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起倒霉

  素錦卻對宮中的事，心有餘悸，「姑娘也算命大，化險為夷了。那些人當真歹毒，竟想逼您攀咬都督呢。」

  素錦到現在才敢鬆口氣，那一齣戲不光嚇傻了佟氏為首的幾人，便是她，都把心懸在了刀尖兒上。

  宋蘅搖頭：「這可不是我一人之功，若非司北都督，哪裡能傷到她們根本。」

  若不是司北宸，宋茵這事兒怕就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煙消雲散了。

  自此，素錦便在宋蘅身邊安家了。

  宋老夫人回府，宮中宋茵也察覺到佟氏處境不妙，借了給府里姑娘們送東西的由頭來打探。

  宋蘅這邊得了些賞賜，素錦便素錦點了點宋茵派人賜下的禮物，取出幾樣物什，問宋蘅要不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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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非是些吃的用的，糕點脂粉之類。

  宋蘅卻道：「他們給的吃的用的，現在可是不敢要了——先收起來好了。」

  素錦想想也是，誰能保證那位才倒了霉頭的貴妃娘娘不會下毒出氣呢，於是把東西收好，又請宋蘅早些歇息，方才退下。

  因為素錦的關係，宋芍往柴禾院跑的更勤快了。

  倒也不全是纏著宋蘅，後者時常藉口忙，宋芍便滿臉歡喜得去尋素錦說說話。

  因為老夫人回府，加上宋致遠近來對宋蘅的關照，柴禾院的小庫房裡，倒是漸漸堆積起了一些賞賜之物。

  素錦殺人可以，整理卻不大行。

  宋芍自告奮勇，帶著自己的丫鬟，每日來幫宋蘅整日。

  「咦，這不是御賜的點心？呀，還有這些胭脂。」

  宋芍翻出宋茵賜下的糕餅、胭脂水粉來，點心都已經發霉長毛了。

  素錦燦燦得看了眼宋蘅，不好意思得請罪道：「都怪奴婢不好，收起來就忘了拿給小姐吃。」

  宋蘅瞭然，笑道：「我不喜歡甜膩之物，便是想起來我也吃不下啊。」

  又看那胭脂，總歸自己是不會用的，便還叫素錦收好放起來。

  宋芍忙攔著，說道：「這些也不能放太久的——三妹真不喜歡用？」

  宋蘅瞧她眼中放光，有些想要的樣子，不免為難。

  「畢竟是貴妃賞賜，不好亂送人的吧？」

  宋芍抿唇：「可是你又不愛用，放著就壞了，太浪費了。不若送我吧……都是一家子姐妹。」

  「可……」

  宋蘅還想說什麼，宋芍已經把胭脂放到了袖子中，「就這麼定了，我拿我近來新得的布料送你，權作交換了！」

  宋蘅想了想，還是暗示提點道：「那二姐小心些用，畢竟放的時間久了，若壞掉了……」

  「我瞧顏色正好嘛！」

  不管如何，宋芍臨走時，還是把胭脂給帶走了。

  素錦見宋蘅不安，勸道：「畢竟是貴妃賜下，都登記造冊的，想來沒人敢動手腳。也怪奴婢，會些拳腳功夫，卻不會驗毒……」

  「已經很好了。算了，大抵是我多疑。」

  宋蘅如是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誠如素錦所言，送出宮的東西，都有登記造冊，宋茵大約沒那個膽子害人。

  誰也料不到，下午就出事了。

  宋芍拿回去的胭脂還沒用，就叫宋荔搶了去。

  許是為了報復宋芍，許是嫉恨宋芍有宋茵賜下的東西，總歸宋荔把東西搶了，當著宋芍的面，用在了自己的臉上。

  回去之後，宋荔就起了整臉的水泡。

  佟氏著急忙慌得從祠堂里跑了出來，又是請太醫，又是叫人把宋芍拿下。

  宋芍那裡還蒙著，便把宋蘅也給牽扯進來。

  宋蘅卻也有話說，直言那胭脂是宋茵賜下，佟氏大可不必揪著家裡庶出的小姐們不放，還是請人去宮中問宋茵去吧。

  這一番折騰，宋荔的臉沒個十天半個月，是消不了腫了。

  宋蘅在宋荔傷了之後，也不是沒去看過的，卻被宋荔臉上遍布的

  嚇得倒吸一口冷氣。

  宋蘅將那害慘了宋荔的胭脂取回來，嗅著味道，目光陰厲：「這個宋茵，竟是打的一箭雙鵰的打算！」

  素錦鬆口氣，暗自慶幸當初宋蘅沒用。

  她是不知，宋蘅在她還是皇子妃的時候，就已經不再用旁人送的吃食、衣物這些容易害人的東西了。

  也怪宋芍自己貪心，再三勸阻，又是叮囑，她卻不肯聽。

  ……

  另一頭，宋芍回去後，怎麼想怎麼覺得自己是做了宋蘅的替死鬼。

  她可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

  又是氣憤，又是難過——她心中覺得，既然素錦是西廠的人，怎會認不出有毒的胭脂呢？

  宋蘅還假惺惺勸說自己，結果還不是叫自己把胭脂拿了回來？

  又覺得宋蘅還記得上次落水的事，忌憚自己，才會拿這胭脂害自己。

  這之後，宋芍心生不滿，往柴禾院也跑的沒那麼勤了。

  ……

  慶嬤嬤送走了太醫之後，回來與佟氏不忿道：「這個宋蘅簡直沒把夫人與四小姐放在眼裡，毫無尊敬不說，連一點親情都不念著。大小姐賜下胭脂，她定瞧出了不妥，自己不用，還嫁禍到二小姐頭上，您可一定要為自己，為四小姐爭一口氣。瞧她那張狂的樣子，可連大小姐都沒放在眼裡，家裡鬧的這樣不堪，宮中的大小姐也舉步維艱。」

  此事，雖是因為宋茵賜下毒胭脂而起。

  但到了慶嬤嬤口中，卻成了宋蘅的奸計。

  「大小姐送來了解藥，只是不能叫四小姐抓破這水泡，不然要留疤的。」

  慶嬤嬤如此一說，佟氏哭的更傷心了。

  宋荔就是她的眼珠子，如今高燒不退，躺在床上癢的她不斷抓撓，有幾個水泡已經叫她抓破了，留疤是必然的了，佟氏豈會不心疼。

  可這筆帳，她沒有算在宋茵頭上，而是恨上了宋蘅。

  大女兒宋茵是她最後的支柱，便是為著自己，為著宋荔，佟氏這口氣，也絕不能向宋茵出。

  眼見宋致遠再不顧夫妻之情，越來越瞧她不起，處處為難。若是再把宋茵都給惹得不管不顧了，她和阿荔哭都沒地兒哭去。

  不行，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家毀在宋蘅手裡。

  佟氏眨眼便想出一條毒計，吩咐慶嬤嬤道：「你趕緊去佟家，就說我念著達士，喊他來瞧瞧我這個姑母。」

  佟氏是佟家的掌中明珠，家裡原有倆兄長——佟思德、佟思行，佟達士便是長兄佟思德之子。

  前兒佟家才辦了一場喪事——佟思德死在了戰場上。

  這也是為何司北都督能輕易要了佟太傅官帽的緣由。

  不過，不管是佟家，還是宋家，乃至於宮中的宋茵，都長出一口氣。

  佟思德丟了三座城，而今是死了，若沒死，平安活著回到京中，莫說佟太傅官職，便是宋家、宋茵都要跟著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