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祥之兆

  郭筆印喝道：「你說，哪個同學說的？」

  趙月說：「很多，他們說你見到老娘們兒就逗試，呲著牙跟在她們屁股後面，像狗那樣用鼻子聞！」

  村民們哄堂大笑。

  郭筆印的厚臉皮也變了紅色，拉著趙月，「走，你給我找出來，是誰說的！」

  「我才不去呢，反正他們說的，明天你自己去學校找！」趙月推郭筆印的手，想掙脫。

  可是，她的力氣太小，怎麼掙也無濟於事。

  

  趙支前去幫助女兒，「大支客，你咋跟小孩一般見識呢，這個時候，學校哪有學生了！」

  「滾！」郭筆印給趙支前一杵子，「這就是你教育出的小犢子，沒大沒小，沒老沒少，沒有個人樣子，滿嘴跑火車！」

  沈淑嫻推郭筆印一把，「噶哈！咋打人呢！」

  「滾！」郭筆印把沈淑嫻推個趔趄，「看看，你們老趙家哪有好人，小犢子都這麼壞！你們想壞八輩子！」

  郭筆印也就能欺負小孩，大的孩子都能打過他。

  如果真動打的，趙支前和沈淑嫻都能把他打趴下。

  可是，這夫妻二人，就是沒有那個膽量。

  郭筆印打退趙支前，推開沈淑嫻，拉著趙月就走。

  趙鳳撲上去，咬住郭筆印的手。

  「媽呀！滾！屬狗的！」郭筆印被咬疼了，一巴掌就把趙鳳呼一邊去了。

  趙嵐已經躲到屋裡去了，看到大姐二姐和郭筆印打起來了，她又跑出來。

  「壞蛋！」趙嵐罵了一句，在郭筆印大腿上咬了一口。

  「媽呀！」郭筆印像毛驢尥蹶子一樣，抬腿把趙嵐甩一邊去了。

  於是，老趙家的三個小丫頭，就跟郭筆印打起來了。

  趙月這姐仨，可不像她們的父母那樣懦弱，倒很像她們的大哥，關鍵的時候，敢打敢拼。

  郭筆印很難對付三個小丫頭。

  她們就像三個小貓，又抓又撓，甩開這個，那個衝上來，甩開那個，這個又衝上來，令他顧頭顧不了尾，手忙腳亂，很難招架。

  ……

  再說老李家。

  李文和曹艷茹，也不想女兒和趙志鵬生米煮成熟飯。

  他們想要女兒正正噹噹嫁到老趙家去。

  可是，周友家定親過於急迫，沈淑嫻又嫌他們家成分不好。

  他們也是為了女兒一生幸福，不得已出此下策。

  這一招，也是鋌而走險，弄不好，不但他們的女兒會丟盡人，他們也會抬不起頭。

  吃過晚飯，李經玉出門遛躂去了。

  李文又開始編炕席。

  曹艷茹收拾完碗筷，坐到炕梢，點著一袋煙。

  「老李，你說我這眼皮老跳，心裡咋一點兒也不踏實呢。」

  李文問道：「哪個眼皮跳？」

  其實，他的心也不踏實。

  「右眼皮。」曹艷茹答道。

  按迷信的說法，是左眼跳財，右眼跳禍。

  這個他們都知道。

  曹艷茹明知故問，也是為了得到丈夫的幾句寬慰，解解心疑。

  李文明白老伴的意思，解釋道：

  「左眼跳財，右眼跳來。吉祥之兆。老曹，你就安心等著桂芬他們的好消息吧。」

  李文的右眼也跳，老伴眼睛也跳，這讓他更加心慌。

  李經福不願意遛躂，就在家呆著。

  他心眼太實，冒出一句，「啥左眼跳財，右眼跳來，人家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禍！這個你們都不懂。」

  他這話一出，老爹老媽臉色頓變，都不吱聲了。

  李文忘了手指受傷，又編炕席。

  可是，手剛觸到高粱蔑，就疼得「誒呀」一聲。

  曹艷茹本想抽兩口煙，壓壓心中的不安，但卻心不在焉，差點兒把眼袋嘴觸到鼻孔里。

  李經福意識到說錯了話，馬上說：「媽，這是迷信，不要相信！」

  可是，他已經把話說破了，給老爹老媽的心頭，罩上了濃重的陰影，消除不了了。

  一家三口人，就這樣沉悶了一陣，李經玉急匆匆回來了，進屋就說：

  「媽，壞事了！」

  曹艷茹一哆嗦，菸袋沒拿住，掉在煙笸籮里。

  「咋的啦？」

  她慌忙去撿菸袋，撿了兩三次，才撿起來。

  李經玉說：「媽，我大嫂他們去縣裡的事，被老趙婆子知道了，她去志鵬哥家鬧了！」

  曹艷茹一聲嘆息，「唉，怕啥就來啥呀。我說眼皮咋老跳呢！」

  李文說：「老周婆子他們咋知道的？」

  「大支客今天也去縣裡了，看到我姐和志鵬哥逛大街，還，還……不說了。」後面的話，李經玉很難啟齒。

  兒子不好意思說下去，曹艷茹也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事。

  她說：「真是百密一疏啊，你姐咋就不知道加小心呢，在大街逛啥呀，也不想想這是啥時候！」

  李經玉說：「他們兩個第一次去縣城，能不溜達溜達嗎。」

  曹艷茹說：「以後消停了，再溜達不行嗎！說不定哪裡就有熟人，真不讓人省心。」

  李文說：「事兒已經出了，埋怨也沒用了。」

  曹艷茹抽了兩口煙，可是，菸袋鍋里的煙，已經掉出去了，她還不知道呢，竟把菸袋油子抽嘴裡去了。

  她把菸袋放下，往地上吐吐，心裡一點兒主意也沒有。

  「老李，咋辦啊？」

  「咋辦？沒辦法，土豆熬酸菜，硬挺吧！」李文低著頭，把事情往他身上攬，「有人要問，你們都往我身上推，就說我出的主意！」

  曹艷茹說：「經玉，你再去老趙家看看。」

  雖然魏寶珠去老趙家鬧，但她的女兒，在這件事中，扮演著不光彩的角色。

  他們比趙志鵬家的壓力還大。

  她希望，趙支前和沈淑嫻能把這件事化解掉，不然，魏寶珠沒準會上他們家來鬧，這樣的話，她死的心都有了。

  「嗯。」

  李經玉匆匆走了。

  ……

  先前，郭筆印在魏寶珠面前拱火的時候，李經玉就聽到了，但也沒覺得怎樣嚴重。

  魏寶珠去趙志鵬家興師問罪，他就跟在村民後面，到了趙志鵬家。

  可事情越鬧越大，郭筆印還站出來作證，他才知道事情的嚴重，這才急著回家報信。

  等他再返回來時，看到趙月姐仨，正跟郭筆印打得不可開交。

  他和趙月同歲，經常在學校操場一起玩遊戲。

  二人很合得來，玩遊戲的過程中，總是分在一夥。

  他真想出手幫著趙月，可是，卻顧慮重重，怕給家裡惹來禍端。

  於是，他站在一邊，握緊拳頭，在心裡給趙月她們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