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無奇不有

  依蘭見了，只覺得宋家人毫不講理，如貴妃娘娘，如貴妃娘娘的母親，不管發生什麼事，下意識就要先打人。

  她心中不忿，也替宋蘅說了兩句公道話：「夫人，三小姐說的是，還是先問問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吧，畢竟娘娘那裡還等著呢。」

  對於宋茵身邊的大宮女，佟氏還是知道客氣的，聞言點點頭，喝問宋蘅這一晚上跑去了哪裡。

  自有小宮女為宋蘅作證，昨天聽聞宋芍發燒，身邊侍奉的丫鬟小築也病倒了，宋蘅便因擔心，而來這裡照料。

  小宮女說自己才當值，辦事疏忽，以為各處都知道的。

  宋蘅也道：「左右尋不見小喜，我便請宮人指路，來看看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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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頭又說外頭都忙著，她便請小宮女帶話給小喜，叫她回稟母親一聲。

  小宮女點點頭：「奴婢確實傳話了的……」

  小喜嚇了一跳，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事，可她壓根沒見過這個小宮女，立時道：「我、奴婢不知道啊，昨夜奴婢都是和慶嬤嬤在一處的。」

  宋蘅蹙眉：「你是我的婢女，我不在院兒里，你不說尋我，卻還和慶嬤嬤在一處？」

  佟氏瞪著宋芍，叫她來說。

  祝嬤嬤必死無疑了，而今宋芍卻還說不清昨夜宋蘅到底是不是陪著過了一夜，怎不叫佟氏生氣，恨不能立時撕碎了宋芍。

  宋芍有些驚懼，任務非但沒辦成，自己也落水了。

  通過隻言片語，她大約也猜到宋蘅在不在她這裡，關係重大。

  宋蘅有理有據，既然佟氏質問祝嬤嬤的事，她一點都沒有保留，直接點頭：「那碗湯，確實是女兒送過去的。」

  「你這逆女，竟敢如此害人。」

  「可是湯又不是女兒熬得，送來的是貴妃娘娘宮裡的宮人，熬煮的又是御藥房的人，與女兒半點關係都沒有啊。」

  宋蘅捂著心口，好似被嚇壞了一般，卻口齒清晰地把事情原委喊出來。

  瞧著四下宮人們望向佟氏，以及宋芍的目光，宋蘅心情好極了。

  佟氏怔然，正要強壓著宋蘅認下，就聽外頭內監唱喏——楚元韶和司北宸一道到了！

  莫說佟氏，就連宋蘅也覺奇妙。

  此時楚元韶和司北宸的到來，可謂是神助攻。

  消息傳的再快，二人也不該這時候趕來，只能是……

  宋蘅看向司北宸。

  對上宋蘅審視的目光，司北宸不過翻個白眼。

  一想到西廠那些歪門邪道，宋蘅也不知該愁，還是該贊了。

  罷了，這池子水越亂，佟氏和宋茵的罪過才越大。

  「發生了何事？」楚元韶見這偏殿鬧的不像樣，蹙眉喝問。

  「臣妾……這……」佟氏張手張腳，心裡亂的不行，磕磕巴巴，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莫說楚元韶了，她現在也亂著呢，誰能料到事趕著事，就這樣了呢。

  聽聞楚元韶行蹤，還有佟氏這邊出師不利的消息後，宋茵也追了來。

  瞧陛下似是對母親已極不滿，宋茵忙對內監擺擺手，示意他自去。

  佟氏見了長女，猶如有了主心骨，忙迎了上來，「娘娘來了？請娘娘與陛下殿內喝口茶，這裡亂七八糟的，沒得衝撞了。」

  「呵，亂七八糟？宋夫人的話，可叫本都督汗顏了，不知道的，還當這是您家裡，倒是待起客來！」司北宸漫不經心地打理袖口，噙著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宋蘅勾唇，不敢讓人瞧見自己取笑嫡母，忙低下頭。

  不待佟氏辯駁解釋，司北宸遙手一指，問道：「聽說宋三小姐找著了？這下子貴妃娘娘可別逮著臣要人了——還有昨天那個嬤嬤中了藥的事，宋夫人住的地方哪裡是亂七八糟，簡直兇險的很，萬望陛下保重龍體，可別著了這些鬼魅魍魎的道兒！」

  佟氏臉色難看極了，氣息不均，好似隨時都要昏過去，卻礙於司北宸身份，半點不敢斥責，「都督笑言，那僕婦確實是宋府下人，只是舊疾復發，犯了心口痛，才會如此行狀。早先實在不該帶她來，鬧出這樣的亂子來，臣婦也是後悔莫急，只得先行家去了……」

  「哦？」司北宸卻不肯這般輕易放過，漾著淺笑，道：「皇上，還是請了太醫來，一瞧不就知道昨日那婆子究竟是舊疾，還是被人投了藥了？」

  宋茵面上僵硬難堪，打從司北宸拒了陛下冊封她為皇后的朝議，她心裡就窩了一團火沒處撒去，俏臉一翻，道：「都督這話，真叫本宮惶恐。不過是舊疾復發，家中也備有藥物，出入都是乘坐馬車，哪裡來的人危言聳聽？怕不是都督有心為難我們母女？」

  楚元韶蹙著眉頭，也不知在想什麼，倒顯得沒個人支應的宋茵更加尷尬。司北宸瞟了她一眼，耳尖兒一動，卻是冷嗤道：「舊疾也好，中藥也罷，貴妃娘娘，這太醫可是來了！」

  宋茵手裡的帕子都快撕碎了。

  佟氏怕這事攤到宋茵頭上，只得硬了頭皮，扯了宋蘅出來頂缸：「實在是叫陛下與司北都督笑話了……那藥的事，臣婦也還在問著，只是事關家中女兒的清譽，才說了謊話。」

  宋茵自然也瞧見了宋蘅。

  她眉眼裡厲，問宋蘅昨日去了何處。

  那小宮女便又按著之前的話，說了一遍。

  只是宋茵不信。

  司北宸似笑非笑，拎出宋蘅來，質詢道：「這嬤嬤事發時，惟有宋三小姐在場，大抵也只有宋三小姐能說明白？」

  宋蘅吸了吸鼻子，怯聲道：「這事都怪我，我聽說祝嬤嬤落水了，畢竟是在宮中，怕她病的厲害，再給家裡惹來麻煩。恰好貴妃娘娘那邊的宮女送來了一碗驅寒湯藥，我便拿去祝嬤嬤房間，誰知道……」

  佟氏不敢叫宋蘅繼續說下去，見她話音一頓，連忙啟口：「定是有人陷害貴妃娘娘！」

  司北宸袖著手，輕聲嗤笑：「哎呀，這可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了，陷害貴妃，陷害到娘家妹子身上？這內宮之中，哪來的男子，居然有人蠢到用此種藥，明擺著是有人瞧宋三小姐不順眼啊。來人，把相關的宮人都抓來，本都督親自審訊，瞧一瞧哪個敢陷害咱們貴妃！」

  他漠然看了眼佟氏，與神情同樣不好的宋茵，低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