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接頭

  徐文抱住方駱的腰，不讓他靠近杜卓，否則真的很難保證杜卓的安全。

  杜卓見瞞不了徐文和方駱，只能把當天偷拍蔡如的事一五一十說了，情形正如申小蕊所預料，他們趁著午夜12點燈光昏暗，所有人的焦點都在遊戲上，趁亂把角落裡的蔡如迷暈帶走，等到散場之後，讓陳一鐸過來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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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讓你們偷拍申小蕊和蔡如的！說！」

  「拍到花萼小蕊是意外，我們經常這麼玩的，讓陳一鐸穿著銀色的鞋子，隨機拍攝。如果不是網紅，只是一般的女性，就直接上傳。因為小蕊還挺有名的，所以我們才加了幾張PS照，增加一點流量。」

  「不要用你那骯髒的嘴叫小蕊。」

  徐文忽然出聲，他不像方駱那麼激動，一瞬間流露出的低氣壓，卻更讓杜卓害怕。

  「再說說蔡如，是誰讓你們拍她的。」

  「是網站管理員，忽然私信給我，讓我拍她。本來也只是想找點樂子，管理員說能夠讓我的等級立刻升到Lv1，這可是難得的福利。」

  「你們為了這種福利犧牲了一個女孩子……」

  杜卓看徐文的臉越來越黑，立刻找補道：「別人都加入了這個網站，如果升級太慢會被人說不夠男人，而且她是因為裝成男人，臥底在這網站才被人盯上的，還不是因為她自己太愛多管閒事。」

  徐文只有在心裡默念法條，才能克制住揍他一頓的衝動。

  「你說的網站是指con-link嗎？」

  「對！警官你也知道啊！」

  「你們是怎麼上傳的照片。」

  徐文自己的等級是Lv5，沒有開啟上傳照片的任務。但是有位同事的等級是Lv4，已經有了上傳照片的任務。但他點擊任務欄的時候，上面卻顯示「請等待網站管理員聯繫」。

  「網站管理員聯繫了我們，讓我們到指定地點，把存有照片的內存卡交給他。」

  「你們不是網站後台直接上傳的嗎？」

  「不是。一開始我們也以為都是網上操作，但是竟然讓我們在現實生活中見面，想想都毛骨悚然。」

  「那你們是怎麼聯繫的他。」

  「當然是讓陳一鐸去，叫他來不就是為了這個時候嗎？」

  徐文找來電腦，放在陳一鐸面前。

  「現在是con-link的開放時間，告訴他們你有照片要上傳上去。」

  陳一鐸看了一眼con-link簡約的界面，說道：「如果要上傳，需要一張樣片私信給管理員。」

  徐文啪啪按下幾個按鍵，調出文件夾里的一張照片，說道：「你上傳這張。」

  「你以為這種假照片能騙過管理員嗎？」

  徐文拉住他的衣領，說道：「從現在開始，遊戲已經由我主導，遊戲規則也由我定。」

  陳一鐸私信管理員後，不到兩分鐘，就收到了管理員要求見面的消息。

  地址竟然是在BIB酒吧，時間是一個小時之後。

  時間也太緊了！

  「以前也是在BIB酒吧嗎？」

  「我只去過兩次，都是在BIB酒吧。」

  「管理員長什麼樣？」

  「我沒見過他，他只是讓我把內存卡放在指定的位置上。」

  「什麼位置上？」

  「一次是酒吧的後巷，一次是吧檯的杯子裡。」

  管理員約的時間快到了，徐文沒有再跟他糾結，而是讓他帶路。

  「手機還給我，管理員會通過手機跟我聯繫。」

  「你給他留言，說換了個手機號。」

  「不行，網站的條款里有，註冊用手機是唯一的聯繫方式。如果我換了手機號，他會立刻取消接頭計劃。」

  徐文考慮片刻，問道：「他會什麼時候發給你放置地點？」

  「前兩次都是我在酒吧呆了一個小時之後，如果我遲到，行動就中止；如果我帶其他人一起去，行動中止；如果他在附近看到可疑的人，行動中止。」

  他花費很長時間確認環境，確保絕不會被人發現，這是個足夠謹慎的管理員。無論是審核新會員，還是會員升級，con-link都有嚴格的審核和獎懲制度，所以才能保持會員的忠誠。

  因為時間緊迫，申請監聽陳一鐸已經來不及了，徐文咬咬牙，和方駱商量，兩人都認為這是一個不應錯過的機會。

  半個小時後，陳一鐸盛裝出現在BIB門口。

  來的路上，他一定要回家一趟，他要換上和夜晚相宜的衣服。

  徐文同意了，為了能夠讓陳一鐸看上去和平時一樣，他也明白，這是陳一鐸最後的演出。

  徐文裝扮成酒吧的黑服，距離陳一鐸不遠，觀察他身邊的情況，方駱喬裝成對面酒吧的門童，觀察酒吧外的情形。

  酒吧里的常客沒有察覺出氛圍的變化，只是感覺那隻高傲的花孔雀今天更加冷淡了。

  他的妝容、著裝一如既往地妖嬈，偶爾從他嘴角流露出的笑容又那麼放鬆，很容易將人迷惑，但他們仍舊不敢靠近，因為已經吃過太多次癟了。

  他今天不唱歌，只是呷著酒，但他卻感覺一切剛剛好，他比其它任何時候都要忠於自己。

  時間過了十分鐘，十五分鐘，二十分鐘……眼看快到一個小時。

  徐文看到一個紅裙倩影從自己面前飄過，他趁別人沒注意，抓住她的胳膊，一直拽到角落裡。

  「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說都交給我嗎？」

  申小蕊穿著案發當晚穿的紅裙子，她的雙目炯炯有神，精神也有些許亢奮。

  「我也想單純去相信你，但是我坐不住。」

  她怎麼可能坐住，她重要的朋友被害死，而這個所謂的網站管理員還躲在背後，他誘惑網站的會員，讓他們對女性實行跟蹤偷拍脅迫等等罪行。

  「我要看清這個傢伙，這個視人尊嚴如無物、玩弄人心、侮辱女性的傢伙！」

  申小蕊緊握拳頭，從沒有哪一刻，她如現在這般憤怒，有什麼東西，在她的身體裡發生變化。

  徐文感受到她的堅決，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兩人過度拉扯，極有可能引起管理員的注意，而此次秘密行動，本就沒有攔住其它顧客進入的理由。

  「你不要靠近陳一鐸，現場的情況瞬息萬變，一旦將你捲入進去，我也沒法控制。」

  申小蕊回握徐文的手，說道：「你放心，我不會亂來，我只想看看他的臉。」

  又過了二十分鐘，陳一鐸終於收到簡訊。

  「把糖果放到拼圖上。」

  糖果就是內存卡，而拼圖是指酒吧門口的螢光牌，上面的酒吧名字是由拼圖樣式拼接而成，其中BIB的第二個B上，有一個缺口，像是拼圖還未拼接完成，陳一鐸被指示放的地方，就是這裡。

  陳一鐸剛走出酒吧門，就被一個醉醺醺的男人撞到了，男人手中的半杯酒全都潑到了陳一鐸身上。

  男人嘰里呱啦說著話，但因為喝大了，舌頭都捋不直，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陳一鐸沒有理會他，從他身邊繞過，直接把內存卡放在BIB的第二個B的缺口上，那裡還真是一個凹陷，內存卡嵌在上面，不會掉下來。

  陳一鐸轉身返回酒吧，一直在他身後盯著的徐文立刻跟上，陳一鐸在洗手間前停住了腳步，他也看見徐文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面還有酒水浸染的酒漬，他紫色西裝里的褐色襯衫前襟上，全是被那客人潑灑的酒，只是因為襯衫的顏色比較深，看不出來罷了。

  「太髒了，我受不了。」

  正有人從徐文身後走過，徐文回頭，陳一鐸立刻進入洗手間。因為是隱藏身份的搜查，徐文不敢太張揚，他也進入洗手間，檢查了護欄，確定陳一鐸絕無弄斷護欄跳窗出去的可能。

  陳一鐸抽了幾張紙，擦乾淨前襟，又仔細理了理頭髮，左看右看確認自己的形象還過得去，轉身拉開一個隔間的門，他剛想把門拉上，徐文就抓住了門。

  陳一鐸挑眉：「怎麼？上廁所你也要盯著嗎？雖然我不介意。」

  徐文放開手，任由他關了門。

  陳一鐸剛關門，旁邊隔間忽然開了門，一個男人逃也似的出了門，連手都沒洗。

  徐文也懶得解釋，只是等在門口。

  陳一鐸坐在馬桶蓋上，發起了簡訊。

  「你必須幫我，如果你不想讓人知道你是親子丼殺人案的真兇的話。」

  「交給我好了。」

  陳一鐸放下心，如果是這個男人的話，一定可以做到。

  他可能做錯了，但他不想受懲罰，他也同樣是受了脅迫，為什麼不能從他的角度考慮一下。

  至少現在他還想享受肆意的人生，和某個人一起。

  他把手機卡拿出來，扔在馬桶里沖走了。

  他忽然感覺有點熱，一種灼熱的感覺直通四肢百骸，這種隱隱而來的興奮，讓他眼睛瞪大了。

  這感覺不是幻覺，而是他真的燃起來了，他的紫色的上衣變成橘色，像紫紅色的綢緞被風揚起一般，迸濺出了火星子……

  一切都燃燒起來了！一切！

  徐文最先聞到的是氣味，接著他看到了滾滾而起的白煙，他一腳踹開門，看到他紫色的衣服燃起來了。

  孔雀變成鳳凰了。

  徐文只是停頓了剎那，隨後脫下衣服撲在陳一鐸身上。

  但他心裡知道，如此大的火勢之下，他的舉動其實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