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恩怨2

  趙景暢也從來都不會覺得自己是一個多麼高尚的人，他要是真的高尚的話，一開始就不會為難阿瑤。可是他到底是一個坦蕩的人，阿瑤的才華得到了他的認可，再想到自己之前過分的言行，就試圖努力彌補。

  阿瑤能不能知道是無所謂的，他只需要做到問心無愧就好。

  

  最後他跟阿瑤的關係到底是熟悉了起來，兩個都屬於歌壇新生代歌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只要有心，混熟那海市不成問題的，就算阿瑤對他的提防比較重。有一天，阿瑤就突然抬頭看著他，說：「謝謝你。」

  趙景暢呆在原地，過了半晌，才結結巴巴地問：「謝……謝什麼？」

  他是對感情比較遲鈍的人，再加上見多了圈子中的混亂，不願意讓那些亂七八糟的感情生活牽扯到自己，以免對未來的事業產生影響。可是，在阿瑤抬頭的那個瞬間，趙景暢清晰地看見了她臉上的光芒，好像在那個瞬間，刺痛了他的心臟。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破土而出，可是他卻在強行忍耐。

  不管趙景暢還是阿瑤的助理都沒有在身邊，他們之間的互動，當然動靜也很小。

  阿瑤在鄭修的照顧下，願意跟人相處了許多，不會出現那種明顯的排斥別人的靠近的情況了，鄭修總是會溫柔地說：「阿瑤，我知道你的世界很美好的，可是外面的世界也一樣美好，大家都在接受你，你也要嘗試著去接受別人。」如果是鄭修說的話，那肯定是沒錯的。

  而且她也是知道，趙景暢對她沒有惡意的。於是阿瑤垂著頭，小聲地說：「我有看到你幫我教訓那些人。」

  雖然到現在，她也沒有明白，為什麼趙景暢明明是「對她好」的那一類人，剛開始見面的時候態度卻那麼惡劣。

  阿瑤和鄭修的關係是不對等的，那是一方對另外一方的照顧，雖然他們一樣可以探討音樂，探討旋律和節奏，可是到底不如和趙景暢在一起的時候純粹。阿瑤不是學院派，很多特別專業的知識她都不懂，甚至在給趙景暢解釋的時候，還用自己的一套理論，把趙景暢繞的雲裡霧裡。

  在玩音樂的時候，阿瑤是最為鮮活的。就算已經跟趙景暢成為好朋友，平時她也說不出太多的話來，但是在跟音樂有關的事情上，她的情緒才是特別分明的，讓人一眼就能看穿。

  「哎呀，你真的是太蠢了，我就是這個意思……」

  這時候的她，看起來與別的女孩子一般無二，都是那麼讓人移不開眼。

  趙景暢抬頭看她，像是看著什麼珍寶，眼裡含著寵溺的笑意，「是是是，是我太蠢了。」趙景暢也是被稱為天才型歌手的那一類人，說他太蠢的，估計全世界也只有一個阿瑤了。

  他再也沒有辦法掩飾自己的感情，哪怕他知道，想要跟阿瑤在一起，並不容易，哪怕他也知道，阿瑤身邊已經有了一個鄭修，他們的感情很好。鄭修也將阿瑤照顧得很好。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就是老天沒能讓他先遇到阿瑤，如果是他先的話，他也會像鄭修一樣的。

  趙景暢沒有放棄，時不時地想撩一撩阿瑤。他對這種沒有什麼經驗，還專門買了一本撩妹寶典回來學習，學到了傳說中非常萬能的一招，叫做壁咚。於是他在錄音室嘗試了一下，嬌小的阿瑤仿佛就在他的懷裡。

  阿瑤睜著茫然的眼睛看著他，「趙景暢，你在幹什麼？」

  趙景暢低頭看著阿瑤的臉，精緻而美好，就是他心心念念了那麼長時間的人，娛樂圈裡面的人那麼多，可是他還是覺得阿瑤的是最美的。現在他感覺心跳加速，血液都在往臉上涌。被阿瑤專注的眼神盯著，好像所有的愛慕之情都沸騰了起來。

  如果，這個時候可以吻吻她就好了。趙景暢想著。要是這個時候都還沒有動作的話，那也太不是男人了吧？

  可是看著阿瑤那雙清明的眼神，好像將他所有的情緒都看穿了，趙景暢到底沒好意思下嘴，乾咳了一聲說，「你聽說過嗎？這叫做壁咚，你們女孩子都喜歡的。」

  結果剛剛也沒有在阿瑤臉上看見羞怯的表情，反倒是趙景暢自己，先害羞和緊張得不行了。

  「哦。」阿瑤非常冷淡地應了一聲，如果一定要給她加一點畫外音的話，那就是「我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趙景暢很快就明白，這一招並不管用，至少在阿瑤身上並不管用。他心情鬱郁地放開了阿瑤，等她離開之後，煩躁地踹了一下桌子。本來他的攻略能力就不怎麼強，結果一上來就是重量級對手，他能怎麼辦？他也很絕望啊！

  影片進行到這裡的時候，影院裡面是有不少笑聲的，趙景暢這麼青澀的樣子也很萌很討人喜歡啊，而且節奏挺明快的，誰都沒想到最後的結局是那麼慘澹。

  趙景暢試圖撩了阿瑤很多次，可是不知道是他的技巧沒有用對，還是其他什麼原因，除了收穫了阿瑤「你最近看著怪怪的」的評價之外，就沒有什麼感覺了。

  趙景暢感覺十分挫敗，就算是自己的作品不被欣賞，他都不會有這麼強烈的失敗了的感覺，因為他對自己的作品有足夠的自信，可是對阿瑤的感情，卻充滿了茫然，自己啊，大概是爭不過那個叫做鄭修的男人了吧？

  聽說，一個女孩子你怎麼撩，她都無動於衷的話，那她大概是真的不喜歡你了的。

  他眼睜睜地看著阿瑤冷漠地對待自己的「撩妹神技」，卻轉身靠近了鄭修的懷裡，她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燦爛，燦爛到讓你覺得心痛，卻依舊移不開目光。趙景暢明白，阿瑤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也會有笑得很開心的時候，但是總沒有在鄭修身邊的時候笑得自然。

  他也覺得自己的言行有些卑鄙了，明明人家的感情很好，他卻無時不刻不是想著要怎麼挖牆腳。

  鄭修都已經察覺了他的意圖，兩個人私下裡相處的時候，那氣氛尷尬到了冰點，鄭修也警告過他好幾次，都被趙景暢用挑釁的語氣給懟回去了。好在鄭修在明面上，沒有干涉過阿瑤的選擇，因為她的朋友本來就少，好不容易有一個能夠說得上話的，要是還阻止的話，那就太過分了。

  趙景暢捫心自問，要是他在鄭修的位置上，又有一個人這麼覬覦阿瑤的話，他是做不到這麼大方的。

  後來趙景暢的經紀人也察覺到了趙景暢的心思，把他罵的狗血淋頭，「你是不是不想在這一行混了？先不說你插足別人的感情，粉絲們會怎麼想。你跟鄭修能一樣嗎？他能拼上自己的事業，用一切去給阿瑤鋪路，你能嗎？」

  「阿瑤她不正常，鄭修能一直容忍著，你能嗎？你真的做得到放棄自己的事業，陪伴在她身邊嗎？」

  「別天真了，趙景暢，你們當朋友可以是一段佳話，要是成為了情侶，那只能是一對怨侶。」

  趙景暢的經紀人要比他本人看得清很多。鄭修雖然有名，但是半個人已經退出了娛樂圈，對阿瑤的事業的看重高於對自己的。

  道理趙景暢都懂，可就是有些不甘心。

  為什麼，這是他第一次喜歡的人，為什麼就得這麼放棄呢？

  真正讓趙景暢選擇放棄的，是一次陸千璃犯病，狂躁不安的時候，這是趙景暢和阿瑤的聯合演唱會，馬上就要上台了。

  「阿瑤，不要急，我馬上送你去醫院好不好？」趙景暢拉著她的手，試圖平復她的情緒。

  「我好難受啊，趙景暢，我不想去醫院，我該怎麼辦？」阿瑤的自我意識還有一絲清醒，知道該跟趙景暢說話。

  「別怕，很快就沒事了，我們不去醫院，好不好？」

  經紀人還在一邊催促他，「阿暢，你得上場了，阿瑤不能出面，你必須出面解釋，不然對你們兩個的打擊都會是致命的。」

  這時候，鄭修匆匆趕來，一把抱起了到阿瑤，「你穩住歌迷們，我帶她離開。」然後神色溫柔地安慰阿瑤。

  趙景暢神色複雜地看著兩個人離開，他也很擔心阿瑤啊，他也想跟著阿瑤離開，可是他不能。最後，趙景暢神色鬱郁地留了下來。這是他第一次察覺到兩個人之間隔著老遠的距離，無關喜不喜歡，只是與合不合適有關。

  「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會把阿瑤照顧得很好的對嗎？」

  「這你完全可以放心。」

  「如果她不幸福的話，我會帶她離開的。」

  「我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的。」

  這是趙景暢和鄭修的對話。

  後來趙景暢跟阿瑤的往來就變少了，他還是擔心自己壓抑不住自己的感情，在有限的相處的時間裡，永遠讓人那麼懷念。

  後來趙景暢也看見了鄭修有了新歡的報導，可是他一笑置之，覺得誰都有可能變心，但是那個將阿瑤視若珍寶的男人，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地被誘惑？

  直到趙景暢聽聞了阿瑤的訃告。

  原來他最愛的那個女孩，過的並不幸福。可是他沒有辦法完成自己的承諾，帶她離開了。因為她不僅選擇離開了鄭修，也同樣選擇離開他。

  「對不起，我早該發現的，對不起……」趙景暢後悔了，他想，如果阿瑤還活著的話，讓他放棄自己的事業也是可以的，他所求不多，只希望阿瑤還能活著，笑容燦爛地活著。

  如果是真愛，那時候他應該靠自己去捍衛阿瑤的幸福，而不是將她託付給另外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