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讓她陪著自己跌入黑暗才好
2024-07-02 16:52:24
作者: 一舟星
「至聖丹倒是個好東西。」陳自心點點頭,「那你爹人呢?」
「現在人在南州。」江浸月抿唇。
陳自心訝然,這才驀地想起誰似乎同他提過昭丫頭的身份,但他記性不大好,忘了。
「我開個藥方,你給他寄過去吧。」
「藥他那邊好買嗎?」
「義父已經寄了許多藥材過去。」江浸月垂眸,楚朝準備的比她周到,蒼宇幫著連同她要寄的一起帶走了。
「你瞧,他對你是不錯的呀。」陳自心嘖嘖兩聲,十分不解。
江浸月不再回答,只將懷中小狐抱緊了一些,那都是有前提的。
「藥喝上三個月就差不多了,你和你義父說一說,讓老頭兒跟你一起走一趟。」陳自心笑得開懷,伸出手想要去摸小狐,卻被差點咬了一口。
「再咬我,老頭兒把你做成藥。」陳老倒是孩子氣,跟著小狐狸計較了起來。
看到他亮起來的眼睛,江浸月將小狐抱遠了些,「好。」
那時即便是楚朝不讓她走,她也必須得走。
「你來除了為了這個,應該沒有要問的了吧?」陳老見她陷入沉思,不由得打趣起來,小姑娘家家的,怎麼一天那麼多心事。
被戳破了小心思,江浸月也不惱,努努嘴一笑,「薑還是老的辣。」
「還有一事。」江浸月斟酌著詞句。
「我還有一個嬸嬸,日日熏的安神香有問題,我只能依稀分辨出酸棗、合歡、蒼朮等幾味常見藥。」
「但香氣過於濃郁,性燥,對身體似有損傷,我讓她先加了干蓮子磨的粉在裡面,不知可有用處?」
陳自心一開始還想要逗弄小狐狸,只是漫不經心的聽著,偶爾嗯兩聲,越聽江浸月說得有模有樣,這才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
「昭丫頭,你願意學醫嗎?」
江浸月一愣神,很快又鎮定了下來,靜靜地看著陳自心,等待他的下文。
「你這樣做倒是沒錯,但既然安神香有問題,還要執意去熏?」陳自心覺得有些奇怪。
「其中原因不便明說。」江浸月也無奈一笑,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即便是他的結髮妻子,也無法拒絕。
「你學過這些?」陳自心倒是第一次對他刮目相看,轉念想了想,能入楚朝眼的,該是不差。
「只是幼時喜歡香料,好奇多了解了一些。」
這是她能被黛氏看上的緣故,她在楚玉澤府上急需一個技能傍身,而黛氏也需要一個同時具有天賦地位和意願的人去做這件事。
「藥和香也不分家。」陳自心撫摸著鬍鬚點點頭,「成香靠的就是藥性醫理。」
「你還沒回答老頭的問題,你想學醫嗎?」
江浸月抿唇,上一個這麼問自己的,是陳自心的師弟洪寒亭。
江浸月想學,這樣不管誰有了事,她都心裡有底。
洪寒亭當初問的是「你願意拜入毒醫門嗎?」
權宜之計,她當時胡亂答應了,因為後來的事就被迫分開了,這事自然不了了之。
「想。」
她說,這樣她就不至於一知半解,有了醫術,無論是誰再受傷生病,她都能兜底。
「那還不趕快給老頭兒敬茶。」
陳自心也喜笑顏開,其實楚朝在這方面是極有天賦的,高過自己,甚至高過他那個師弟!
即便是毒醫門鼎盛之時,他也能夠上門主關門弟子,但他不願意學,還讓他在暗衛營打黑工!
現在的昭丫頭活潑機靈,比他好多了!
想到這裡,一直為找不到傳人而悶悶不樂的陳自心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喝下茶,很是滿意看著江浸月。
「只要你願意學,老頭兒傾囊相授,以後你就是我們毒醫門藥王峰第九十九代弟子了。」
「好了,現在你要做的第一件事……」陳自心頓了頓,江浸月也好奇看著他。
「把那爐子上的藥倒出來,端給你義父。」陳自心指了指院子裡火已經快熄了的爐子,上面的藥湯已經收得濃稠。
還真是……
趕的早,不如趕得巧。
「等你回來,為師給你父親的藥方就應該寫好了。」陳自心自是心虛,也不再看她,大搖大擺地進屋了。
「對了,以後就要尊師重道了,不許拍為師的門!」
「年紀大了不經嚇。」
「萬一把藥方寫錯了,可不就耽誤你親爹和義父的病情了。」
他簡直是抓住自己的命門了。
那話里濃濃的威脅之意簡直太過直白,江浸月放下小狐,捏著鼻子將藥倒出來,又濾掉殘渣,濃黑的湯藥實在不算好聞。
「小狐,你先去找蒼青玩吧。」江浸月耷拉著腦袋,苦著一張臉。
小狐用鼻子頂了頂江浸月,似乎也是嫌棄藥味兒難聞,一溜煙兒的就跑了。
「昨夜他根本神志不清,估計也不記得了。」江浸月咬唇,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
但想到這裡,又覺得有點難過。
走到長空院門口的時候,蒼宇還在院子外守著。
「小江姑娘,督主他……沒事吧?」蒼宇聽說了昨日督主治傷,她也在場。
而今日也是第一次,督主沒有上早朝。
告了病假。
「沒事。」江浸月幾乎是咬牙切齒,氤氳水光中那樣的親昵與曖昧,滿是侵占性的吻,她真的要被陷進去。
他們這樣,算什麼呢。
算他前世救自己,今生救父親的報答?
而楚朝一夜未合眼。
藥浴的藥性實在太大,小姑娘的手輕輕柔柔,將草藥泥敷在患處,又一圈一圈包紮。
他伸出手撫上自己的唇,他從前被人觸碰幾乎是反射性的噁心,而昨天……
小姑娘的唇柔軟微甜,被他一點點地突破防線,任由他攻城略地,引起一陣陣戰慄。
他難受了一夜,甚至惡劣地想,就這樣永遠將人囚禁在自己身邊。
讓她陪著自己跌入黑暗,「這樣才好啊。」
良久,楚朝還是將一直合上的遮陽窗層打開,陽光被窗框分割成許多份,照射在他的臉上,稜角挺括,清冷的晨光與他幾乎融為一體。
看著端著藥碗在走在光亮里的江浸月,楚朝唇角微勾。
還是就在光里吧。
草藥泥帶來的刺痛與脹痛幾乎從未停止,習慣了之後,他也已經適應了。
就像適應黑暗一般。
可當小姑娘出現時,他身體的異樣還是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