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佛子，是渡我不是睡我（二十）

  昏暗的巷子中，柔弱無骨還帶著一點香味的手在身上胡亂摸索著，黎清易適才便有些紊亂的呼吸更是沉重了起來，烏沉的眼中流轉閃過一絲金光，很快又湮滅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濃厚的欲望與占有欲。

  面對愛人在自己面前點火，應該沒有人能真的忍住，除非是不行了——

  顧初白沒有找到紫金缽和佛珠的痕跡，反而自己的雙手被很快制住在了頭頂，緊接著，一具強壯的身體貼了上來將她壓在了凹凸不平的青磚牆上，松香味落了下來。

  這是吻，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單方面的啃咬與占有，或許黎清易已經盡力溫柔了，既沒有咬破她的唇瓣，也沒有讓口腔之內被尖銳的牙齒劃傷。

  但仍舊是窒息的，是被掠奪的。

  沒有了呼吸的自由，吸入和吐出全部要靠身前人的意願，進入的是松香味，被迫吐出的也是松香味的氣息，鼻頭碰撞的感覺並不疼痛，而是帶著挑逗和糾纏。

  

  所有的聲音都被吞咽進對方的喉嚨之中，連帶著因為缺氧而滾落下來的眼淚，勾著混合所有繼續進到更深的地方，顧初白有點恍惚，似乎只要對方再用力一些，就能很輕易地將她吸到身體之中。

  到底她是妖怪還是黎清易是妖怪？！

  空無一人的小巷之中，交錯的呼吸急促，掩在黑暗之中格外的醒目，也幸好這個時候大家都在集市之上流連，沒有人會看到這不常有人經過的地方發生的艷事。

  黎清易從她唇上離開的時候，顧初白感覺自己的舌根都一陣僵直，說話也不利索了，雙腿軟得跟沒有骨頭似的，只能依託著男人托在大腿外的力量才能勉強站穩，饒是這樣，她也還是喘個不停。

  雖然這莫名其妙的地方給她和黎清易各自安排了身份，但是她身上那種類似采陽補陰的缺點似乎沒有被抹去，以至於只是一個吻，她的身體就又不對勁了起來。

  尚且還不知道有沒有危險，自己還能變成這個樣子，顧初白真是對著妖怪的身份又好氣又好笑。

  「娘子。」黎清易攬著她輕笑，「如果你是想要玩這種把戲，那麼為夫可以陪著你鬧一鬧，但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否認你嫁給我的這個事實。」

  他的手穿過顧初白披散在肩上的長髮，一點一點順著她的脖頸往下摩挲著，顧初白好容易止住眼淚的眼角又是一紅，忍不住悶哼出聲。

  「我不是想跟你玩！」她有氣無力地掙扎，「我們真的是在妖怪的幻境之中！我沒有騙你。」

  顧初白委屈的哼哼，但在背後流連的手不停，她更多的話語被掩蓋在了喘息中。

  似乎陷入了一場美好的，醒不過來的夢裡一般，她拼命壓抑著自己快要突破唇瓣的哭喊聲，縮在黎清易的腿上抖個不停。

  他手指挪動了個位置，顧初白更是顫得厲害，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滾落。

  顧著是在外面，黎清易的動作已經足夠小心，並沒有真的在外就上腦的動她，但懷中的姑娘一遍一遍否認著兩個人的關係，硬說是他受到了欺騙，黎清易忍不住，還是教訓了一頓。

  半個時辰之後，他服帖地給顧初白穿好衣服，將雙腿無力的人抱在懷中親了一口。

  「小白。」他問道，「你是做什麼的？」

  「是黎清易的妻子，拜過堂的妻子。」

  顧初白細若蚊蠅的聲音傳來。

  她也不是不想再重複兩個人在幻境之中的事實，可一旦那樣說了，身旁的男人挪動的力道就更大了些，弄得她又哭又鬧，羞得怕被人發現，只能一遍一遍的將黎清易口中的事實重複著說了出來。

  在幻境之外顧初白打不過黎清易，進了這裡，她依舊打不過他。

  她哭得沒力氣了，只能自暴自棄的將腦袋埋在黎清易的懷中，任由他帶著自己去向這個陌生城鎮之中，兩個人所謂的「家」。

  也不管一路上有多少人看，反正這一切都怪面前這個男人作亂，再多的亂七八糟的名聲往他身上安就是了，這裡本來也不是真的地方，他被說兩句又不會掉肉。

  顧初白憤憤想。

  踏入江南風格的小院，顧初白一路被帶到了其中最大院裡房間的床上，輕柔地被放了下來。

  眼見她雙頰通紅，滿眼的抱怨與眼淚，黎清易笑得更是開心，粗糙的指腹在她眼下拭了幾遍，道：「你自己說要去集市玩的，也是自己逗弄我成這個樣子的。」

  顧初白不想跟他爭辯什麼，將頭轉過去不看黎清易。

  這裡的感覺太真實了，身體接觸沒有什麼不對，視線接觸也沒有什麼不對，以至於一路進來的時候她還聞到了花草香味，還聽到了隔壁那些院子人的交談聲音。

  這裡似乎不像她一開始所想的一樣是一個什麼幻境，如果真的是幻境，也看起來太真了，難道說這個妖怪的功力這麼強大，以至於能創造出這樣的一個地方了嗎？

  她這一次倒沒有覺得是自己拖後腿或者別的什麼，冥冥之中她有感覺，不論那個時候她是否選擇帶著黎清易來這裡，佛子總還是避免不了被拖連進來的。

  畢竟他生下的目的就是如此，渡化妖邪，勸眾人向善。

  這是佛子被人敬仰，被人供奉之後必要付出的代價。

  顧初白垂眸想著接下來的應對方法，沒有搭理黎清易，可男人還以為真的將妻子惹毛了，笑著颳了一下她的鼻頭，又將她抱了起來。

  「你幹什麼？」經過剛剛一次羞人的懲罰，顧初白對這丟棄了佛子身份的黎清易更是警惕。

  至少之前在法覺寺的那幾次都是自己忍不住了湊上去的，黎清易每次都是推拒到不行才半推半就的被她壓著，可在這裡，他就好像轉了性似得，什麼葷話葷事說個沒完做個沒完，沒皮沒臉。

  她勉強撐起軟綿綿的身子抵住黎清易的胸膛，一雙亮晶晶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動作，警惕地如同林中炸毛的小動物一般。

  「你適才……身子應該很黏膩。」黎清易吻了吻她的發頂，「我帶你去放水潔淨一下身子。」

  話是這麼說的沒錯，顧初白從小巷子被黎清易抱出來的時候，不僅手腳酸軟，身上也跟溺水了撈出來一般浸透了，雖然隔著外裳看不出來，但她自己很是覺得難受。

  黎清易說完就抬腳朝著另一個方向轉去，顧初白連忙抓住他的手臂，急聲道：「我自己去就好！」

  男人的目光在她露出的白嫩腳背上打了一個圈：「你確定你還能自己去？」

  一路都是他背著走回來的，黎清易知道小姑娘的力氣有多小，如果真現在讓她自己下了地，只怕是要爬著去浴房了。

  顧初白不服氣的掙了一下，又一下，愣是沒有能從男人的懷抱中跳下去。

  顧初白：「……」

  「那你將我放到浴桶之中就離開。」她小聲道，「打了水就走，我自己洗。」

  黎清易好笑，腳步重新動了起來：「娘子，我們成親這麼久了，你渾身又是哪一處是我沒有看過的？怎的還跟新嫁進來一樣的羞澀？」

  「……不然你就把我放下來。」

  知道再逗下去，娘子真的會生氣，黎清易也不再多嘴，把身上的人抱進了浴桶之後，就打來下人燒好的熱水，讓她泡了進去。

  兩人在氤氳的霧氣之中大眼瞪小眼了片刻。

  「當真不要和我一起？」黎清易道。

  「你快點，出去！」顧初白抓著木桶的邊緣瞪他。

  男人無法，只好輕笑著離開，掩上房門，留顧初白一個人坐在木桶之中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