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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滅口

2024-07-04 22:41:00 作者: 萬齡

  柳慕月沒有察覺到木冥內心的變化,她呆呆的坐到小塌上,一時接受不了這一段時間以來的種種意外。她無心與人爭與人比,可是還是無意中得罪了一個又一個的人,哪怕是本該親密無間的姐妹。

  木冥和習泫不便久留,雖然都不忍心看她這樣失落,卻也怕被人發現又為柳慕月惹了麻煩,只好匆匆告辭。

  回去的路上,木冥問習泫:當晚抓到的那個人呢?你堅持帶走他,怎麼不見你問出什麼消息。

  那天晚上搜出了皇子令和藥粉,雖然木冥決定帶這人回自己住處細問,可是習泫卻稱自己最善於審問賊人,而且木冥住在客棧,帶這麼個人回去實在引人注目,不如自己帶回府去由下人看管起來,細細盤問以後再告訴木冥。

  木冥當時並不知道習泫身份,只聽他說自己是高官子弟,他想習泫更了解茯國宮中錯綜複雜的關係。便一掌將賊人打昏,交給了習泫。

  其實習泫是因為看到了皇子令,才多留了一份心,準備將其帶回皇宮細查。

  回宮後,他直接帶著此人到了習晟殿中。習晟正逗著小女兒顏汐玩解九連環,一見習泫進來,便招呼著,來人啊,快烹茶來。五弟來的正好,顏汐非纏著我玩這個,你來解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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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習泫寵愛的摸了摸顏汐的小臉兒,說道;顏汐乖,五叔有話要和你父商議,你先去睡覺好不好?我明日專門帶你玩,絕不騙你。顏汐一向最聽習泫的話,就跟隨乳娘回了寢宮去。

  習晟聽言便屏退了手下,問道:五弟看來有要事,不然不會漏夜前來,連顏汐也顧不得。

  皇兄,我剛從柳府回來,抓到此人下毒害人,在他身上搜到了皇子令,特意來找皇兄,看皇兄的意思是什麼。習泫將被五花大綁的賊人領了進來。這人一見習晟,立刻跪倒在地,嘴裡喊道:「大皇子救我啊,大皇子救我。」

  習炫一驚,怎麼這人跟習晟有關?本來「皇子令」每位皇子都有,他只是前來找習晟商議此事,可此刻看著看著跪在地上的賊人口口聲聲喊著「大皇子救命」,他不由警覺地看著習晟。

  習晟暗自著惱,沒想到代義派出的這個人如此草包,這麼快就敗露,還喊著讓自己救命。他豈能讓這人揭了真相,便上前一腳踢翻此人,並怒罵道:「哪裡來的刁奴,跑到本皇子宮中陷害於我。說,是不是宮中哪個人派你來污衊我?」

  這人被習晟罵得清醒過來,自悔一見習晟,只顧求救忘了忌諱。便閉上嘴不敢多說一句。

  習炫懷疑地看著習晟,「皇兄果然不認得此人?」

  「五弟,你,唉——」習晟做出傷心的神情。「沒想到我在五弟心中,居然是這樣的狠毒之人。五弟細想,柳府是什麼人家,我怎麼敢朝鎮國將軍的家中下毒手。何況,你前幾日還說看上了柳家小姐,你我二人從小一起」長大,我怎麼會去害你的心上人?對我又有什麼好處?」

  一席話說得習炫心腸軟了下來,眼中的懷疑之色漸漸弱了下來。習晟見狀,又拭了拭眼眶,說道:「看來五弟對我根本毫無信任之心,一個賊人的胡言亂語,就能挑撥你我的兄弟之情啊。」

  「不是的皇兄,你千萬別這麼想。」習炫慌忙解釋,「是我莽撞了,這賊人竟然心思這麼多,上來就污衊皇兄,看我不將他剝皮扒骨,以泄皇兄心中之憤。」其實習炫還是沒有完全打消疑惑,可是看著習晟傷心的模樣,他心裡更是糾結萬分。

  「罷了,你終究年輕,難免輕信他人。」習晟拉住習炫轉身走回桌前,一隻手放在背後向門外人做了一個手勢。

  「來人啊,五皇子一定尚未用晚膳,快吩咐小廚房多做幾個五皇子愛吃的菜,再溫壺酒來。」習晟一如往常的親熱,讓習炫一時更難分辨賊人的話究竟是真是假。

  一番推杯換盞之後,習炫告辭。外面已是三更,習晟又特意命人挑著琉璃宮燈在前面引路,生怕習炫看不清腳下路,閃了腳踝。

  路上,習炫邊走邊沉思,隨著宮燈映照之處走在前面。後面跟著的被侍衛押送的賊人四下張望,他恍惚看到牆頭一個人影閃過,一道白光掠過眼前,頸間一涼,他還未及呼救,便倒地而亡。

  習炫聽見動靜,一回頭看到倒在地上的賊人,不由吃了一驚。侍衛們大呼「有刺客,快保護五皇子。」,將習炫圍護起來。

  「不用管我,快追刺客。」習炫望著賊人的屍體說。他明白,刺客不是衝著他習炫來的,這刺客身手極快,飛鏢出手便中,所要殺習炫根本不在話下。可是他直衝賊人而來,很明顯,他的目的只有一個,滅口。

  習炫將深深的目光回落到習晟的聖啟宮,口中喃喃說道:「大哥,做此事的人,究竟是不是你?」

  「什麼?那賊人被滅口了?」木冥驚呼道。他當即後悔答應習炫當時的要求,若是他木冥在,誰也殺不得此人。本來是想讓習炫捋清其中機密,現在線索突然中斷了。既然找不到害人的人,他就只能保全柳慕月一人了。

  柳慕月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她此時正靠在窗邊,以手撐著額頭,心裡煩亂至極。她回想著最近發生的一切,柳心寧宮中設圈套,柳薰兒對她心生歹意,而且還有不知道來處的人對她下毒謀害。她只覺得渾身發冷,雖然身處家中,卻毫無安全之感。

  「究竟為什麼呢?難道不害人就要被人害嗎?看來柳心寧說柳府是一潭深水,一點兒也不假。」柳慕月囈語道。她揚起頭看向窗外黑沉沉的天,那黑暗一望無際,根本看不透。她從這一刻下定決心,從這一刻起,永遠不許別人再傷害自己,她要打起精神去防備去護佑自己。未必要去害人,只願自己也不會傻乎乎的被人害。

  阿彩推門進來,手裡捧著一個木匣。「小姐,東西取來了,現在就要去四小姐房中嗎?」

  「不必了。」柳慕月揮了揮手。如若心存一絲善念,就是柳慕月不去解釋,她也會罷手。如若心肝壞透,即使柳慕月去解釋了,也消不散她心中的惡念。這樣想著,柳慕月心中釋然,便上床去很快入睡了。

  這邊木冥依舊守在府外,他決定,以後日日守在旁邊,直到危險過去。而對於木冥來說,他守在柳府,更有利於伺機接近柳鎮,方便下手。

  寒媚欣的意思其實很明確,柳鎮這麼多年以來一直是媂國的噩夢,不得不除。十年前柳鎮將軍帶著手下夜襲皇宮,直取媂國國主首級,媂國上下震驚。他又趁媂國無主之際,率領十萬精兵血洗媂國,刀光之下,屍橫遍野,火光之間,斷壁殘垣,滿目狼藉。至今媂國仍然沒能完全恢復元氣,男丁稀少,勞力不濟。提起柳鎮的名字,依然心有餘悸。

  那天下著滂沱大雨,雷聲陣陣,似乎是上天對雨柳鎮血洗媂國的行為發出警告一般。十三歲的木冥赤著腳走在一片廢墟之中,地面上,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染紅了他的雙腳。他在遍地的屍體中尋找著自己的父母。他在一根屋樑下找到了被破腹的父親,父親的身邊,母親面朝地面一動不動。他推了推母親,母親渾身僵硬一絲溫度也無。他將母親的屍體翻過來,發現了壓在母親身下的幼弟木圊。他以為弟弟也慘遭毒手,心疼地抱起只有五歲的木圊痛哭失聲。

  雨水沖洗著木圊的小臉兒,他漸漸緩過氣息。原來木圊是被母親護在身下,一時昏睡了過去。他睜開眼睛看到正望著父母屍身痛哭的哥哥,他用手輕輕碰了碰哥哥的臉。木冥意外發現弟弟還活著,緊緊地將他抱在懷裡。大雨之中,木冥暗暗發誓,這輩子一定要拼命護佑弟弟的安全。

  一次機緣,木冥加入了媂國暗地裡組建的殺手營。強度的訓練和殘酷的競爭他都咬著牙扛了下來,終於成為了媂國最出色的殺手。他以為只要聽從皇室安排,就能拿到高的酬勞,讓弟弟吃飽穿暖。直到有一天,媂國女皇召見,她告訴木冥,媂國公主寒媚欣要作為人質去往茯國,她希望木冥能夠暗中保護跟到茯國,並負責和宮內的寒媚欣聯絡,帶回隊媂國有利的情報,同時聽從一切任務安排。

  木冥放心不下弟弟,有些猶豫。女皇看出他的心思,便告訴木冥,木圊的安危都系在他的身上了,只要他聽從安排,木圊可在皇宮中安穩度日。木冥頓時汗流浹背,他明白,女皇的另一個意思就是,如果他不聽話,那麼木圊的性命不保。木圊成了制約他的人質,而他面對強勢的女皇,根本毫無辦法,因為此刻也許木圊已經被劫入宮中。

  就這樣,木冥來到了茯國,遇見了生命里最不該遇見的人,柳慕月。他順著柳府高高的圍牆向里張望,明知看不到他的意中人,可還是倔強地扭著頭,不忍迴轉。

  而遠處的暗角中,一雙眼睛正盯著木冥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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