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打一

  因為經常有壞人來屯子裡偷雞摸狗，趙志鵬警惕起來。

  看趙志鵬追上來，黑影只好站下，把頭巾往下拉拉，尷尬地笑道：

  「志鵬啊，我尋思誰呢。」

  趙志鵬一看是魏寶珠，頓時明白怎麼回事了。

  「啊，周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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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鵬，咋起這麼早啊。」

  「我去操場跑跑步，鍛鍊一下。周嬸，剛剛我沒看出是你！」

  屯裡人偷生產隊苞米，他早就聽說過。

  但這些人不是屯子裡不好惹的人，就是和劉建國有瓜葛的人。

  看青的人都不敢惹他們，只能睜隻眼閉隻眼。

  趙志鵬當然也不能管。

  如果糧食充足，就不會有人起大早偷這麼點兒吃的。

  要是別人，魏寶珠說不定罵一頓多管閒事。

  但這可是未來的姑爺，她也不好意思。

  她解釋，「雨仙他們幾個孩子，要吃苞米，我就起早去自留地劈幾穗，今天露水大，我就多穿了一點兒。你也要多穿點兒呀，別感冒了。」

  「嬸，我沒覺得冷。」

  「你年輕，火力壯啊，我剛看見李秀芳還穿著棉襖呢！」

  趙志鵬的心翻了一個個，但表面上卻漫不經心。

  「周嬸，她也去劈苞米嗎？」

  魏寶珠沒有那麼多心眼兒，「她劈啥苞米，有那個膽嗎！她在她家房後的楊樹林子了，她媽也在那兒。我看是被雲金蓮給攆出來了！這小媳婦可啥事兒都幹得出來！」

  看來，他說的話，雲桂芬並沒有告訴李秀芳，李秀芳並沒睡覺，在楊樹林裡等了他一宿。

  趙志鵬每一根腸子都扯起來，恨不能一步就趕到李秀芳身邊。

  「周嬸，我走啦！」

  「忙啥呀，嬸一會兒烀苞米，辣椒雞蛋醬，上我家吃吧！」

  趙志鵬推說：

  「周嬸，我不去了！」

  「去吧，我讓雨仙煎幾個雞蛋，插個黃瓜菜，還有油酥豆，和你叔咱們喝點！」

  魏寶珠是真心讓。

  趙志鵬也是真心不去，「周嬸，我要跑步，去不了，你回去吧！」

  趙志鵬這麼說了，魏寶珠也不能再讓，「志鵬，那嬸就回去了。」

  「嬸，慢走！」

  趙志鵬的話剛剛出口，人已經以百米衝刺速度跑遠了。

  魏寶珠看著趙志鵬的背影，十分開心地叨咕，「跑得真快，怪不得能考上大學！找這姑爺，不吃虧！」

  ……

  頭伏蘿蔔，二伏菜。

  這天，生產隊種白菜。

  男女社員都在一起幹活。

  歇氣兒的時候，大家都坐在地頭。

  董大毛愣走到趙志鵬身邊坐下。

  「大學士，快開學了吧。」

  趙志鵬說：「快了。」

  「錄取通知書啥時候下來？」

  「還不知道呢。」

  「聽裴老師說，有的錄取通知書已經下來了！」

  「每個學校發放錄取通知書的時間，都不是統一的。」

  「快點兒吧，」董大毛愣笑道，「大夥吃不好飯，睡不好覺，都等著急了！」

  趙志鵬說：

  「我都不著急，你們急什麼！」

  丁興虎說：

  「大學士，你是不是忘了打賭的事。」

  丁興虎是復員兵。

  按從哪來回哪去的安置原則，他回到黑石溝一隊，當了民兵連長。

  「啊，這事兒呀！」趙志鵬大笑起來，「你們放心，忘了吃飯，也不會忘了這件事！」

  杜天湊過來，「大學士，你不是說不賭了嗎！」

  趙志鵬和杜天杜地，都是同齡人。

  以往，杜天跟著大人們諷刺他大學士，儘管他心裡很不滿，但也不能說什麼。

  昨天剛打過架，雙方的火氣都還沒有消呢。

  此時，趙志鵬看杜天又來言語諷刺，他不由怒髮衝冠。

  「我打賭和你什麼關係！我想打就打，想不打就不打！管得著嗎！」

  杜天受到頂撞，也發火了，「戳！你可當著全屯子人發過誓，說話不算數，天打五雷轟！」

  趙志鵬笑嘻嘻地說：

  「罵人不疼，起誓不靈！」

  杜地看大哥和趙志鵬爭執起來，就說：「說話不算數，等於放屁！」

  昨天老杜家爺仨打他一個，這筆帳還沒算呢，現在這哥倆兒過來挑釁。

  趙志鵬忍無可忍，從地上站起來，「你們跟我裝是不是！」

  杜地叫道：「就裝了，能咋的吧！」

  趙志鵬怒視著他們，「是不是以為我怕你們！」

  杜天罵道：

  「小逼崽子，怕也得怕，不怕也得怕！反正一看你就來氣！」

  趙志鵬罵道：

  「我掘你家祖墳了，還是抱你家孩子下井了！我影響你家耗子偷吃倉庫糧食了，還是影響你爹做太監總管了，怎麼就跟我們家過不去呢！」

  杜天說不過趙志鵬，氣得臉紅脖子粗，「小逼崽子，說話挺損！」

  「大哥，別跟他墨跡，給我揍！」

  杜地說著就動手了。

  生產隊的保管員、隊長、會計這三人，都是個脫產的，不用下地勞動。

  因此，杜老六不在地里。

  在地里幹活的，只有杜天杜地兄弟二人。

  昨晚，爺三個打他一個，趙志鵬都沒怕他們。

  少了一個人，就少了兩隻手，就他更不怕了。

  為了能占住理，趙志鵬沒有躲，讓杜地打他臉上一拳。

  杜地確實很有勁，把趙志鵬打個趔趄。

  杜天衝上來，揮拳就打，「小逼崽子，我們替全屯子人教訓教訓你！」

  趙志鵬向後閃開了，對著眾人大聲叫道：

  「你們都看著，他們哥倆先動手打我的！」

  杜地以為趙志鵬要跑，就去抄後路。

  這樣，這哥倆就分開了。

  趙志鵬抓住機會，一個側踹，把杜地踹個跟頭。

  杜地正要起來。

  趙志鵬又來一腳，將其踢趴下，順勢又補了兩拳。

  趙志鵬都是使足力氣，杜地頓時有些發蒙。

  杜天衝上去，抓住趙志鵬半個脖領子，想將其撂倒。

  一對一單挑，趙志鵬還真不服誰。

  以前，屯子裡的人諷刺他也好，辱罵他也好，他還從沒計較過，也沒想到跟人打架。

  他是有文化的人，要做一個文明的人。

  但昨天，杜家爺仨揚言打死他，這激發了他的野性。

  他薅住褲腰帶，沒費多大力氣，就把杜天舉起來，正好杜地已經爬起來了，他就直接把杜天砸在杜地身上，又把杜地砸趴下了。

  這哥倆正要起來，趙志鵬咬著牙，拳腳並用，不管腦袋屁股，就往他們身上狠打。

  開始，董大毛愣和丁興虎都看熱鬧。

  他們是想要老杜家哥倆狠狠揍趙志鵬一頓。

  因為昨晚金玉山主持正義，趙志鵬沒挨著揍，他們都很掃興。

  今天，多管閒事的金玉山不在，他們要看看，趙志鵬是怎麼被揍趴下的。

  可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剛剛交手，杜天杜地卻被趙志鵬給揍趴下了。

  這怎麼能行呢！

  於是，董大毛愣和丁興虎趕緊拉偏架。

  「別打啦！」

  「別打啦！」

  他們一人拽住趙志鵬一隻胳膊，將其拉到一邊去了。

  杜天杜地趁機起來，一擁而上。

  趙志鵬的胳膊被董大毛愣和丁興虎控制著，想躲躲不了，想還手也做不到，只能被動挨打。

  董大毛愣和丁興虎還要顯得他們公平拉架，不住地說：

  「哎哎哎，別打別打！」

  「有話好好說，動啥手啊！」

  這兩個人拉偏仗，其他社員都看出來了。

  有人想要拉架也不能了。

  何況，老杜家這哥倆平時就很霸道。

  杜天是劉建國姑爺；

  杜地是黃海姑爺；

  劉建國兒子娶了丁興國妹妹；

  丁興國在和杜老六女兒處對象；

  董大毛愣女兒，和黃海兒子處對象。

  真是亂了。

  記性不好的人，還真記不住這個關係。

  反正是，打頭的、民兵連長、保管員、會計、生產隊長，這六個最有實力的人家，強強噶親。

  誰敢得罪他們。

  偏偏，趙支前和沈淑嫻請假去了供銷社。

  他們把家裡攢的幾十個雞蛋，十幾個鵝蛋，拿到供銷社賣錢。

  準備買點兒禮物，晚上好去看王大菸袋和周友。

  這樣，就沒人幫助趙志鵬拉架了。

  如果魏寶珠一家人在，也能幫助趙志鵬。

  可是，周月仙和母親趕著生產隊牛車，去公社衛生院給周友看病、

  李秀芳也在地里幹活，看到趙志鵬挨打，她非常心疼，很想去拉架，可是，她不敢。

  李文曹艷茹兩口子，李經福李經玉哥倆，他們也在地里幹活，可是，他們也不敢過去拉架，只能躲在遠處觀看。

  這杜天杜地，越打越有勁，把趙志鵬打得鼻子出血了，臉青一塊紫一塊，身上挨的拳腳就不用說了。

  趙志鵬吃虧就吃在兩個拉架的人身上。

  趙志鵬又是占了上風，董大毛愣和丁興虎就去拉開趙志鵬。

  「哎哎哎，別打啦！別打啦！」

  趙志鵬要是挨打，這兩個人就放開手。

  看樣子，他們兩個在主持公道，做好事。

  實際是心術不正，欺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