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遺憾

  「林醫生早！」

  惠然暫時沒有時間去取車，打算休息的時候讓陳曦帶著她去，所以這兩天都坐林和的車上下班。

  「早，今天身體怎麼樣。」

  

  天氣越來越冷，昨夜氣溫驟降，從十幾度降到零度，惠然翻箱底找出來羽絨服穿上，早晨出門的時候還叮囑陳建業現在天冷出門要早點回家。

  林和車裡開著暖風，惠然一上來就感覺到熱氣，去護理院要一個小時，她脫了外套放在後面，說道：「沒事了，都不疼了。」

  「那就好。」

  等開到護理院，惠然先看到的是後院騰騰升起的煙霧，院裡的供熱房開始工作了。

  兩個人都沒吃早餐，離上班還有一段時間，便去食堂吃飯。

  院裡位置偏僻，點外賣都是超出配送範圍，所以院裡是包三餐的，員工還有病人及家屬都會在食堂吃飯，每天做的飯也多。

  「惠然姐，你來啦。」小夢正坐在食堂吃飯，看到惠然歡快地朝她招手。

  小夢也是開院時間以來堅持最久的小護士了，大多數年輕的護士都不愛做這種伺候人的工作。

  惠然早上胃口一般，拿了碗粥坐在她旁邊喝，小夢旁敲側擊：「你怎麼和林醫生一起來的啊？」

  林和拿了飯自己坐在一角安靜地吃，他還是不太喜歡和別人一起。

  惠然收回目光：「我蹭他的車啊。」

  「不是這個，我想問你們為什麼會一起進食堂？」

  「我倆都餓了，就一起來了。」

  惠然明白小夢想問什麼，只是自己跟林和的關係雖然熟稔，但遠遠還沒走到她所想的那一步。

  她分手也不過才兩個月，怎麼會那麼快喜歡上另一個人。

  吃完飯惠然回辦公室，陳亮也剛來，依舊在擦他那幾個鏡頭，這一幕令惠然有點恍惚，好像自己已經在護理院工作許久了。

  可自己也不過才在這裡工作三個月。

  陳亮出去拍攝，不到兩分鐘又回來了，惠然問：「你怎麼回來了？」

  「外面根本沒人，我還想拍點他們鍛鍊的場景呢。」

  惠然笑他傻：「你也不看看外面多冷啊，零度了弟弟，人家出去挨凍嗎？」

  生病的人免疫力低下，而對於護理院裡的病人來講，可能一場小小的感冒都是致命的。

  家屬和護工怎麼敢帶他們出去呢。

  這也是張子明早早給病房供暖的原因。

  有暖氣就是舒服，在辦公室待了一會兒，就到了查房時間，不過惠然今天不跟林和，跟另一位醫生，這邊有一個可以拍攝的患者，是病人家屬主動找到陳亮，想要記錄下他們之間的互動作為紀念，不過今天主要是採訪病人家屬。

  「趙醫生早。」整個院裡惠然最熟的就是林和，跟別的醫生也就是認識的關係，趙醫生是一位年輕的全科醫生，今年也是三十歲。

  「早上好，」趙醫生眼下黑眼圈重得不能再重了，跟個熊貓似的，「我帶你去病房。」

  「你昨晚沒睡好嗎？」

  趙醫生打了個哈欠，說道：「失眠而已，正常。」

  陳亮在旁邊驚訝道：「失眠還正常？」

  惠然也有這個疑問，她只有熬夜，沒有失眠。

  趙醫生拍拍陳亮的肩，「不做這一行你不知道啊。」

  領他們到病房之後趙醫生就回去了，馬上要到查房時間，他得準備去查房，反正惠然他們做事他放心。

  採訪在病房裡進行，這是一對夫妻，剛入院不到一個月，兩人感情一直很好，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剛結婚一年丈夫被查出患有四級膠質母細胞瘤，手術很成功，術後沒安排化療，形成包裹性積液，又進行二術，術後還沒恢復好已經顯示報復性復發，醫生預測不過五個月，在家待了一個月然後來的護理院。

  惠然沒怎麼來過這片病區，對兩個人不算了解，只不過從採訪中能看得出來，疾病並沒有影響兩個人的感情，採訪全程都握著雙手。

  丈夫叫周知，接受採訪的時候他向惠然傾訴，剛查出病情的時候他就想和愛人離婚，醫生和他說了很多手術後的可能性，每一項他都覺得對愛人是拖累，於是向愛人提了離婚。

  愛人名叫溫馨，人如其名，是一個長相很溫柔但很堅強的女孩子，她在周知得病的時候就說過，無論周知變成什麼樣子，她都不會離開。

  只是職業是婚慶行業跟妝的溫馨卻有一個遺憾，就是兩個人沒有辦過屬於自己的婚禮。

  領證時碰上疫情，沒辦法辦婚禮，後來兩個人忙於工作，婚禮的事情就被擱置下來。

  所以他們找到惠然，想讓她幫忙，給他們辦一場小小的婚禮，周知現在左半邊身體麻痹，後期可能會偏癱，出行只能靠輪椅，他們沒有什麼大要求，就在病房裡弄一個小小的婚禮現場就行。

  惠然沒有立刻答應，告訴他們自己只是拍攝人員，沒有決定的權力，需要和護理院商量一下。

  溫馨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前幾天兩人都和雙方父母談過，只是父母那邊都覺得太折騰了，他們認為周知本來就時間不長，身體又差，應該好好修養才對。

  溫馨還被自己的父母訓斥，說是她不分場合，周知現在這情況他父母怎麼可能有心情給他們操辦。

  溫馨想看來註定要成為一個遺憾了。

  周知捏捏她的手指，笑著看她，是在告訴她別傷心。

  走出病房後，陳亮問惠然：「然姐，我們要幫忙嗎？」

  惠然內心很想做，只是自己說白了在護理院是外人，只需要做好拍攝工作，而且現在護理院收支不平衡，她也不確定張子明會不會同意，但是她還是要跟院長提的。

  拍攝完成已經臨近中午，惠然在吃飯的時候特地坐到張子明對面，張子明身邊坐著林和，兩個人都有良好的習慣，吃飯保持安靜，不講話。

  惠然放下餐盤，林和抬眼看了眼又繼續吃飯，惠然說道：「院長，有個事情想和你說一下。」

  「什麼事？」

  惠然戳戳碗裡的米飯，「我今天拍攝的病人，她想給自己和丈夫在咱護理院舉辦一場婚禮，地方不用太大，布置布置病房就行。」

  「您看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