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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梔庭晚

2024-07-04 11:27:59 作者: 心上秋

  錦機和青萍尋思著以什麼理由棒打鴛鴦,以免似最開始的時候一般,許長歌在長秋宮坐了一個時辰,她們剛出言提醒,時辰到了,就見永清公主做出西子捧心之狀,委屈巴巴相求,搞得她們不敢讓她動氣,耽擱了傷情,只得放過。

  好巧不巧,夕間一陣花氣薰風撲面而來,梔黃步障里倏然傳來一聲被忍耐壓低的「啊啾」。

  錦機快步上前,眉間滿是憂心忡忡:「公主是不是在庭中坐久,有些受寒了?」

  

  「不——」永清的「不是」還沒說完,錦機便立刻道:「想來是日頭漸漸降下來了,陰氣凝結——哎呀,原來已經宮門快落匙了,許將軍恐怕得出宮了。」

  「不是,不是這樣的。」永清拽住錦機的袖子,沒忍住又打了一個噴嚏,連忙以袖掩面,瓮聲瓮氣道,「是這花粉弄得我鼻子有些癢……」

  「公主你以前可不曾對花粉敏感呀,」錦機十分關切,「這院子裡的梔子花種了這麼多年了,您何嘗似今日這般噴嚏連連?」

  永清無法反駁。

  但她確實是方才那陣妖風颳起來,莫名地鼻子癢罷了,並沒有傷寒受涼的感覺。以前確實不曾出現,大抵是大病一場,人也弱了許多。

  「哦……」她有些猶豫地點了頭,轉向許長歌的眸子裡一點狡黠忽閃忽閃,「可我記得許侍中還有事要上奏相陳是吧,要不現在先去德陽殿?」

  許長歌回來了以後,蘧皇后不許他再加銜侍中出入宮禁,但皇帝還是心疼他,時常暗示他若有急事,仍能在前殿留宿。

  許長歌一次也沒有去過。

  因為他曉得若真走了皇帝那邊的捷徑,蘧皇后會更討厭他,更不讓他靠近永清。

  永清決定暗示一下許長歌,如此一來,夜間尚能相會,就似,他們在燕闕宮中之時。

  誰料許長歌一口回絕,甚至微微欠身向錦機致謝:「多謝女史提醒,巽險些犯禁。」

  那雙明眸便蘊了一絲惱意,圓圓地瞪著他。

  許長歌什麼時候也變成榆木腦袋了,難道,難道就聽不懂她故意撩的弦外之音麼!

  「錦機姑姑,我還有一件事想向許將軍討教,等說完了,我就讓青萍送將軍出宮。」永清眼睛一轉,落到她手中的簿冊上,「您也還有要事辦吧。」

  錦機眼瞧許長歌雖然裡頭是個什麼貨不好說,但至少外在談吐皆與朝京那些經學世家的郎君無異——怪不得他靠著這副皮囊與言行俘獲了長秋宮裡那些單純小宮女,皆為他和公主的相會添磚加瓦,不停地鬆綁。料想只是一刻說話的功夫也翻不了天,於是轉身便去了。

  永清立刻張牙舞爪向許長歌道:「我倒是不知將軍如今連我心意也不解了,是行兵打仗久了,不曾拿起書卷,連字裡行間的意思也不曉得麼?」

  她這話又酸又委屈,一張瘦得令人心疼的小臉上滿是彆扭。

  那俊逸的臉上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卻不答她的話,從旁邊花枝上擷來一朵乳白的梔子花,重重疊疊的花瓣里熱烈散發著奶香的味道,放在永清鼻尖下。

  便聽得大大的一聲「啊啾」。

  「你……幹什麼!」永清咬住嘴唇,鼻腔里仍有痒痒的感覺。

  可惡啊,要不是現在傷勢仍由不得她活蹦亂跳,她一定要撲上去狠狠地揪住許長歌的臉,讓他大喊「公主恕罪」。

  許長歌的臉上卻流露了一絲驚訝,他將這絲驚訝誇張地放大,挑了挑眉,揶揄道:「臣還以為公主是故意想留住臣,才要掩飾在外頭著涼,故意說自己不耐花粉的。」

  「……」永清咬牙切齒,「你……你有病!」

  雖然有那麼一小點因素是吧。畢竟若真是在外頭坐久了傷寒,蘧皇后肯定覺得是許長歌的問題,又不讓許長歌來見她了。

  她低下頭,將臉埋進手掌中,悶聲問出了漸漸讓她耳朵尖染上紅色的問題:「……你真的聽不懂我的意思嗎,我是讓你先去前殿呆著……這樣……這樣……宮門落匙了就可以假意錯過……母后也不能說什麼……嗯……然後……就可以……」

  「臣知道。」她已經覺得自己要燒起來了,誰料想落進耳朵里的聲音仍是溫柔清爽,還帶著一點時常讓人不快的笑意,「因此,臣才要早些出宮的。」

  永清抬起頭,羞惱在她蒼白的臉上增添了胭脂色,顯出了昔日的活潑生氣:「你有病吧?」

  許長歌將那朵梔子花攏進掌心,雙手負於身後,垂首在她耳畔低聲道:「難道,只許闔宮妃嬪玩些欲擒故縱的把戲?公主半年不回臣的信……那臣,也要試著吊一吊公主的胃口了。」

  驚羞纏上了她的舌尖:「你——」

  她頭腦尚且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反駁他,為自己挽回幾分顏面。

  卻有溫軟的唇,輕輕落在她通紅的耳尖,淺嘗輒止。

  一點微微的觸動,卻似一聲煙花在她耳畔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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