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風月雅事卻被你們說的這麼俗氣

  直到許久之後，才有壓抑的喘息傳了出來！

  伴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殿內眾人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特別是剛剛覺得酣暢淋漓的戴寺卿。

  即便此時如何狼狽，他的眼睛卻愈發光亮！

  「陛下！」他低低地伏下身子，等待著最上位者的裁決。

  「陛下聖明，陛下明鑑啊！」

  楚雲雄的臉色有些陰沉，此時胸口不住起伏，也不知是被誰氣的。

  「一大早都火氣這麼大。」和楚朝他們幾個本來就處理了一早的奏摺，頭疼欲裂，此時的爭吵更是讓他心煩意亂。

  他攏了攏衣領，遮住了紅痕。

  

  楚朝眸光微閃，帶著戾氣，看向地上的戴寺卿如同一團肉泥。

  戴寺卿還欲說些什麼，卻被楚雲雄抬手打斷，「行了，朕不聾。」

  「只是風月雅事，卻被你們說的這麼俗氣，看來你們的書也讀的不夠多！」楚雲雄面色冰冷，目光如同利刃，威嚴與霸氣盡顯。

  「傅正，你怎麼說。」他瞥了一眼楚朝，卻問起了新任內閣首輔傅正。

  傅正恭敬一揖：「回陛下，戴寺卿和王御史所言，宮中一直有風言風語傳出，不能任其發展，」

  傅正的聲音幾乎沒有情緒，仿佛真的只是站在皇帝的立場上考慮著，也沒有誰對誰錯，而是讓皇帝徹查。

  楚朝抬眸，犀利冷銳的目光落在傅正身上，傅正從前以中庸自持，如今做了首輔，卻像是換了個人一般。

  「楚朝，他們這樣說你，你怎麼看？」楚雲雄聲音懶散，對傅正的話不置可否。

  「請陛下明察，還臣清白。」楚朝也沒有辯解什麼，他臉上的冷意一股一股消退下去，半晌才發出了一聲冷笑。

  「但今日戴寺卿在大殿上公然辱罵，他日真相水落石出，還望戴寺卿與王御史給臣一個交代。」

  無論罵他什麼，他都沒什麼好在意的。

  他原本能站在這個位置上，就是楚雲雄想要培養的一把刀，一個身上萬千罵名卻讓人無可奈何的一把刀。

  但他提到了他的昭昭。

  昭昭那個小姑娘嬌氣純良，她承擔不起這樣的罵名。

  他為她取名昭昭，就是要讓她活在陽光下，永遠明媚耀眼。

  就如同她小時候那般。

  可是那個小沒良心的！

  她多少次哭都是自己哄的，卻忘得個一乾二淨！

  想到這裡，楚朝的眼眸才溫和了一些，摩挲著食指上的白痕。

  楚雲雄坐在上面看了一齣好戲，沒想到今日楚朝竟被一個鴻臚寺卿搓了銳氣。

  若是往常，他哪裡會等到自己出現，戴寺卿恐怕就如同陸權一般，被剁成肉泥餵了狗了。

  「茲事體大，傅正，你與晁景明，你倆去查。」楚雲雄隨手點了傅正，還有大理寺寺卿晁景明。

  「微臣接旨。」自從有了東西廠和詔獄，大理寺冷冷清清，處理的無非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如今竟然第一回接了個大事！

  晁景明一直獨善其身，不願意與楚朝的事情有多牽扯，生怕自己做了第二個陸權，現在被趕鴨子上架，他不得不接，也不敢回頭，無數種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好，朕記得，景明是遂寧四年進士，還是傅正你的學生。」

  「師生配合想來也沒什麼問題。」

  「老臣接旨，一定配合大理寺，做好調查，還原真相。」傅正將主動權丟給了晁景明。

  晁景明幾乎是欲哭無淚。

  「陛下，」戴寺卿的聲音仍舊有些沙啞，方才窒息的感覺仍舊未緩過來，「微臣人微言輕，楚掌印睚眥必報，微臣……」

  「你若是惜命，就不會在大殿上討伐楚朝了。」楚雲雄竟笑了起來，看起來心情不錯。

  「陛下……」一向以言辭功夫著稱的鴻臚寺卿卻沉默下來，他方才確實罵得暢快，陛下雖然要查，但陛下卻並未動怒，甚至說他俗氣！

  他便知道，陛下心裡還是向著楚朝。

  只是自己鬧得太大，不得已要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傅正是楚朝建議提拔首輔的，雖然傅正一直中庸，卻難保他們私下沒有什麼！

  更何況，楚朝家裡那個江家小姐，同傅正獨女傅白是閨中密友！

  越想戴寺卿身上的冷汗出得越多，也越發後怕！

  「戴寺卿。」楚朝似笑非笑，若是他一直如此強硬，他倒是能高看他一眼。

  但如今慫包的模樣讓他忍不住發笑，不堪大用。

  「你放心，本督對你的命，沒什麼興趣。」那聲音冷嘲熱諷，卻也是楚朝的承諾，至少在查案期間，他不會對他動手。

  戴寺卿緊緊抿著唇，不敢說一句話。

  「怎麼，你還想讓朕收押了楚朝不成？」

  「微臣不敢！」戴寺卿連忙磕頭，「微臣行得正，坐得直，楚掌印是大人物，一言九鼎，有他這句話，微臣就放心了。」

  放心？

  放心個屁！

  回去他得多找幾個侍衛保護自己才行！

  算了，這些日子還是待在鴻臚寺吧，至少接待外賓的地方，他們做了森嚴的防護！

  還得把沈確喊來陪著自己，他背後有著二殿下楚玉澤，也算是給他多一重保障！

  「行了，一大早吵吵地朕頭疼，你們也散了吧，朕還有要事。」楚雲雄擺了擺手，深深地看了楚朝一眼，進了內殿。

  楚朝目光如炬，蒼宇已經在宮門口候著，「蒼宇，你讓西廠查一查戴武鳴。」

  「是。」

  「昭昭今日如何？」

  「小江姑娘今日幫龐師傅的閨女看了病，又帶著陳老蒼青他們去了千味樓。」蒼宇如實報告了。

  「枉本督怕她擔憂，她卻吃香喝辣的。」楚朝的聲音分明帶著寵溺，邊說邊上了馬車，開始閉目養神。

  今天他實在太累了。

  蒼宇則在外面鬆了一口氣，若非蒼青哀求自己，又再三保證小江姑娘與那沈大人無甚交集，絕對是湊巧碰上，他怎麼敢第一回在楚朝面前撒了謊！

  不過好在督主也沒有再細問，這事若是被督主知曉，小江姑娘不知如何，至少他和蒼青都要蛻上一層皮。

  一路無話，到掌印府門口的時候，楚朝剛下來馬車，就看見門口探出來的小腦袋，「義父！你回來啦！」

  「昭昭。」楚朝斂去了一身的疲憊，走上前將小姑娘擁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