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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若是與若是

2024-07-02 14:21:44 作者: 酈途

  陸平川的所謂任務其實不難,甚至笨拙得雲期覺得可笑,不過是把一封看似通敵叛國的信件放進定國公的書房,這算是什麼計策。

  但是他的辦法其實未必不會成功,陛下對勛貴早有防備,動不了南北二王府,動一個定國公府可算不上傷筋動骨。

  前世不就是這樣,對定國公府出手甚至只能算是一個添頭,不管是趙景殊還是陛下都不曾把定國公府放在眼中。

  甚至是最後的下手,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定國公為鎮北王府說話,加上薛雲霓抗旨拒婚。

  只是雲期唯一弄不明白的是,定國公明哲保身數年,甚至對薛二爺的死不細究,這才讓陛下放過他,若不是後來為鎮北王府說話,說不準最後也好好的。

  那陸平川又是為什麼要對定國公府下手?

  他和定國公甚至不是一個時代的,薛雲霓又不曾在相交中觸怒過他,按理說他不應該對定國公府如此大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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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些現在的雲期是無從知曉了,畢竟他安插薛雲期布局之始甚至早於雲期的重生。

  雲期捏了捏那封寄託了定國公府危急存亡的信,無所謂地笑了,這些都不重要了,定國公也不是真的懦弱無能,有這些在手,他自己就會讓陸平川永遠消失在大周。

  不過令雲期稍感意外的是陸平川居然沒有繼續發瘋,要知道,為了防著陸平川發瘋,她可是特意把書蘊帶上了,就怕他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雲期獨自一人走在京城的大街上,雖然眼下沒有什麼事情需要她做了,但是總覺得不想那麼早回到定國公府。

  「凌河郡主!」

  這一聲招呼,雲期乍一聽還沒反應過來叫的是自己。

  好在那人很有耐心,不疾不徐地又喊了一句:「凌河郡主。」

  雲期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如今已經再次成了郡主,循聲望去,之間顧思恆站在酒樓的窗前朝她笑:「凌河郡主,上來坐坐?」

  雲期看著他,臉上沒有一點笑容。

  顧思恆心裡有點發毛。

  這位凌河郡主,不管是沒成為郡主的時候顧思恆的所見,還是顧思明和李常玉等人的描述中,她都是一個非常愛笑的人。

  不論那笑容是否友善,總歸是一直笑著的。

  但是眼下她面無表情地看著顧思恆,反而讓他覺得脊背發涼。

  不過那感覺只有一瞬,只一瞬,這位郡主再次微微地笑了起來,她轉身走進了酒樓里。

  顧思恆轉過身,就看見雲期提著裙子走了進來。

  「顧三哥。」

  顧思恆笑一笑:「凌河郡主,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雲期對著顧思恆笑了一下:「如今趙景殊被西北弄得灰頭土臉,我以為你就算不是乘勝追擊,起碼也會離開京城明哲保身。」

  顧思恆散漫地靠在窗台上,無所謂地笑了一下:「和我有什麼關係,沒有人知道我在這。」

  「哦?」雲期挑起眉笑了,「不知道?你確定?」

  或許別人是不知道的,但是趙景殊甚至雍王是肯定知道一點底細的。

  她說:「我在西北遇見了趙景殊,這你是知道的,你猜他為什麼要轉成跑去西北?不知道你的消息是否靈通,我先說了,西北那勞什子瘟疫,就是趙景殊弄出來的,你猜他為什麼又讓自己攪合了進去。」

  顧思恆張了張嘴,還不等說出話來,就聽見了雲期的回答。

  「他知道了你的存在。」

  雲期定定地看著顧思恆:「或許他不知道你就是當年的那位皇子,但是他知道你沒有死,只怕還知道了你已經到了京城。

  他倍感危機,或許是因為你,也或許是因為當年的付嬪,總之他去西北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太子之位更穩當一些,讓你沒有機會。

  所以我才覺得驚訝,他已經對你嚴陣以待了,你卻像是無知無覺一樣,在這京城之中且自逍遙。」

  顧思恆聽到這話像是有些驚訝,他說:「原來他已經知道了,我從沒有覺得能夠瞞著他,不過他知道了我也不會就這麼坐以待斃了,多謝你告訴我。

  不過區區一個趙景殊,我還不放在眼裡。」

  雲期的手動了動,上前一步,說:「你來京城,看樣子是打定主意要和趙景殊相爭了吧,可是若是你的身份走漏風聲,隴西郡主要怎麼辦?

  不管怎麼說你如今都算是鎮北王府的人,就算日後認祖歸宗不再是了,趙景殊會不會遷怒隴西郡主?」

  這是雲期今生知道顧思恆身份之後一直想要問的。

  前世的雲期不曾知道顧思恆的身份,趙景殊恐怕也不知道他苦苦尋找的那個假想敵就是顧思恆,所以他們之間相安無事,甚至趙景殊還能跟她一往情深。

  可是今生顧思恆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總之是提前來到了京城。

  甚至於他都沒想著要隱瞞,而是放任趙景殊他們知道他的身份。

  那就勢必要面對那個皇子是「被鎮北王府偷偷養著」的局面。

  顧思恆不在意,雲期覺得無所謂,但是李常玉不一樣。

  今生沒有鎮北王府的亡靈橫亘在二人之間,李常玉與趙景殊又是新婚燕爾,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

  若是這個時候......

  雖然雲期總是覺得李常玉識人不清,但那未嘗不是對前世的自己恨鐵不成鋼,她總是希望過去的自己能好好的。

  顧思恆看著雲期,輕輕地笑了一下:「這有什麼,她畢竟是明媒正娶的太子妃,陛下還要靠著她維繫和鎮北王府的表面和平,不會對她怎麼樣的。」

  雲期對他的回答回之一笑:「哦。」

  看來這就是他為什麼能來送嫁了。

  顧思明不同意李常旭的看法,顧思恆卻和他站在一起。

  所以真正關係好的顧思明沒來,反而來的是顧思恆。

  雲期看著他,說:「但願真的能像是你希望的那樣,即便你跟趙景殊圖窮匕見,隴西郡主也能好好的吧。」

  話說到這份上,雲期也不想和他交流了。

  他們都是一樣的,李常旭,顧思恆,他們都是一樣的。

  他們都覺得只要人活著就不算是有事,只要趙景殊不會殺死李常玉就不算是對她不利。

  那她也沒有必要說下去了,因為他們都無法理解彼此。

  雲期嗤笑一聲,就轉身離開了酒樓。

  ...............................

  「小姐沒有帶我們,只允許書蘊一個人跟著。她說七寶齋此行必定是兇險的,即便帶了我們也未必能進去裡面,還不如不帶,免得那些人心生警惕。」

  謝長安聞言只是微微一笑:「隨她,她年紀小,不喜歡被人管束也是有的。」

  么娘聞言就不再說話。

  ...................................

  雲期回到定國公府後不久,還不曾歇口氣,就見薛雲霜闖了進來。

  「雲期!」

  雲期莫名地看著她:「怎麼了?著急忙慌的,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薛雲霜反手握住雲期的手:「大姐姐當庭拒婚,你可知道。」

  雲期一時之間有些驚訝於薛雲霓竟然如此果斷,不過幾日竟然就已經想好了要當庭拒婚了。

  哪知道薛雲霜見她面露驚訝,以為她也是才剛知道這件事,馬上變得義憤填膺。

  「大姐姐現在真是的,這麼大的事情也不跟我們商量商量,我剛從母親那裡過來,她也是才知道,這畢竟是賜婚,母親害怕得不得了呢。」

  雲期忍不住安撫了幾句:「雲霓姐姐拒婚自然是有她的理由,之前我被賜婚的時候你不是也說了,像我這樣賜婚還能有好婚事的是萬中無一,有的是被亂點鴛鴦譜的。

  你也知道雲霓姐姐之前就不想著成婚,巴不得自己做一輩子姑娘呢。

  現在陛下給她賜婚,別的不說,這婚事可是一輩子的大事,雲霓姐姐這種原本不想著成婚的,更是重要。」

  薛雲霜抿了抿嘴:「可是......」

  「雲霓姐姐拒婚已經是驚世駭俗,她自己也必定是不容易的,越是這樣我們這些家人姐妹就越是要體諒她,雲霜姐姐可不要去她跟前說這些話,平白讓她覺得困苦。」

  薛雲霜卻不這麼覺得。

  她是嫁了人的姑娘,看問題自然跟雲期他們又有些不同。

  幾個哥哥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之前一片花好稻好的時候還有人覺得家裡有姑娘不肯出嫁是刁鑽的小姑子呢,後來薛雲姣和離之後就更是難辦。

  如今薛雲霓當庭拒婚,恐怕在外人眼裡,薛雲霓就是那個日後會為難他們家女兒的刁鑽小姑子了。

  薛雲霜的目光落在雲期身上,加上雲期剛剛被賜婚,就算謝家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不敢朝令夕改,可是謝家那麼一大家子人,一人使個絆子就夠雲期喝一壺了。

  她憂心忡忡地說:「可是家裡還有別的人,總不能......」

  眼看著她接下來要說的絕對不會是什麼讓薛雲霓和她自己感到愉快的內容,雲期直接伸手握住了薛雲霜的手,手動噤聲。

  「話不能這麼說,家裡雖然還有沒有嫁人娶親的,但是我們國公府若真的和因為這些事情在後面非議我們的人家結親才是不好,現在風光時看不出來,日後若是一時落魄了,他們肯定是頭一個捅刀子的。」

  看薛雲霜似乎還想說話,雲期直接笑言:「雲霜姐姐果然是嫁人了,現在說話都不似在家做姑娘的時候了,看著就像是哪家的貴婦人似的,張口閉口家族旁人的。」

  薛雲霜看了雲期一眼,知道她的意思是希望自己不要再提及和此事有關的所有了。

  但是她想起自己婆母的嘴臉,想起薛雲姣和離之後自己十分不順的那段日子,又覺得不能就這麼善了。

  「即便不是哪家的貴婦人,也是你的姐姐大姐姐的妹妹不是,我這麼說又不是僅僅為了我自己,別人都要說定國公府的女兒張狂,以後的女兒......」

  「沒有以後的女兒了,大姐姐是不在乎的,你不是已經嫁了,剩下兩個姐姐就更不用操心了,至於我?謝長安豈敢對我如何。」

  「那若是幾位兄長有了女兒呢,他們的女兒就不嫁人了不成?」

  雲期奇怪地看著薛雲霜,有些好笑地說:「幾位哥哥的女兒?嫂嫂尚且沒影子呢,就先關係起侄女來了,何況即便是幾位哥哥生下侄女來,那也是十幾年後的事情了,到時候我們在何處且還不知道呢,就不必如此關心十幾年之後的事情了。」

  若是薛雲霓接了這賜婚的聖旨,就相當於平白埋了一個雷在自己的院子,到時候一旦炸開,別說那沒影兒的侄女,到時候有沒有定國公府恐怕還是兩說呢。

  薛雲霜的目光落在雲期的身上,看起來有些不高興:「我看出來了,你就是站在大姐姐那邊的,你怎麼就光站在大姐姐那邊了呢,我待你不好嗎?」

  這話說得。

  雲期忍不住笑了一下:「雲霜姐姐待我是好的,可是雲霓姐姐待我也好,雲姣姐姐還好的時候待我也不算壞,雲嬈姐姐也是,若是這麼比較就沒有個說法了。」

  薛雲霜看說不懂雲期,忍了忍還是沒有忍住,最終拂袖而去。

  雲期笑了一下,看得旁邊的么娘有些莫名:「小姐笑什麼?」

  她似是在感嘆:「一個人成婚了之後跟從前果然是差得很遠,她從前是最熱心腸的,也是最護短的,出去吃宴都看顧著我,又怕我受欺負又怕我做的不好,與大姐姐感情也好,誰知道......」

  「嫁人了就不是家裡的姐妹了,是別人家的娘子了,自然不好同日而語。」

  雲期笑了一下:「我知道。」

  她站起身來,理了理身上的衣裳。

  「小姐要去哪裡?」

  雲期說:「自然是去雲霓姐姐那裡,問一問她究竟是怎麼打算的,又到底要做些什麼呢?」

  畢竟,在這一出和親的大戲中,薛雲霜和雲期都只是一個添頭,真正的主人公還是薛雲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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