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今年的第一個遺憾

  當時他偶然遇到一群Y國當地的小混混在欺負一個女生。

  特別是看那張到跟沈煙幾乎一樣的臉，他毫不猶豫的衝上去動手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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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許思思開口跟他道謝的時候，他才發現眼前的人並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沈煙，只是長了一副跟她十分相似的皮囊。

  許思思對他一見鍾情，在之後的一年裡對他展開了熱烈的追求。

  秦晏舟對她完全沒有男女感情，但對著這樣一張臉，他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

  時間久了，他也會恍惚，慢慢的說服自己，就把她當成沈煙吧。

  就算是假的，至少能騙騙自己。

  就這樣，他跟許思思在一起了，談了一段長達三年多的柏拉圖式戀愛。

  他對於所有的親密舉止都十分牴觸，一開始許思思也跟他吵過鬧過，後來莫名其妙的就坦然接受了。

  她不再問秦晏舟為什麼對她忽遠忽近、若即若離，而是像一個聽話的玩偶，默默的陪伴著他。

  秦晏舟知道自己這樣很自私，明明不喜歡她，卻為了自欺欺人蹉跎她這麼久。

  再後來就是三年前發生的那場事故，他駕駛的車突然失靈，撞上了路邊的路障，導致車輛側翻。

  許思思拼盡全力把秦晏舟從駕駛席拖出來，又在車子爆炸的前一秒擋在他身後。

  被炸飛的汽車碎片貫穿了她的身體，而秦晏舟除了輕微的腦震盪外，幾乎毫髮無傷。

  他當時抱著她滿身血污的身體，只來得及聽到她斷斷續續的說了最後兩句話。

  第一句是，「我知道你一直把我當做那個女孩兒的替身，我不怪你！喜歡就要去爭取，希望你能跟你喜歡的人在一起！」

  第二句是，「我沒有其他親人了，以後念念就拜託你照顧了。」

  許思思就這麼死了，死在二十一歲最好的年紀。

  為了救他。

  這段往事，秦晏舟每每想起就會痛心不已，許思思是個很好的女孩兒，可是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她，白白辜負了她的真心，還讓她失去了生命。

  這種內疚和自責，是一輩子都無法抹去的。

  他彌補不了許思思，只能遵守她的囑託，把所有的歉意都寄托在許念念身上。

  許念念患有先天性心臟病，他就在國外給她安排了最好的醫生，給她最優渥的物質生活，把她當成親妹妹一樣對待。

  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稍微心安一些。

  「晏舟哥哥？」

  許念念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

  秦晏舟定了定神，「怎麼了？」

  許念念指了指他手中已經被揉爛的綠色菜葉，試探著問，「你是在想姐姐嗎？」

  秦晏舟把手中的青菜扔進垃圾桶，扶著廚台微微垂下眼眸，沒有否認。

  許念念聲音帶著幾分哽咽，「我和姐姐從小無依無靠，相依為命的長大，沒想到她也離開我了，我現在真成孤家寡人了...」

  秦晏舟喉嚨一哽，一股酸澀湧來。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夾雜著濃烈的歉意，讓他心情沉重無比。

  他沉聲開口，「我答應過你姐姐，會把你當成親妹妹一樣對待，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這個哥哥。」

  許念念抬眸看著他，眼底的異樣一閃而逝，很快笑中帶淚的點了點頭，「我知道晏舟哥哥會一直對我好的！」

  秦晏舟抽了張紙巾遞給她，「醫生說過讓你儘量不要哭，今天是大年三十，先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

  許念念擦了下眼淚，乖順地應聲，「好。」

  一個小時後，新年的鐘聲在十二點整敲響，伴隨著窗外四面八方綻放的煙花，許念念朝著餐桌對面的秦晏舟舉杯，「晏舟哥哥，新年快樂！」

  秦晏舟舉起酒杯跟她碰了下，淡笑著說，「現年快樂。」

  他仰頭喝酒，又在心裡默默補了句：阿煙，新年快樂！

  最想一起聽新年鐘聲的人不在身邊，這是他今年的第一個遺憾。

  沈思思抿了一小口就放下杯子，往秦晏舟面前的餐盤裡夾菜，「你嘗嘗這個糖醋魚，姐姐生前教過我，我是第一次做，也不知道有沒有學到精髓。」

  糖醋魚是秦晏舟當年在Y國最喜歡吃的一道中餐，許思思特意找國內的廚師學了，經常做給他吃。

  而當時的他卻在想著怎麼跟許思思偷師學藝，今後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親手做給沈煙吃。

  後來他確實學會了這道菜，也終於如願以償的娶到了沈煙，可是許思思不在了。

  這道菜他再也沒吃過。

  看著盤子裡色香味俱全的魚肉，秦晏舟遲遲沒有動筷子。

  直到許念念狐疑的問，「怎麼了？」

  他才緩緩夾起一小塊兒放進嘴裡，是記憶里的那個味道，許念念學得一絲不差，可是他突然覺得不好吃了。

  秦晏舟很討厭自己對許思思的這種複雜情感，既不是喜歡、也不是懷念，除了愧疚和歉意，就只剩下已經模糊的記憶。

  因為覺得自己的感情跟許思思的付出不對等，所以覺得討厭，由此更加的自責內疚。

  如此循環往復，周而復始，就像是扎在他心上的一根魚刺，時而隱隱作痛，時而搖擺不定。

  許念念打量著他的臉色，狀似無意的轉移了話題，「我聽說了你離婚的事，其實這樣也好，沈小姐再怎麼像姐姐，終究不是她，強行在一起對你們兩個都不公平。」

  秦晏舟聞言，不著痕跡的擰了下眉。

  一年前他跟沈煙剛結婚時，在國外聽到消息的許念念就受了嚴重的刺激，心臟病復發，幾度被下達了病危通知書。

  她從重症監護室醒來時，第一句話就是質問病床旁的秦晏舟，「我姐姐為你而死，你這麼快就另娶她人，你對得起她嗎？」

  他當時哪裡還敢刺激許念念，只能連哄帶騙的糊弄過去了。

  為了安撫她的情緒，只能給她看了沈煙的照片，騙她自己跟沈煙結婚，是因為沈煙跟許思思長得很像。

  所以一直以來，許念念都以為，沈煙才是許思思的替身。

  秦晏舟神色複雜的看著她，遲疑著開口，「念念，其實...」

  他話沒說完，就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

  是沈煙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