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兌現承諾

  今天，董大毛愣安排收割綠豆。

  生產隊種的綠豆不多，就是一家分點兒，過年的時候生綠豆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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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沒有什麼青菜，就是大蘿蔔、大白菜、土豆、酸菜，綠豆芽算是上等的青菜。

  放點兒肉絲，放點兒醋一炒，非常好吃。用開水焯一下，涼拌也很好吃。

  這點兒活，大半天基本就能收割完了。

  上午收了大部分，下午找找零，三點多一點兒就住工了。

  這時，生產隊院裡院外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有其他生產隊的，也有其他大隊的。

  農村就這樣，哪個地方有點兒什麼熱鬧，十里八里也要去看看。

  特別是，這種打賭的事，還是很少見的。

  好奇心人人都有，誰不想一飽眼福呢。

  就說看電影吧。

  比如說《鐵道游擊隊》、《南征北戰》、《奇襲》、《東進序曲》、《瓦爾特保衛塞拉耶佛》等等，大人孩子一遍兩遍都看不夠，要攆著看。

  電影走到哪個生產隊，他們就跟到哪裡。

  要是聽說其他大隊放電影，摸著黑，有的拿著手電筒，有的手電筒也沒有，跑個十幾里路也要去看。

  有的時候趕上下雨，渾身澆成落湯雞，也樂此不疲。

  娛樂的東西，太少了。

  趙志鵬回到家。

  「媽，把我背心和褲衩找出來。」

  他有一個褲頭和一個跨欄背心，是他初中時參加運動會買的。

  當時，為了能多穿幾年，買的時候就選大號的。

  平時，他捨不得不穿，只有參加運動會時才穿上。

  兒子就要做懲罰了，趙支前和沈淑嫻臉色都很凝重。

  兒子當眾出醜，他們心裡很不是滋味。

  那種感覺，比他們當眾出醜還難受。

  安慰也不妥，鼓勵更不妥，他們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順其自然，盼著兒子儘早做完懲罰，早早結束這場鬧劇。

  不過，他們家的人，是不會去看的。

  趙月她們還不能放學，自然是看不到的。

  「到時候別忘了戴上手套，地上啥都有，被硌壞手！」沈淑嫻去櫃裡給兒子找背心褲衩。

  趙支前說：「淑嫻，有個破口罩來的，找到讓志鵬戴上！」

  趙志鵬爽朗地大笑，「哈哈哈哈……爹，媽，你們表情這麼嚴肅幹什麼，我又不是上刑場，英勇就義，也不是搞特工，怕人認出來。你們不用操心，就像五千米長跑，沒人跟我爭，輕輕鬆鬆，我就包攬了冠亞季軍，哈哈哈哈，這多好呀！你們也去看看吧。」

  趙支前說：「我和你媽都累了，在家歇歇！」

  趙志鵬開玩笑說：「哈哈，這麼精彩的表演，你們算是錯過了。」

  沈淑嫻知道兒子也是怕他們難過，故作高興。

  她說：「今天小雞下了三個雞蛋，晚上媽給你打雞蛋糕喝！」

  趙志鵬說：「媽，留著賣錢吧，給趙月她們買鉛筆橡皮。」

  趙支前也心疼兒子，「不差這幾個雞蛋！」

  鬧錶快到四點了。

  「爹，媽，我去了！」

  頓時，沈淑嫻眼圈紅了，「去吧。」

  趙志鵬笑道：「媽，別像生死離別似的，十分八分我就回來了！」

  沈淑嫻說：「快去吧！」

  「是！」趙志鵬答應一聲，就跑出門去。

  沈淑嫻跟出去，看著兒子跑遠，眼淚止不住流下來。

  「唉，別人打賭有幾個算數的，就我兒子……」

  趙支前也跟出去了，「就不要說這個了，我們不是輸了嗎！」

  其實，趙支前想說，我們家不是老實嗎。

  ……

  眼看就要四點了，看熱鬧的都著急了，他們不住往趙志鵬家這邊看。

  這個時刻，杜天杜地肯定要好好表現一下嗎。

  這次是哥倆去買的鞭炮。

  剛好，他們和雲桂芬李秀芳碰在一起。

  因為雲桂芬揚土面，迷了董大毛愣和丁興虎的眼睛，導致杜天杜地吃了虧，所以，這哥倆兒看到雲桂芬就來氣。

  可是，當他們知道對方也是來買鞭炮，慶祝趙志鵬做懲罰的時候，雙方又成了一個戰壕的戰友，冰釋前嫌。

  杜家哥倆兒原打算買50塊錢的鞭炮，但看雲桂芬掏出一沓子錢，他們怕被雲桂芬超越，就打掃打掃兜底兒，把身上的80多塊錢花了個乾淨。

  雲桂芬也是爭強好勝，正好有200塊錢，就買了120塊錢的。

  老杜家哥倆兒有點兒眼氣，還以為雲桂芬多富有呢，卻不知是訛來的錢。

  買完鞭炮，雲桂芬和李秀芳也拿不動，他們用自行車，幫著把雲桂芬的鞭炮馱回去，分別擺在生產隊大門兩側，就等著趙志鵬到場。

  就在他們著急的時候，只見一個紅背心紅褲衩的人，從老趙家院裡跑出來。

  這些人的眼睛都很尖，有人搶先說道：「來了！」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

  雲桂芬最能搶風頭，為了引人注意，她先點著一個雙響子。

  「嘣——梆！」

  趙志鵬跑得很快，眨眼間來到了。

  只見他滿面陽光般的笑容，修長的四肢，六塊腹肌，全身肌肉發達，線條優美，充滿青春的力量。

  大姑娘小媳婦都看呆了。

  雲桂芬心裡五味雜陳，多麼理想的男性，近在咫尺，卻又離她十分遙遠。人群閃開一條道。

  趙志鵬大聲喊，「嗨！大家好！久等了！謝謝大家捧場！」

  看他的樣子，沒有絲毫失敗的意思，倒像是勝利者凱旋一般。

  劉建國、杜老六、董大毛愣、黃海、丁興虎、丁亞傑、郭筆印這些一隊的精英們都在。

  當然，作為勝利的一方，魏寶珠是必不可少的。

  趙志鵬先伸展一下四肢，做做熱身，然後，他也不跟這些人廢話。

  「劉隊長，開始了！」

  劉建國說：「整吧！」

  趙志鵬馬上倒立，雙手著地，向前走去。

  雲桂芬和杜天杜地馬上點著鞭炮，霎時，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杜地看趙志鵬過來了，故意把鞭炮往趙志鵬身上扔。

  可是，趙志鵬倒立著行走，比正常行走還快，不等鞭炮爆炸，他已經走過去了。

  這一里多地的距離，趙志鵬一鼓作氣，沒用10分鐘就走完了。

  看熱鬧的都小跑著才能跟上。

  到了村口老榆樹，趙志鵬站起來，向跟來的人揮揮手，大笑道：

  「哈哈哈哈……父老鄉親兄弟姐妹們，過癮嗎！」

  魏寶珠厚著臉皮說：「好看，不過癮！」

  「不過癮也這麼著了，想看，你再贏我吧！再見！」

  趙志鵬說著，展開矯健的步伐，一陣風跑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