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證據

  徐文和方駱又休息了十分鐘，等到兩人的心情都平復了，重新回到審訊室，和方傑死磕。

  方傑好像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接著陷入沉默，無論方駱和徐文說什麼，都只盯著乾淨的桌子。

  審訊大概進行了六七個小時，隨著時間的推移，方傑沒有像某些嫌疑人那樣，隨著疲憊而變得緊張，反倒越來越淡然了，甚至不再看徐文，明明一開始他反覆打量徐文的外貌，現在只是偶爾撇過他的手。

  這時有人敲門，徐文出去，發現竟然是小趙。

  他遞來一個文件夾，裡面有方傑身上證物的照片，他隨時攜帶的背包有一串鑰匙和一張小卡片。

  小卡片裡寫著健身會所的介紹，憑此卡可以9.9元享受一次瑜伽體驗課。

  「我們去現場體驗了一下，發現他們只在附近地鐵口前面的大道上發傳單，而且發傳單的小哥很是不講武德，如果走到他面前，不接過他手裡的傳單，他就會把傳單硬塞到你身上，比如說背包旁邊放水杯的位置。」

  徐文聽出了弦外之音，立刻叫了方駱去現場。

  

  小趙看他們馬上要出去，立刻說道：「東西是小林找到的，他只是著急。」

  徐文點頭，無論立場怎樣，他們想將壞人繩之以法的心情都是一樣的。

  「還有他的鞋子，看起來好滑。」

  徐文再看方傑鞋底的照片，沒有紋路，十分容易清理痕跡。

  方駱問徐文：「審訊怎麼辦？」

  「讓他吃飯，免得說我們疲勞審訊。」

  健身會所的位置和申小蕊家附近的滬太電影院、酒吧街是兩個方向。健身會所在的老城區，二十年基本沒有大變化，監控錄像的覆蓋率也少，是躲藏的好地方。

  「這附近這麼多城中村怎麼找？」方駱看到密密麻麻的高矮建築，頭都大了。

  「如果我是方傑，絕不會住在城中村里。他順利躲避了這麼久，說明找的地方足以掩人耳目。城中村里攝像頭雖然少，但是居民固定，一旦有了外來人，立刻會引起周圍鄰居的注意。而且城中村的水電經常有問題，如果他住在這種地方還要承擔這種不必要的風險。」

  兩人拿出這附近的平面地圖，先把上面的城中村畫了幾個「×」，又排除了人流大的商場和少數幾個有攝像頭全天監控的小區。

  最後剩下的三個地方，其中有一個位置偏僻，但防火通道對著斷頭路，一旦出被找到，無法確認逃脫路線，還有一個是爛尾樓，雖然有流浪漢出沒，但是這區域內的流浪漢也沒有見過方傑這個長相的人。

  最後只剩下一棟商用建築，其中的部分樓層用於做單身公寓，而單身公寓就在健身會所樓上。

  「入住單身公寓也要完成基本的信息審查，至少身份證號和照片要對得上。」

  「如果登記的時候是別人就不一定了，比如con-link的會員。」

  徐文和方駱拿著方傑的照片去了現場，前台看著方傑的照片，卻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

  「好像見過，又好像沒見過……啊！他長得有點像《妙芙先生》的男主角。」

  《妙芙先生》是最近大熱的一部劇集，前台小姐不知道的是，方傑的整容模板就是這部戲男主角。

  方駱再次確認道：「你再看看，他會不會借住在某個房間？」

  「不可能！我們這裡的住戶雖然只做基本審查，但是需要拍照備查，現在街道要求很高，隔一段時間就會過來查一次，我們翻看得也很頻繁，不信你可以逐個確認，我們每個月還會重新刷新門卡，讓住戶到前台來確認。」

  方駱開始挨個看記錄，裡面確實沒有方傑。

  「我就跟你說吧，我們的管理很嚴格。」

  單身公寓是這棟大廈里的6-8樓，而健身中心是4-5樓。

  「這裡1-3樓是什麼地方？」

  「一樓是針對小學生的輔導機構，二樓是針對高中生的輔導機構，三樓曾經也是輔導機構，後來關門了，一直沒有租出去。」

  「這麼好的商鋪就這麼空著嗎？」

  「哪裡好了，這裡水電又舊，交通也不方便！據說前面的地鐵站也要遷走，只有我們這種針對低收入群體的企業客戶，才會選擇租在這裡。」

  意識到自己說多了，前台立刻閉嘴，但是隨後又說道：「三樓那家機構出過事，洗手間裡發現隱藏攝像頭，很多女孩子的家長來鬧，一個女老師為了承擔責任，從樓上跳了下去，這哪還有人敢租啊。」

  「為什麼是女老師自殺？跟她有關係嗎？」

  「有沒有關係我不知道。不過聽租客群里說，那個女老師平時對學生很嚴苛，發生了這樣的事，也只能沖在前面，承擔責任。」

  「那個裝攝像頭的人抓到了嗎？」徐文忽然問道。

  前台搖頭：「這種窮鄉僻壤，又只是偷拍，警察來只是備個案。螃蟹殺人魔都沒抓到，哪有時間管這種事。」

  意識到面前的人也是警察，她立刻哈哈笑了兩聲。

  「我不是質疑你們工作，就是純聊天。」

  「三樓的鑰匙在誰的手裡。」

  「樓下門衛應該有吧。」

  門衛來開門時還很奇怪，一年多了，業主都沒讓人開這個門，偶爾說要檢查水電，也只是在門口、洗手間、配電間三個地方看一遍。

  教室都鎖住了，門衛打開門，每個教室的桌椅雜物全都摞在教室的最後面。

  徐文進入每間教室來檢查，忽然問門衛：「這裡封閉了多久。」

  「大概一年零兩個月。」

  「地面很乾淨，簡直沒有灰塵，是有人經常打掃嗎？」

  「業主每個月會僱人來打掃一次。」

  方駱：「既然租不出去，何必還要打掃，等到租出去的時候再打掃也不遲。」

  聯想到方傑那雙看起來很滑的鞋子，徐文說道：「可以幫助他清除掉一些他遺漏的痕跡。」

  門衛不明白他們兩個的意思，只看著他們跑前跑後，在不同的教室里觀察。

  徐文在兩個教室的交界處停下了，仔細觀察，然後說道：「這兩個教室後面都有柜子。」

  「你不會懷疑方傑把隱藏空間偽裝成柜子吧。」

  方駱簡直是自暴自棄地說道：「來！來！我們擼起袖子加油干！把柜子前的桌椅雜物全都移開！」

  「等等。」

  徐文攔住他往前沖的腳步。

  「如果你是方傑，會每次進去前都這麼麻煩嗎？」

  徐文仔細觀察兩間教室，發現其中一間教室的門的底端有頻繁開關留下的半圓形痕跡，徐文進入這間教室，桌椅和裝雜物的箱子雖然都堆在後面，卻有層次。

  徐文掀開最邊緣的一個箱子，裡面堆滿了書。

  徐文把箱子關上，然後踩在上面，又掀起旁邊的帘子，看到下面蓋的是摞在一起兩張桌子，他也踩在上面，這次他離棚頂只有半身之遙，只能蹲著前進，前面還有一個小矮椅支出的高度，距離棚頂的距離只有兩個人頭高，如果他想再靠近，就要爬上去。

  徐文毫不猶豫爬了上去。

  「喂！你爬得太高了！有點危險，應該可以了吧。」

  但是徐文仍舊在向前，直到他的手指碰到了一塊活動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