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夏天已經結束

  方駱偽裝成對面酒吧的門童，盯住螢光牌，他時不時瞟過酒吧門口和通往酒吧門口的岔路。

  截止目前，還沒有人來拿內存卡。

  這時巨大而短促的警鈴聲響起，BIB酒吧有人跑出來了，酒吧側面窗戶冒出大量白煙，跑出來的人越來越多，不知道是誰撞倒了螢光牌，電線短路，BIB酒吧門口一下子暗了，方駱嘗試靠近，但逃出來的人太多了，他無法快速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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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一個穿高跟鞋的女孩摔倒了，被後面的人踩中了腳踝，發出悽慘的一聲「啊」，方駱推開其他人，到女孩身邊，先護住女孩，把她扶到一邊去。

  等到方駱再回頭，出來的人更多了，他拼命往裡擠去，先是靠近了螢光牌。

  碎掉的牌子裡，內存卡還在原處。

  方駱腦中忽然閃過一種想法，管理員真的打算來取內存卡嗎？

  他立刻往酒吧里跑去，等他進入酒吧時，裡面的人已經跑出來得差不多了，他跑向剛才冒出濃煙的方向，濃煙已經散去，但整個酒吧仍然縈繞著一種焚燒過的味道。

  方駱跑到洗手間，徐文渾身濕透，濃煙觸發了自動噴水滅口系統，將他渾身淋濕，他沒有受傷。

  地上躺著一個上身燒焦的人，紫色的西褲仍舊規整，陳一鐸就這麼死了。

  「內存卡沒人拿，我們中了管理員的計。」方駱伸出手，手心裡是內存卡。

  「太奇怪了，con-link不是讓人暴力犯罪的網站……」

  徐文不明白，他當然想過，在抓捕嫌疑人的過程中，對方可能會抵抗，但是採用這種方式，不僅僅是陳一鐸，火還可能燒到他身邊的人，如果他當時不是在洗手間，而是在舞台上，火焰可能會引燃帷幕，燒掉舞台，最壞的可能，是燒掉整個樓。

  如果這真是管理員的報復，那麼他根本不在意牽扯到其他人。

  「剛才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事發生嗎？陳一鐸的衣服如果一開始就會燃起來，沒必要等在酒吧再燃燒。」一直靠在角落裡的申小蕊出聲了。

  「有個喝醉酒的男人，把酒淋到陳一鐸的身上！那酒有問題！」徐文想起了門口那個站不穩的男人。

  方駱再次回憶自己所看到的，「白色的煙？難道是白磷？酒精能掩蓋白磷溶液的味道，如果再加上其它催化劑，很可能會讓他短時間內燃起來。」

  申小蕊問徐文：「那個男人長成什麼樣？」

  徐文回憶，說道：「很普通的客人，有點喝多了，滿面紅光，說話都不清楚。」

  徐文也想說出更多特徵，但他當時的注意力都在陳一鐸身上，實在沒有仔細看。

  徐文再次回想，忽然說道：「他戴了一塊江詩丹頓手錶。」

  在距離酒吧不遠處的民宅頂樓，方傑拿著長焦鏡頭，對準酒吧前門，但他久久沒有按下快門。

  一直到失魂落魄的申小蕊出現在鏡頭前，他才接連拍攝。

  真美啊，像是紅薔薇。

  時間沒有減損她的美，卻讓她越來越健康了。

  方傑看著申小蕊的臉，說道：「為什麼要調查這種事，最終受傷的還不是自己。這只是前菜，如果你繼續深入，一定還會失去更多的人。」

  明明這個距離，申小蕊絕不可能聽到他說的，但他還是小聲地嘀咕。

  他瞥到自己白到病態的手腕，忽然感覺十分厭惡，拉了一下袖子，將自己的身體最大限度地包裹在衛衣之中。

  陳一鐸死後，三個威脅他的同事因為是主犯，都受到了法律的制裁，陳一鐸因為死亡，免於被起訴。

  從那天開始，con-link就無法登陸了。

  無論申小蕊怎麼刷新頁面，仍舊什麼也看不到。

  對於沉迷社交媒體的人來說，這起案件不過是每天看過的大量報導中的一個。消失的con-link也不過是眾多網站中的一個。

  案件漸漸失去熱度，蔡如的名字極少被人提起，偶爾在網頁上被人刷到，也被人冠以情色的標籤，那些說她好的聲音漸漸消失了，對她私生活的無端猜測卻被反覆放大。

  因為「禍水東引」的傳言，申小蕊害怕自己直接回復會起到反作用，便匿名說出實情，但是對蔡如的辱罵沒有減少，卻越來越多了。

  就這樣，申小蕊看著她被殺死了第二次。

  案件過後，化身熊貓網站終於有了時間，開始對「禍水東引」的傳言進行了追究，對虛構事實的兩個博主提出了民事訴訟，對部分博主發出律師函，很多博主發了道歉函，但是這些消息卻湮沒在浩如煙海的消息之中，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當申小蕊失魂落魄，沿著螃城的街道漫無目的行走時，她經過了若草咖啡廳。

  咖啡廳門口貼著土屋玲奈的大幅海報，下面寫著「立牌有貨」。

  原來土屋玲奈的立牌今天才開始兌換啊，可惜蔡如已經看不見了。

  申小蕊想著，眼淚簌簌而下。

  夏天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