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闕言過生（上）

  畫像畫好後，皇甫濯軒就將畫交由影拓去處理。

  「誰會想害我呢？」百里煙百思不得其解，這宮中，除了淑妃偶爾看她不順眼外，其餘的好像她都相處的挺好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許多人不是你表面看上去的那樣，尤其是這宮裡的人。」皇甫濯軒淡淡開口。

  那你呢！百里煙差點問出口。她看著眼前的人，玄衣墨發，劍眉星目，俊鼻薄唇，明明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卻處處救她，若她的身體裡沒有隨珠，他還會一次次救她嗎？

  百里煙咬住唇，自己最近是怎麼了，怎麼會想那麼多。

  「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最近這段時間就不用到御前伺候了。」皇甫濯軒看向百里煙手中的碧玉簪子，頓了頓道：「傷好後，簪子別忘記時時刻刻帶著，有備無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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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煙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中的簪子，握緊對著皇甫濯軒點點頭。

  「哦對，你說的拿著我的簪子的黑影，會不會是影子啊？」百里煙突然道。

  「不會。」皇甫濯軒立刻否定道，「若是影子，第一時間會去救你，而且，你並沒有吹響簪子。」

  他是怎麼知道她沒有吹響的？百里煙正準備開口詢問，影拓從外面走進來抱拳道：「皇上，陸丞相來了。」

  陸丞相？陸長庚？

  心底塵封的弦突然被撥動，百里煙的眼裡泛起了漣漪，上次她不告而別，也不知道有沒有給他惹下什麼麻煩，如今算來，一別又是兩個月。

  「影拓，送她回去吧。」皇甫濯軒對著影拓道，再看向百里煙時，發現百里煙正一動不動的往門口看去。

  還是那一襲白衣，一雙灰色的眼眸，亦如當初第一次看見那般美好。

  那雙灰色的眼也在進屋的一瞬間看見了她，眼中有什麼東西飛快的閃過，快得讓人抓不住，視線從百里煙的臉上掠過，陸長庚就朝皇甫濯軒走去。

  「走吧。」影拓的聲音將百里煙的思緒拉回。百里煙朝皇甫濯軒福了副身子，就跟隨影拓離開了，走出房門那一刻，百里煙回頭，凝了那白色身影最後一眼。

  「皇上。」陸長庚作揖道。

  皇甫濯軒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看向眼前的陸長庚：「朕召你來，是想問你一件事。」

  想到那雙猩紅的眼眸，那深入骨髓的恨意，皇甫濯軒沉了沉眸子道：「為何百里煙身上蠱蟲一發作後，朕在她的身上又看見了百里煙當初的影子。」他說的當初，正是當年鳳鳴國的七公主百里煙。

  她說真正的百里煙已經死了，她是重生在百里煙身上的另一個百里煙，可是為什麼他又在她身上看見了當年百里煙的影子。

  「隨珠的蠱蟲在百里煙身上養了那麼多年，不僅吸收了百里煙身上的骨血，更吸收了百里煙的意識，蠱蟲的力量一反噬，這些日積月累的意識就會反壓上來，所以皇上會看見當年的鳳鳴國七公主。」

  「這樣會對她的身體有什麼傷害嗎？」

  「蠱蟲每一次的反噬都是對寄主身體的一次摧殘，臣給的藥只能壓制反噬早期，後面的……」

  齊國皇宮的樹葉一片片的飄落，那秋天金色的葉子在空中翻飛像是無數隻金色的蝴蝶。

  當陸長庚從皇甫濯軒的房間裡出來時，身後一直跟著人。

  走到無人處，陸長庚停住腳步道：「你還想跟我到什麼時候？」

  「你知道？」清脆的聲音里透著一絲詫異。

  陸長庚轉過身，看著身後的女人，目光落在她包紮的頭上。

  百里煙看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頭上，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她這個樣子一定很醜吧……

  「疼嗎？」陸長庚突然開口道。

  百里煙一愣，然後老實點點頭：「有點。」畢竟被淑妃那一棒子打下去，她都慶幸自己沒有變傻。也不知道皇甫濯軒給她用了什麼藥，她三天就醒了，按理來說，這種傷到腦子的事情不躺個百八十天是不可能這麼清醒的。

  陸長庚的眸子變得複雜起來。

  「哦對了，我來是跟你說聲對不起的。」百里煙說到主題上有些不好意思道，「上次洛桑城我不告而別，不知道有沒有給你添麻煩。」

  陸長庚看著她吐出兩個字：「沒有。」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百里煙乾笑著，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氣氛有點尷尬起來了。

  「你……」陸長庚沉吟道，「你過得還好嗎？」

  百里煙愣了愣，隨機立刻反應過來道：「還好。」她看著陸長庚，不會他還以為她自己沒有想通吧？

  「我已經想得很明白了，我會好好活下去的，不會再逃了！嗯……那個暴君對我也還好，沒有之前那麼討厭了。」百里煙笑得眉眼彎彎，陸長庚一雙灰色眼眸就這樣靜靜看著她，將她的笑容收於眼中。

  不用去御前伺候，百里煙有的是大把的時間做自己的事情，如今闕言的生日越來越近，百里煙開始一心一意準備闕言的生日。

  她與蘇蘇互相打著掩護，她想送給闕言一條裙子，女人都喜歡新衣服，尤其是她們這些常年穿著宮女服的宮女，能夠穿上美美的衣服簡直就是奢望。百里煙看過許多古裝電視劇，有許多漂亮的古裝裙子，但是自己卻沒有做衣服的天賦，還好蘇蘇跟闕言一樣，女工特別好，又因為在浣衣局待久了，見過的衣服款式特別多，兩個人互相出力，做出了一條絳紅色羅裙。

  每個女人心中都住著一個妖精，百里煙希望把闕言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過一個特別的成人禮。

  闕言的生日很快就到了，這一天一直到下午，百里煙跟蘇蘇就像往日一般，幹著自己的事情，闕言雖如同她們一起有說有笑，但眼中還是有淡淡的失落。

  百里煙看著眼裡，心疼在心裡，闕言以前每個生日，怕都是一個人這樣過來的。

  到了晚上，百里煙藉口讓闕言去廚房做菜，然後與蘇蘇迅速溜到闕言房間，將準備好的蛋糕，鮮花擺好。

  闕言做好飯出來發現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她好奇看了看四周，然後先進了百里煙的房間，發現沒有人，再去了蘇蘇的房間，發現蘇蘇的房間也沒有人。

  「姐姐？蘇蘇？」她叫著，然後聽到她的房間裡傳來動靜，她尋聲過去，發現自己的房門緊閉。

  她的門明明是打開的啊？心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闕言看了看四周，然後隨手抄起一個花盆。

  門突然在這個時候從裡面打開。

  「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兩個女聲異口同聲看著闕言喊著，闕言一怔，愣愣看著百里煙與蘇蘇：「你們……」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准生日快樂！」百里煙跟蘇蘇一起唱起了生日歌，看著還在狀況外舉著花盆的闕言，百里煙不禁好笑道：「傻丫頭，生日快樂。」她上前一把抱住闕言。

  闕言手裡的花盆應聲掉落在地，一些泥土從盆中撒落。

  闕言的視線從百里煙身後看向自己的房間，裡面有個偌大的白色東西，周圍還點著蠟燭，而屋子裡擺著許許多多她喜歡的扶桑花。

  「姐姐，你們這是……」她一臉激動的看著百里煙。

  「這當是為你這個壽星準備的，祝賀你十八歲生日快樂。啊」百里煙拉著闕言進了屋子。

  「我跟蘇蘇這段時間一直跟做賊一樣準備你的生日，生怕你發現就沒有驚喜。」百里煙拉過蘇蘇，「我們沒有忘記你的生日，憋了一天終於可以跟你說一聲生日快樂了，生日快樂，小闕言。」

  「生日快樂！小闕言！」蘇蘇在一旁笑嘻嘻附和道。

  闕言突然間恍然大悟，怪不得這段日子，百里煙與蘇蘇老是讓她出去走動，原來是為了支開她好準備她的生日，心中一時大為感動。

  見闕言不說話，百里煙打趣道：「我們家小闕言還不會生氣了，以為我們忘記了你的生日？」

  「沒有沒有。」闕言忙不迭擺手，一雙大眼睛早就感動的蓄滿了眼淚，「我很開心，謝謝姐姐，謝謝蘇蘇。」

  「開心就不要哭了嘛，開心就要笑！蘇蘇我們笑一個給闕言看看！」

  「嘿嘿。」百里煙與蘇蘇一起在闕言面前做起了鬼臉。

  闕言一下破涕為笑。

  「對嘛，這才是我的好闕言！」百里煙擦了擦闕言臉上的淚，然後一把拉過闕言到桌子跟前，「快來吹蠟燭吧！」

  「這個是？」闕言看著眼前的東西像個好奇寶寶問道。

  「這是蛋糕，先吹蠟燭吧，不然蠟燭油滴到蛋糕里就不能吃了。」百里煙連忙道，「你現在閉上眼睛在心裡許下三個願望，許好後，將蠟燭一口氣全部吹滅就行，這些願望以後就會成真。」

  許願？闕言雖然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生日儀式，但還是非常聽話的按照百里煙的吩咐去做，她閉上眼睛，在心裏面許下第一個願望——「希望姐姐能夠好好的，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