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沒有美好結局

  「可以啊。」

  張子明沒有一絲猶豫地答應下來，乾脆地令惠然有些吃驚。

  「他們定好日子了嗎？」

  「沒有吧，他們只是先問一下，可以的話再定日期。」

  張子明疑惑：「哎，有這事他們怎麼不和我說啊？」

  「可能覺得不太好意思吧。」

  張子明說道：「病人有願望是好事，怕的就是那種對生活沒希望的。」

  惠然想到薛亮，不知道今天薛向東的情況怎麼樣，下午有時間得去看一看。

  林和安安靜靜地吃完飯起身離開，從頭到尾沒跟兩個人說一句話。

  惠然感到奇怪，早晨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又變冷漠了。

  

  相處這麼久，按理說惠然應該適應林和的陰晴不定，院裡的其餘同事早就已經習慣，不對，他在他們面前好像一直都是比較冷漠的。

  除了對病人，還有她。

  即便是和張子明聊天，林和雖然禮貌，但也帶著淡淡的疏離。

  惠然和張子明邊吃飯邊聊天，張子明下午會去這對年輕夫妻的病房具體談對婚禮的要求，張子明還說護理院病人的願望，能夠滿足就儘量滿足，他們是私人機構，不像醫院條條框框那麼多，要儘量給到患者最好的服務。

  每一個來臨終關懷病房的人，無論是家屬還是病人，都希望生命的最後這段時間能夠過得舒服開心。

  下午惠然先是跟著張子明去夫妻病房拍攝，上午的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兩個人的心情，進去之前惠然在門外聽見溫馨笑話周知，三十多歲的大男人居然要聽童話故事。

  周知反駁他：「誰說男人不能喜歡童話故事了，我就喜歡。」

  童話故事都有美好的結局，但是他們兩個人，不會有。

  屋內屋外的人都心知肚明，但都默契地不去提起，張子明和他們談論對婚禮的想法，陳亮答應會全程跟拍他們的婚禮，幾個人聊得還挺投機。

  對於這對小夫妻而言，這會是他們最美好的記憶。

  惠然留下陳亮在這兒拍攝，她朝著林和負責的病區走去，她打算去看望薛亮。

  惠然走到薛亮的門前，病房門緊緊關著，但關不住裡面的吵鬧聲。

  聲音嘈雜，都是惠然沒聽過的人的聲音，她從窗戶看了眼，裡面男男女女四五個人，和薛向東的年紀差不多，惠然猜測應該是薛向東的兄弟姐妹。

  薛亮還是躺在床上沒有反應，薛景辰今天上課沒來，應該是趙亞男在，不過她沒看到趙亞男的身影。

  隔壁病房走出來一個人，怒氣沖沖地直奔護士站而去，惠然跟隨著他的背影，很快，護士站的護士過來，敲開薛向東的病房。

  兩個病房間隔的牆板很薄，聲音一大對面能聽得清清楚楚，隔壁病房投訴他們聲音太大，護士進去讓他們小點聲，不要打擾其他的病人，等護士離開，裡面不過安靜一會兒，就又開始大聲討論。

  惠然不想聽別人的家事，就回去小夫妻的病房，和他們一起討論婚禮的事宜。

  護理院給包辦一切，張子明覺得既然要辦就辦得正式一點，病房還是太小，他會找一個比較大的房間，到時候可以讓全院的人都來參加。

  這是一件喜事，讓全院的人都開心開心。

  溫馨兩個人沒有異議，護理院能幫他們完成心愿他們已經很感恩，沒有再多的要求。

  而且辦婚禮，不就是越熱鬧越好嗎。

  今天沒有其餘的拍攝任務，說起來溫馨他們還是第一個主動找到惠然要求參加拍攝的人，要是每個人都這麼配合，惠然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沒攢齊拍攝素材。

  不過時間也來得及，還有三個月呢，拍不完實在不行就再往後延期。

  臨近下班點，惠然收拾好東西，到病區辦公室找林和，等他下班。

  林和看到她，淡淡地說道：「你先等一會兒，我把手上的工作弄完。」

  「好的。」

  林和對面是值班的醫生，兩個人在討論什麼，惠然聽不懂他們口中一個一個蹦出來的專業名詞，便坐在一邊刷手機。

  刷著刷著，就聽到外面有吵鬧聲，惠然皺皺眉，醫院不能大聲喧譁這些人是都不知道嗎？

  顯然吵鬧聲打擾到林和他們，林和起身走到門前，打開門對護士說：「哪裡這麼吵，你去看一下。」

  護士冒出頭來，說道：「林醫生，是薛向東的親屬，下午說過他們很多次，他們根本不聽。」

  林和往病房的方向看了眼，薛亮的妻子和兒子都是內向安靜的性格，不是會大聲吵架的人。

  「我知道了，繼續工作吧我等會去看看。」

  「好的。」

  林和快速地和另一位醫生交班，打算臨走前去看一看什麼情況，他脫下白大褂，換上自己家的大衣，往病房方向走去，惠然在病房待著無聊，便跟在他身後，他今天這麼冷淡，惠然擔心他會忘了自己。

  順帶看個熱鬧。

  事實證明熱鬧是不可以看的。

  兩人剛走到病房門口，一個男人氣沖沖地走出來，同林和撞了個滿懷，「誰啊不長眼！」

  男人長得夠壯實，硬是把林和撞退了兩步。

  也沒有道歉，擰著臉就走了。

  惠然搭上林和的手臂，問道：「沒事吧。」

  「沒事。」

  林和走進病房，病房裡面還是坐著四個人，兩女一男，惠然下午透過窗戶看到的就是他們，薛景辰不在，趙亞男坐在床頭抹眼淚。

  林和一進來，幾個人反倒不吵了，一個個安安靜靜地坐著，都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讓惠然感到為難，不知道還要不要管。

  林和沒有這種困擾，他來就是讓他們不要吵鬧的，雖然現在安靜了，但過一會兒誰知道什麼情況呢。

  林和突然開口：「麻煩你們保持安靜，不要打擾其他的病人休息。」

  病房內的幾個人對著這個突然冒出來，講話還如此不客氣的人，十分不滿，「你是誰啊！」

  「林醫生，對不起。」

  趙亞男從床頭站起來，擦掉臉上的眼淚向林和道歉，然後又給那兩女一男介紹林和，「這是醫院的林醫生，向東一直是林醫生治療的。」

  「他們是我家掌柜的姐妹。」

  她鼻音濃重，一聽就哭了很久。

  惠然從床頭抽出幾張紙遞給趙亞男，這幾個人看面相就不咋樣，不知道趙亞男是不是被他們欺負哭的。

  「原來是醫生啊。」

  知道林和是醫生，他們的態度並沒有太大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