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客死異鄉

  佟思德意外身故了，其妻柳氏自此守寡在家。

  佟達士見著姑姑，分外諂媚：「侄兒見過姑母，許久不見，姑母可愈發年輕啦。」

  難得的，籠罩在佟氏頭上的陰霾也稍稍潰散，見著侄兒，心情也好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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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氏嗔怪一笑：「油嘴滑舌！你母親在家可好？」

  「好著呢，多謝姑母惦記。」佟達士點頭哈腰，十足一副痞子相，「今日您尋我來，可是有什麼交代侄兒去做的？」

  佟達士從小察言觀色，知道自己給佟氏幹活，還能得些銀兩。

  佟氏嘆口氣：「想你今年十六，家裡卻沒個人替你張羅一門媳婦，姑母卻是掛心的。」

  佟達士十六歲尚未成家，豈止因要守孝，他之前訂的那戶人家，原是看在佟家長子嫡孫的面子上，才答應嫁女兒。

  而今長房的老爺死了，哪個還看得上佟達士，自然以孝期為由，悔了婚事。

  如今那家女兒都已經嫁人了。

  如今，佟氏既想替他說一門婚事，他自然是開心，只是一向精明的姑母，會做這種不求回報的事麼？

  佟達士心中狐疑，面上卻是喜笑顏開的，「侄兒相信姑母，這事兒，也只有姑母念著侄兒了，只是不知，您這是瞧上了哪一戶的閨秀啊？」

  「還不就是府里的三姑娘，宋蘅。」佟氏笑意森然。

  佟達士一愣，宋蘅……大將軍的三女兒？！

  不是幻聽了吧，佟氏竟肯這樣幫他？

  宋蘅雖說不是將軍府嫡出的女孩兒，可卻是正經的宋家小姐。

  樣貌也是美的，上頭的姐姐還是宮中的貴妃……

  這樣好的親事，能落到他頭上？

  佟氏見佟達士高興，心裡不大痛快。宋蘅不過一個庶出，竟也能叫她侄兒露出這份喜色來，當真叫她氣惱。

  真該給她配個腌臢破落戶才解氣。

  不過，佟達士也不是什麼好人選，一個家門都放棄了的廢物東西，配宋蘅是剛剛好。

  若是佟達士是個上進的，早前兒訂婚的人家也不至於連女兒家的名聲都不要，執意要悔婚的。

  佟達士不無激動，只是還有些顧慮，「姑母心裡有侄兒，侄兒自是萬分感謝的，只是不知將軍那邊兒，可有了准信兒？」

  他倒也不是一味的扮蠢，該問的，還是應該先問明白了，省的最後親事不成，再讓將軍姑父看他不喜。

  佟氏神色一厲，想到宋致遠待她，待阿荔的態度，只覺寒心。

  宋致遠如今也不管嫡出的宋荔的婚事，只先哄著宋蘅，還打著把宋蘅送入宮中的主意呢。

  佟氏豈會如了他的意。

  既他不仁，便別怪她不義了！

  「我的意思就是你姑父的意思，你既然也覺得這婚事好，就要努力，若叫阿蘅對你歡心，你姑父便是反對，也沒法子！」

  佟氏這一番話，佟達士怎聽不出話外之音呢。

  大將軍姑父怕還不知道姑母的打算，他倒有些打退堂鼓。

  媳婦雖好，但沒有了將軍大人的支應，他佟達士寧願娶個小門小戶的妻子，總好過麻煩纏身。

  他才沒了爹，又沒了那門婚事，在佟家，連祖父都不待見他。

  眼見佟家是徹底放棄他，不把他當長子嫡孫看重，他也只有巴著將軍府這一條活路，若再把路走死，才真的得不償失。

  而且，姑母如今地位大減，家裡大事小情都是老夫人在管，也就是說，姑母當家主母的地位已是不保，足可見姑父對姑母的態度。

  而今，姑母別的女兒不嫁——雖然也只剩下寶貝疙瘩似得嫡親女阿荔了，可還有二小姐宋芍呢！

  偏挑出宋蘅來……佟達士可不傻，料定是宋蘅做了什麼，惹了姑母不喜。

  佟氏眼光一掃，便知道佟達士的心思，心裡不屑，但如今能利用的，只這一個廢物侄兒了，也只有他，敢於鋌而走險。

  於是佟氏道：「達士，實話與你說，姑母就是瞧著這宋蘅不順眼久了，你姑父也是被她所蒙蔽。若你娶了宋蘅，雖有冒犯你姑父的風險，但人一出嫁，你姑父也只能認了。更何況，與陛下做連襟，你這女婿的地位，還不是水漲船高？」

  佟達士果然眼前一亮。

  佟氏見說動了他，輕輕一笑，為他指點迷津：「阿蘅沒見過什麼男子，對你動心是遲早的事，但是姑母不想讓你白耗著——生米做成熟飯，是最快的法子了，只看侄兒你有沒有那個膽子。」

  佟達士聽著佟氏連路都給鋪好了，色膽包天，狠一咬牙，點頭應了。

  「姑母待侄兒實乃大恩，侄兒謝姑母！」

  佟氏笑逐顏開：「好，姑母定為你安排的妥妥的。」

  ……

  「三小姐，將軍大人請您移步書房，有事相商。」素錦走進來，與宋蘅道。

  宋蘅看了眼天色，奇怪道：「這個時辰去書房，難不成是出了什麼急事？」

  而且，她一貫與宋致遠沒幾句話好說，有什麼事非要她走一趟，而不是派人過來交代一聲呢？

  下意識得，宋蘅問素錦道：「來傳話的，是將軍身邊的人？」

  小廝是宋致遠派來的，素錦自然點頭。

  一開始素錦還不以為意，然而待宋蘅一問出口，她低低一呼，訝異一聲：「不是，那小廝眼熟的很，奴婢好像在佟氏那邊瞧見過……好似是哪個管事娘子的兒子。」

  宋蘅蹙眉：「佟氏？」

  假借著宋致遠的名義，請她去書房……她可不相信佟氏能有什麼好心腸，怕又是給自己安的一處陷阱呢。

  「夫人與四姑娘今日都在做什麼？」宋蘅沉吟片刻，開口問道。

  「夫人那邊請了一回太醫，出來進去都是慶嬤嬤接送的，至於別的……哦，對了，門房上來人回話，說夫人請了娘家的侄兒過府，至於什麼事，奴婢就不知了。」素錦老實說道。

  「娘家侄兒……那個如今身份尷尬的佟家長子嫡孫佟達士？」宋蘅訝異，若非她說起這個人，她都忘了佟家還有這一門官司了。

  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當年佟氏為捧出個宋致遠來，搶奪軍功。

  後又害死施家，如今還想推出長子去搶奪軍功，結果卻叫長子客死異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