和軟心已經暈倒後,便活動了下筋骨,放心大膽地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剛剛她聽了陸河兆和軟心的對話,已經十分肯定陸河兆身上的確有一樣容少濂口中說的非常珍貴的東西。她笑嘻嘻地走到陸河兆身邊,踢了踢他的身體,確定沒反應後便在他的身上摸索起來,終於被她發現了一塊素白的手絹,被貼身藏於陸河兆的胸口。

  簡悠筠有些奇怪地展開手絹,那手絹看似與尋常手絹無異,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不過面上繡著一個素雅的美人兒著實精緻細膩,巧奪天工。

  她歪著頭琢磨了半天,不由得猜測道:這條手絹本身不值什麼錢,珍貴的肯定是這美人像,容少濂急於知道這手絹的下落,難道這絹上的美人是容少濂的夢中情人?

  想到這裡簡悠筠又忽然想到容少濂那張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嘴臉以及表里不一的邪惡性格,腦補了他與這美人兩相對望,眉目傳情的畫面,頓時為這位可憐的「夢中情人」捏了一把冷汗,全身都打了個哆嗦。

  收起了胡思亂想,簡悠筠將手帕放回陸河兆的身上,為了不讓人起疑,她又花了好大的力氣,好不容易才把陸河兆和軟心弄到床上,為兩人蓋好被子,確定萬無一失後,這才滿意地出了門。

  簡悠筠回房後便拿了紙筆,準備給容少濂寫字條,她斟酌了半天才提筆:

  經我查證,陸河兆身上的確有一珍貴物品,乃一條素帕,上繡一位女子。雖然我們不熟,但我不得不好心地提醒你,雖然素帕上的女子美矣,但八成為陸河兆的心頭之人,想你雖貴為容府少爺,但世人皆知你乃不得勢的瘋子,勢必給不了此女幸福,還是放下執念,別和別人爭的好。簡。

  寫完,簡悠筠便拿起字條吹乾了墨跡,滿意地點了點頭。第二日,她按照與容少濂事先商量好的聯繫方式,將字條交給了門外一名衣衫襤褸的乞丐,然後安心地回屋睡覺去了。

  然而,好日子還沒過幾日,一把泛著寒光的匕首被人從窗外投了進來,正巧落在簡悠筠的耳邊,害得她當即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她一下子從床上彈起,怒氣沖沖地跑到了窗邊,一眼便看見容少濂站在河對岸的房檐之上,他著一襲白衣,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修長挺拔的身姿冷傲孤清卻又盛氣凌人,此時的他正抱著臂對著簡悠筠露出一抹看起來異常邪惡的笑容,沒待簡悠筠開口,容少濂便揚長而去,留下一臉懵逼的簡悠筠。

  簡悠筠怒氣無處發泄,只能氣呼呼地將字條打開:

  你可真是個愛多管閒事的傻子,如若不是你的性子,今日便不會落在我手上。奉勸你別整日自作聰明,不聰明便多看點書彌補,成天想著你們風月之地想著的那些東西成何體統。如果你還想保住小命,便為我取到陸河兆身上的手帕吧。容。

  簡悠筠連續看了紙條三遍,她確定以及肯定容少濂字裡行間都是對她的諷刺與挖苦,他剛剛將飛刀直接飛到她的枕邊,差點要了她的小命,絕對是赤裸裸的報復行為!原來這人不但善變、惡毒、表里不一,還小肚雞腸,睚眥必報!

  簡悠筠不爽地躺回床上,看著枕頭上紅色的綢緞被小刀扎出了一個不和諧的小洞,除了氣憤以外,還一陣陣的心顫和不甘,常言道最毒美男心,古人誠不欺我也!

  雖然簡悠筠對容少濂充滿了怨憤,但為保住小命,她還是得按照容少濂的命令行事,這幾天,簡悠筠一直在思考如何從陸河兆身上取得手帕,肯定不能在雲雀樓下手,那樣絕對會連累雲雀樓里的人。她拖著下巴瞧著窗外陷入了沉思,直到朝陽悄無聲息地爬上了頭頂,陽光在河裡折射出粼粼的波光。

  一時之間,簡悠筠的靈光一閃,她想到了一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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