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庫西克拜與不良居心
2024-07-02 14:22:33
作者: 酈途
面對雲期的問話,阿枝沒有直接開口回答,而是對著阿瑟穆抬了抬下巴:「你說吧。」
阿瑟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是黑羽軍的殘黨。」
黑羽軍中雖然高層大多都是因為朔勒番的毒藥而不得不聽從於他,但是也並不是沒有真的因為信了他的鬼話而反朝廷加入黑羽軍的。
甚至因為自己本身的想法,加上黑羽軍中數年如一日的薰陶,那些人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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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因為朔勒番死得太過突然,黑羽軍在他死後的解體也令人猝不及防,所以這些最不穩定的因素,反而莫名其妙地獲得了自由。
畢竟,朔勒番在的時候也只是表面上反朝廷,他們的用武之地並不多。
而朔勒番死後,這些人就像是徹底失去了束縛一樣,無數反朝廷的人能夠集合到一切,而且上面還沒有人約束。可謂是自由自在。
原本倒也還不成氣候,但是黑羽軍留下的爛攤子因為朝廷一直沒有派出得力的人接管,這些人借著這一點四處打家劫舍,竟然也真的發展出一點勢力來。
雖然遠不及當初的黑羽軍那等毒瘤事態,但是因為官員疲於應對,加上原本東部的人手就因為黑羽軍元氣大傷,所以讓他們順風順水到了現在。
而現在,因為趙景煦登基,主少臣疑原本時局就有些動盪,再加上整個京城現在能用的人才不多,所以這些人就越發猖狂了,竟然直接打出要分出大周的旗號來了。
雲期聞言稍微沉默了一會,倒不是覺得一幫烏合之眾多麼的棘手,但是現在正是多事之秋,謝長安正在北疆,安南王雖然坐鎮京城,但是遲早要回到南邊去。
這樣一來,能夠派出去的人手就剩下定國公府的了。
雲期說:「你們對那些人有什麼了解嗎?」
聽見雲期這樣問,不知為何兩個人都沉默了一下,然後阿枝說:「你還記得庫西克拜嗎?」
庫西克拜?
雲期想起當初追殺她的那個男人,和阿枝講述的那個乖狗壞狗的故事。
「是那個人?」
阿枝點了點頭。
雲期笑起來:「那可不好辦了,你們先跟我上車吧。」
此處人多眼雜,阿瑟穆的容貌也不是什麼秘聞,若是站在外面的時候長了被人看了去,發現什麼端倪就不好了。
等到兩人跟著雲期上了車,阿枝這才放開說話。
「庫西克拜有多棘手,想必不用我說你也已經有數,當初在到淳陽之前,你我被他截殺的時候,你也已經見識過了。」
雲期聽阿枝說完這番話,笑著看她:「這幾年不管我是做了什麼事情你都不曾出面,庫西克拜就算真的要把東邊分出去,那也是我的麻煩。
阿枝,你不是一貫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嗎?這件事跟你又扯上了什麼關係?」
聽見雲期這樣說,阿枝初時還能冷著一張臉稍顯鎮定,片刻之後,忍不住揉著臉笑了起來:「好吧,我確實遇到了一點麻煩,庫西克拜發現我和阿瑟穆還活著了。」
發現?
雲期挑眉:「哦,對,當時我們放出的消息是你們兩個都死了。」
阿枝點點頭,說:「我現在過得很好,遠離了黑羽軍和陸平川,我覺得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日子了,所以我絕對不能讓這麼好的日子被破壞。
庫西克拜這種暗地裡咬人的狗,讓他知道我們兩個還活著,我很難想像他究竟會用這個消息去做些什麼。
阿荔,現在他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雲期笑了一下:「你這如意算盤打得真響。」
可不是打得響嗎?
庫西克拜就算放任他繼續發展下去,想要對雲期造成傷害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雲期摸了摸肚子。
起碼都要等到她這個孩子生下來,才能危及到她。
阿枝也笑:「你這種眼裡揉不得沙子的女人,再加上現在還懷了孕,你應該是巴不得大周四海安定的人吧,不要跟我說你不在意,你可不是什麼能夠容人的性子。」
雲期笑了起來:「哦,所以呢,我就必須幫你嗎?」
阿枝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雲期。
雲期抬眼睨了她一眼:「成吧,我知道了,不過我還是得先回京城去,我現在有孕,容不得半點閃失。」
阿枝撇了撇嘴:「那難道要等到你生下孩子來嗎?」
雲期翻了個白眼:「你難道在指望我能懷著孕來幫你領兵打仗?」
阿枝拉著雲期的手臂:「你們偌大一個朝廷,難道來找不出第二個能夠領兵的人了嗎?」
第二個能夠領兵的人?
雲期看著定國公,其實倒也不是沒有,只不過她現在因為薛二爺和那日坦白的事情,面對定國公府的人不知為何總有那麼幾分虧心。
可是這種虧心是萬萬要不得的。
雲期早就已經不是那個需要定國公府做後盾的孤女了,她現在已經是權傾天下的永安公主了,自然不能對他們理虧。
她看向付憫柔,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你來講。
付憫柔對著定國公說:「東邊黑羽軍餘孽尚且不算是安分,如今京中初定,哀家召定國公前來就是想問一問定國公,你覺得有誰能夠勝任西北評判這一職。」
定國公拜倒:「俗話說這舉人不惟親,只是臣久居京城,已經數年不曾領兵打仗,實在不知道現在的軍中,究竟有哪些良才。
至於我那不成器的兒子,臣就是舔著臉也說不出他是個能勝任的這種話。」
雲期的臉稍微地冷了一點:「定國公此言差矣,您那公子駐守扶昌數年,當初金源城之難也多虧他行事果斷,這才解了一時之患。
我看若是讓二公子去,就算是任人唯親也不是什麼大事。」
定國公笑著拱手:「公主謬讚了。」
雲期臉上稍微帶了一點笑容:「即便不讓二公子,那不如定國公再舉薦一人呢?」
定國公就不再說話了,只是那麼坐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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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期,你這是怎麼了?」付憫柔跟在雲期身後追她,「方才是怎麼了?你不是一貫敬重定國公嗎?怎麼反而這樣咄咄逼人?」
兩人走在宮中的長廊上,雲期快步在前,付憫柔在後頭跟著。
「太后,」秋紅也在後面攆,「太后,您慢些,謝夫人也慢些,您腹中還有孩子呢。」
雲期聽見孩子,這才放慢了腳步,但是也仍舊不肯說話,兩個人最後這麼不言不語地回到了付憫柔的寢殿。
等到二人都坐好了,付憫柔這才再度發問:「定國公說的話有什麼不妥嗎?你怎麼忽然就勃然大怒了?」
雲期抿了抿唇:「他是故意的,他仗著我......仗著我不會把定國公府怎麼樣,我們又不能強逼著他領兵,就故意這樣的。」
雲期在上頭看得清清楚楚,定國公說這話的時候分明還對著她笑了一下,像是在說他就是不出人,量雲期也不能把他怎麼樣一樣。
但是雲期確實不能把他怎麼樣。
不管是因為薛二爺死於薛雲期之手的歉疚,還是對自己鳩占鵲巢的幾分容忍,她都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就把定國公和定國公府怎麼樣。
何況還有一個遠在鹿城仍舊掛念她的薛雲霓在。
但也正因如此,雲期越發憤慨。
付憫柔不懂雲期的憤怒從何而來,只能徒勞地說:「你現在有孕,實在不宜情緒過於激動,左右也不是什麼迫在眉睫的事情,我們還來得及從長計議。」
雲期被付憫柔扶著坐在了椅子上。
她肚子裡的孩子已經四五個月了,現在已經稍稍顯懷,剛才一通疾走其實是很不應該的,若是謝長安在只怕也要說她的。
但是,雲期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坐過來的謝繁,輕輕地把臉貼在小姑娘柔軟的發頂:「我只是擔心。」
「這有什麼好擔心?」付憫柔覺得不解,「就算那伙人真的成了氣候,想要打到京城來也絕非易事。」
雲期更深地保住謝繁:「只是不安罷了。」
為什麼不安?
因為命運,因為現在已經變得不一樣了,雲期腹中的這個孩子已經是和前世不一樣的了,甚至於,若是按照前世的軌跡,這個孩子都不應該存在。
刀不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這未知的命運不落在這個孩子身上雲期也不會真的覺得不安。
是好是壞也不過是一念之間,可是對於雲期來說,這個孩子若是好還好說,若是不好,雲期就算是用一輩子來痛苦恐怕都尚且覺得不夠。
她說:「我只是希望在生產之前把一切都清掃了,我不希望等到我生產的時候,出些什麼別的問題。」
付憫柔笑著摟了她一下:「不用怕,就算定國公不願意幫你,安南王,明心公主,甚至是遠在北疆的鎮北王府,我們都會幫你的。
你不用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因為原本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
雲期像是被安慰了一樣,對著付憫柔輕輕地笑了一下,說:「等到我肚子裡這個孩子生下來,恐怕是全天下最受寵的孩子。」
付憫柔也笑著說:「誰說不是呢。」
但願真的能夠如此,雲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現在最迫切的願望,莫過於這個孩子能夠順順利利地長大了。
付憫柔像是看懂了她的這個動作似的,輕聲安慰:「一定會順利的,這個孩子肯定會順利長大的。」
雲期靠在謝繁的身上,笑著說:「繁娘,你馬上就要做姐姐了,開心嗎?」
謝繁沒有說話。
雲期覺得有些不對勁,繁娘是個活潑性子,這會怎麼卻這麼安靜。
「怎麼,繁娘?」
雲期一低頭就看見謝繁臉上淚水連連:「你哭什麼?」
謝繁哭著保住雲期:「嬤嬤......嬤嬤說等娘生了自己的親生的弟弟妹妹,就會把繁娘攆出去,就不要繁娘了。」
雲期對著謝繁笑起來:「哦?那嬤嬤還說了什麼,繁娘要不要告訴娘?」
謝繁是在雲期身邊被抱著長大的,對雲期無比依賴,甚至遠勝於許多親生母女,聞言自然不假思索:「她還說繁娘不是娘親生的,若是娘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不會要繁娘了。」
雲期看向付憫柔:「我才走了多少日子?這宮裡已經成了四處漏風的篩子了?」
付憫柔看向秋紅:「是誰在照顧謝小姐?把那人押過來!」
「別,」雲期抬手擋了一下,「繁娘還在呢。」
她把謝繁抱起來,說:「繁娘,你雖然不是娘親生的,但是這些年與親生女兒也已經無異,再者說,那人想必是跟你說什么娘沒有孩子才養的你是不是?」
看見謝繁點了點頭,雲期又說:「我收養你的時候才剛剛跟你爹爹成親不久,就算是我真的因為無子收養孩子,那個時候還遠遠不到著急的時候。
就算是如今我有孕,那也是因為繁娘年紀大了,就算有了弟弟妹妹也能幫娘了,是不是?」
小姑娘點了點頭。
雲期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但是對於那些挑唆繁娘,想讓我們一家子不得安寧的,娘是絕對不會放過的。繁娘要知道,所有試圖讓繁娘跟娘生氣的,都是壞人。」
繁娘揉著眼睛,又點了點頭。
「那好,現在娘要處置那個壞人了,小孩子不能看,你跟秋紅姑姑吃點心去吧。」
等秋紅把繁娘抱走了,付憫柔才說:「你養孩子竟然是這樣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
雲期說:「小孩子心思也很重的,你什麼都瞞著他們,他們也會想很多。那還不如把話說開了,讓那些鬼蜮伎倆無處藏身。」
付憫柔笑:「分明你還不曾生產,我卻覺得你好像是已經養過一個孩子了似的。」
雲期渾不在意地笑了一下:「說不準我在夢裡就真的曾經生過一個孩子呢?」
付憫柔嗔怪道:「你就知道拿話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