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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再會與元宵

2024-07-02 14:19:48 作者: 酈途

  不知道謝長安使了什麼手段,隔幾日他們走的時候,是被完顏明珠送出來的,就連赫連蒙越都站到那裡相送。

  就連被趙啟搜走的小竹筒,都被他親手還了回來。

  雲期和謝長安一人一匹馬,騎著向陌城走去。

  完顏明珠還很不舍地把雲期抱了又抱,還說定:「你等我去大周找你玩。」

  雲期實在不明白完顏明珠一天天在想些什麼,但是她也不覺得完顏明珠討厭,就笑著說:「那就說定了,日後你來大周,我帶你去街上玩。」

  又是好一番纏磨之後才脫了身。

  兩人騎著馬走在草原上,等到了夜色沉沉時停下來休息。

  「你跟完顏明珠倒是相處得很好。」

  雲期看著他笑:「你不是說了嗎,我是你的心上人,這不就得跟姐姐妹妹好好相處。」

  

  謝長安也笑:「怎麼,這就想著做我的正室妻子了?」

  兩人都把這個當玩笑話,也都沒放在心上。

  這樣也好,雲期想,就這樣吧,不去想其他的,一切都順其自然,看緣分到哪一步。

  兩人日夜兼程許久,才終於在草原上見到了人煙。

  不大的一個部落,幾個帳子擠在一處,遠點其實有個更大的部落,但是再大些的兩個人也不敢去。

  雲期在外頭下了馬,剛要說話就見一個帳子的帘子一掀,走出個面熟的少年。

  少年眼睛一瞟就看見了雲期,面上又驚又喜地朝她招手:「雲朵!」

  雲期這才認出來,是牧陽。

  那這部落豈不就是珍珠阿媽的部落了?

  牧陽急急忙忙奔過來,親熱地說:「你不是去王都了嗎?怎麼還往這邊來了?」

  「這是......」雲期還有些不確定,「珍珠阿媽的部落?怎麼多了好些面生的人。」

  牧陽呵呵笑著:「不是啊,這是我的部落,這不是越來越冷了,我在那邊就是多養一口人,我就回家了。」

  雲期挑眉:「你不是那個部落的人?」

  原來牧陽並不是那個部落的人,可是看他往日跟那些人的相處,好得跟一家人似的,並不覺得他是個外人。

  「我姐姐牧月,你還記得嗎?」牧陽說,「她是那個部落的人。」

  「既然是你姐姐,便應該是一個部落的,怎麼還......她是嫁人了?」

  牧陽張張口,不知道該不該說給她。

  「是那個放逐者部落吧,」謝長安說,「你姐姐因為被部落放逐,所以才到了那個部落里。」

  兩人都側目看向謝長安。

  牧陽戒備地看著他:「你是誰,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謝長安看著他的樣子笑出聲來:「你不會以為這個放逐者部落是什麼只有你們北梁人知道的秘辛吧,我在京城的時候就聽說過。」

  牧陽的臉色扭曲了一下:「不,我倒並沒這麼覺得,就是在想你是誰。」

  謝長安是誰,這是個好問題。

  雲期先前對他們的說辭是千里尋父的可憐孤女,如今父親沒見著卻帶了個少年。

  但是謝長安的年紀,就是再添十歲,雲期都沒法硬著頭皮說這是自己的父親。

  謝長安看出雲期為難,就猜測她應該是編了什麼說辭忽悠別人。

  最終還是雲期笑著說:「你們託付的那人不曾把我帶去王都,反而當做禮物送給了一個不認得的人,幸虧遇見了往日在大周認得的人。我這下是嚇著了,哪裡還敢往王都去找父親,不如就此回大周去,雖則母親不在,但總不至於餓死。」

  除了最後一句是為了圓謊的謊話,前面說的倒也不算是在矇騙牧陽。

  謝長安此時已經聽出來雲期究竟是編了個什麼謊話,忍不住笑她:「是呢,給嚇得像個小老鼠。」

  雲期拿眼睛剜他:「呸。」

  牧陽卻說:「真的?那大周人把你賣了?」

  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雲期和謝長安卻知道,趙啟的生意雖是興隆,卻多是託了北梁那些大人物的福。

  不說牧陽,恐怕就是珍珠阿媽和她的哥哥也不知道趙啟究竟是做的什麼生意。

  謝長安笑著說:「也不是什麼大事,還要多謝你們照顧她呢。」

  牧陽看著雲期:「你遇見了認識的人,也是運氣好,不想去王都就不去吧,早晚有見面的那天。」

  然後又說:「我姐姐是被放逐的,珍珠阿媽收留了她,平日裡我跟姐姐在一處,到這時候就回來跟我親爸媽在一處。」

  又問:「你們是打算從這裡回大周去嗎?」

  雲期點頭:「我們要去陌城。」

  陌城之名,哪怕是牧陽身在北梁也如雷貫耳。

  他縮了縮肩膀:「陌城,你是要去那個鎮北王府嗎?」

  雲期看他那樣子就笑:「鎮北王府又不是吃人的,你做什麼一副怪模樣。」

  「可不是會吃人的嘛,我從前跟著住在那附近的部落去看過熱鬧,回回打完仗滿地都是人,總有那沒了兒子的老阿媽去找自己的兒子。」

  雲期聽見此話微微地嘆了口氣:「打仗就是這樣的,哪有打仗不死人的呢。」

  牧陽也說:「若是往後都不打仗了就好了。」

  謝長安看著兩個人像模像樣地長吁短嘆,笑出聲來:「打不打仗哪裡是我們說了算的。我們來這是想換些吃的,去陌城路還遠著,我們身上的吃的卻是不多了。」

  「這有什麼,」牧陽反身鑽回他自己的帳子裡頭,過了好一會提了一個小包袱出來,「我給你們就是了。」

  雲期還要推脫,牧陽卻說:「等我年紀再大些,就帶著我姐姐去大周,這就當是我提前付下的伙食錢,日後去投奔你不許收我的了。」

  雲期笑起來:「好,你來大周,我請你的,想要什麼都行。」

  謝長安看著兩個人豪氣干雲的,又笑:「說的跟京城巨賈了似的。」

  兩人畢竟只是路過歇腳,等雲期再和牧陽說了兩句話,謝長安就開始催她上路。

  兩人別過牧陽之後沿著謝長安來時的標記往陌城走,又走了三五日總算是看見了陌城的影子。

  雲期笑著說:「過了這條河,就到陌城下了。」

  謝長安臉色卻凝重:「這條河也不是那麼好過的。」

  「怎麼?」

  「這邊守著的北梁人剛在鎮北王府手裡得了勝仗,如今正是戰意正酣的時候,雖則京城裡送出位和親公主讓他們止住了,但是想從這過可沒那麼容易。」

  雲期卻不這麼覺著:「我們來的時候就是走的這裡,那時候也沒什麼事情,你也不要自己嚇自己。」

  謝長安卻說:「你來的時候是跟著李常旭來的,他跟顧思明兩個人慣常的就是做足準備。雖不知道用的什麼手段,但是你們進北梁的時候恐怕都沒遇見那些人。」

  雲期進北梁的時候,確實未曾見過這邊的部落,當時被擄走遇見的那幾個北梁人是她見到的第一批北梁人。

  她的臉色也變得凝重。

  「只是,我們兩個又不是什麼重要角色,他們犯得著專程來伏擊你我嗎?」

  「我們自然是不值當的,但是,若是鎮北王世子呢?」

  雲期:「什麼?」

  原來是李常旭他們走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些問題,有那些人在,北梁到陌城那小小一段距離便有如天塹。

  之前來的時候是事先準備,但是出去就只能硬闖。

  加上這些日子了,那些人可能已經知道鎮北王世子進入北梁的事情了。

  畢竟李常旭先前就是與他們交戰,別人以為鎮北王世子死了,但是到底死沒死身為敵人豈能不知道。

  若是這個節骨眼回去必定是一場惡戰,索性就散播消息,說他已經秘密前往王都,還把許多謝長安做出的事情說成是鎮北王世子的手筆。

  謝長安高調得很,只要略一打聽就能知道他仍在北梁。

  這主意確實不錯,李常旭等人安然回到陌城。

  可是與之相對的就是眼下的謝長安和雲期,兩個人看著陌城的影子,默然無語。

  「還是趁著夜色過去吧,」謝長安說,「你我就是武功蓋世也擋不住一群北梁人撲上來抓,何況你還不會武。」

  是了,雲期雖然現在清了毒,身子已經好了許多,但是也只是到了如常人一般,不再時時生病,若說多麼強健那還是遠遠不如的。

  為今之計,也只能如此。

  兩人就找個草甸子,把馬停下吃草,人也在旁邊坐著歇息。

  只等夜色一濃,兩人就打馬向前奔去。

  畢竟別的且先不論,那些人就算真當謝長安是鎮北王世子,也不可能時時派人騎著馬守在那道上。

  這個計策雖然沒什麼智謀,但勝在好用。

  等雲期二人驚醒他們,在再等他們穿好衣服騎上馬,兩人早就到了大周的地界了。

  兩人整裝待發,等天色一暗,又等著那營地的火光滅了,這才打馬向前。

  但才剛衝上橋去,就看見一隊人騎著馬緊跟在後。

  按理他們不該來得這樣快,除非......

  謝長安冷聲道:「他們早有預料。」

  除非他們早早就穿著衣服等著,只等兩人衝上橋。

  雲期慌亂之中回頭一看,就見已經有人舉了刀去砍那橋的樁子。

  她的臉色變得煞白:「他們要把橋砍斷了。」

  謝長安說:「我們再快些。」

  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們已經上了橋,就只有衝過去一條路了。

  便是不沖又能怎樣,難道還回去跟那些人跪地求饒束手就擒不成?

  謝長安的馬術更好些,沖在前頭,雲期的馬術差些,落後了一個身位有餘。

  那些北梁人的刀砍在樁子上,整座橋晃晃悠悠。

  好不容易謝長安過了橋,回身就去捉雲期的手拉她。

  橋也是這個時候斷的,雲期剛抓住謝長安的手,就覺得身子一輕,要往下墜。

  可這是她的馬已經半邊身子搭在岸上了。

  水流湍急,若是雲期跟馬一起掉下去恐怕就上不來了,而謝長安的力氣也不夠他連人帶馬拉上去。

  雲期把腳從鐙子裡拿出來,另一隻手也扶住了謝長安的手臂。

  馬掉了下去,雲期則被謝長安好好地拉了上去。

  總算是有驚無險。

  過了河就是大周的地界了,兩人也就不再著急。

  謝長安把雲期摟在懷裡,帶著她慢慢地策馬向前。

  剛到陌城城門,就看見幾個人影守在那,兩個人唬了一跳:「什麼人?」

  其中一人舉著燈:「是長安嗎?」

  原來是顧思明。

  那另外幾人想必就是李常旭他們了。

  兩人放心地上前。

  剛進了陌城的城門,就看見天邊炸響一朵彩色的花。

  雲期笑著說:「什麼日子,怎麼還放上煙花了。」

  顧思明笑著說:「在北梁待久了不記得日子了,今日是元宵啊。」

  除夕。

  雲期看向天邊,這還是她頭一次在北疆過元宵節呢。

  李常旭也說:「我們出來時父王和母妃也在家,還說若是接到你們就一道去王府里過年。」

  去王府里過年。

  雲期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年少時最大的盼望就是與父母哥哥一起過年,如今雖然不再是他們的家人,但是若是能實現也是好的。

  謝長安剛要回絕就看見雲期雙眼明亮地看著她,想起雲期對鎮北王府的崇拜和在意,想著年節里就不要掃興了,於是一口應下。

  幾人一道向王府去。

  路上顧思明還說:「世子回來說雲期丟了,我還想若是給雲霓知道了,非得殺到北梁去找你。世子還說雲霓必是不知道你來北疆,我們可以偷偷找到你給你送回去。」

  雲期笑起來:「我姐姐性子急得很,若是給她知道你們弄丟了我,非得在家裡跳腳大罵,然後帶著一群人來北疆找我。」

  眾人笑起來。

  說著話鎮北王府就到了,李常旭上前敲門,還說:「我回來了,倒是把門打開。」

  門裡鑽出個腦袋:「世子你可回來了,小點聲,王爺王妃知道又該罵你了。」

  李常旭翻了個白眼:「你是做賊做上癮了是吧,我出來我父王他們是知道的。」

  眾人大笑。

  順著門就去再走一段就到了正堂。

  此時正堂里人滿為患,都是與鎮北王情同手足的兄弟下屬。

  鎮北王夫婦就坐在上首,看見幾人進來還笑眯眯地點點頭。

  雲期和謝長安進去,對著他們夫妻二人下拜:「見過王爺王妃。」

  雲期想自己的眼裡或許一定含著淚。

  十幾年了,她終於再次見到了自己的父王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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