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藥

  玄明子這邊問不出什麼，琅玉也就沒有再提大王子的事。

  景帝得知玄明子來京都了，連夜把人請進皇宮，到第二天一早也沒有回來。

  柔嘉早飯後跑到雲歌這邊來看嫁衣的樣式，看到比自己當初樣式底端不少，開心的在一邊幫她參詳。

  「這些樣式都沒本公主的那件嫁衣好看！」

  送圖冊過來的禮部官員有些哭笑不得，景帝為了給忠義王府臉面，那可是按公主送嫁最高禮制定做的，只有皇后才能比她高一級。

  要是別人聽了指不定生氣，雲歌是誰，早就知道柔嘉這愛攀比的個性。「公主那件嫁衣自是不一般。」

  柔嘉聽了心情大好，和雲歌把嫁衣樣式選好後，就出門去八寶齋打算為雲歌挑一件貴重的頭面。

  剛走到抄花遊廊，就見江嬤嬤站在那裡，她對面是一個廚房的廚娘，兩人在低聲說著什麼。

  「那不是專門負責公主湯食的孫娘子嗎？」金枝一眼就認出那廚娘，她剛到王府就把這些負責飯菜的人記熟，孫娘子則時常會到小廚房來為柔嘉煮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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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娘子？」柔嘉有些映像，自己和琅玉成親前幾天，一直由這個孫娘子送補湯給自己喝。

  看兩人動作似乎很謹慎，江嬤嬤是忠義王妃身邊的，難道孫娘子就是忠義王妃安插在自己身邊的。

  柔嘉皺著眉頭有些疑惑，她身邊海公公是景帝安排的人，所以她不介意忠義王妃安排人盯著海公公。

  可是面對這種場面，柔嘉依舊有些好奇，所幸她今日出門只帶了金銀二人，讓銀杏守在一邊，自己帶著金枝過去偷聽。

  「……江嬤嬤，那補藥王妃用了可好。」孫娘子面上帶笑，對孫嬤嬤很是恭敬。

  前幾日江嬤嬤得知是自己在為柔嘉公主熬湯，柔嘉公主氣色一天天好起來，尤其是柔嘉公主和世子成親前幾天送的補湯，柔嘉公主那幾天臉色當真是燦若桃花，看的王妃羨慕不已，江嬤嬤看在眼裡，特地過來向她討教一二。

  孫娘子為了討好江嬤嬤，特地把琅玉交給她的藥包給江嬤嬤，讓她給忠義王妃熬湯時，把藥包放進去。

  「你還好意思說，王妃喝了用你給我的那個藥包熬的湯，一向準時的月事居然提前來了。」江嬤嬤板著臉，看向孫娘子的目光不善，似乎因為被騙而惱怒。

  「這，這和那藥包有什麼關係，那可是世子給我的。」孫婆子吃驚，她可不會背這黑鍋。

  「沒關係，怎麼沒關係。」江嬤嬤從懷裡拿出藥包。

  「這個藥王妃後來讓御醫看了，說是催經血的藥。」

  孫婆子搖頭否認。「江嬤嬤，這藥包都是世子給我的，讓我那幾日加在湯里給柔嘉公主送過去，我那知道這是催經血的藥。」

  「你給柔嘉公主送的補湯里，也加了這個藥包熬煮！」

  「是的，江嬤嬤，世子是主子，我哪敢不答應啊！」孫娘子連忙把事情和江嬤嬤說了一遍。

  那日自己在廚房熬湯，世子走進來拿了一茶包大小用紗布包好的藥讓她煮，說是給柔嘉公主補身體的，讓她煮了把藥包拿出來扔掉，並把湯送去公主府。

  「再說咱們世子一直在給柔嘉公主調理身體，我一聽就沒有多想，直接照話辦了。」

  江嬤嬤聽了孫娘子的話，也知道她不敢騙自己。

  「這樣的話到是我誤會了，可能世子這藥對體弱的公主有其他效果，我直接拿給王妃吃，可能又是另一種效果。」

  「今日的事你不要告訴別人，以免傳到世子和公主耳朵里，引起一些誤會，明白了嗎？」世子讓柔嘉公主喝催經血藥的事一定不能亂穿，江嬤嬤拿出另一套說辭。

  「明白。」孫娘子連忙點頭。

  當初這藥包琅玉是一天給一包給她，後來她迷糊丟了一包，重新去找琅玉拿，送完湯藥回來後又找到了之前丟的那包。

  介於貪小便宜的性子，孫娘子並沒有和琅玉說這事，把這藥包偷偷留了下來，不然也不會有東西給江嬤嬤，畢竟琅玉讓她用完就丟，加上又過了這幾個月的時間，早就查不到任何信息了。

  「那邊還要燉湯，耽擱不的，我就先回去了。」孫娘子見江嬤嬤點頭，連忙抽身離開。

  江嬤嬤知道答案也回去和忠義王妃回話。

  等兩人都走遠後，柔嘉才和金枝慢慢走出來。

  「公主……」金枝是知道她的，自家公主雖然很自私，抱有目的嫁給世子，但對世子也是真心喜歡，不然也不會改掉自己許多壞毛病。

  「去藥鋪。」柔嘉平靜的嚇人，讓金枝不敢開口說什麼。

  柔嘉說的急，馬車趕來的時候，柔嘉已經帶著金枝步行出門了。

  銀杏只好帶著護衛和馬車到金枝說的藥鋪去找她們。

  濟世堂今日坐診的是一位女大夫，她正無聊的翻看藥草集，就被突然彈跳的銀兩嚇得抬起頭。

  只見一位打扮富貴逼人的夫人帶著個美貌丫鬟站在櫃檯前，夫人面色平靜，似乎心裡藏著事，正是柔嘉和金枝。

  「夫人有什麼事嗎？」女大夫沒見過柔嘉，只覺得眼前的兩人氣度不凡，想來是那家的主母。

  「問你一件事，催經血的藥方還有其他功效嗎？」柔嘉惦記著江嬤嬤的話。

  「催經血！」女大夫一愣。「可有藥方？」

  「沒有。」唯一的藥包在江嬤嬤手中，柔嘉不可能去找琅玉要藥方。

  「這個……」女大夫皺著眉頭有些不好辦，催經血的藥方雖然就那幾樣藥材，但大夫都會根據病人身體來調試。

  「這位夫人，沒有藥方，我很判斷這藥的功效啊！」

  「吃了五天，月事就來了。」柔嘉想了想自己喝湯藥的天數。

  「五天，那吃藥的人身體如何？」

  「身體一直屬於虛弱狀態，很不好。」

  「那要是這樣，這催經血的方子一定很精細，為了減少身體所承受的壓力，功效一定是單一的。」女大夫思考了一下，很肯定的說。

  「這開藥的人必須對病人身體足夠了解，才能精準……唉！夫人，這銀子太多了！」

  女大夫話還沒說完，就見柔嘉轉頭走了出去，連忙在身後大喊。

  「大夫收下吧！」金枝替柔嘉回到，然後便去追柔嘉。

  剛好銀杏帶著馬車和護衛趕來接柔嘉，見柔嘉神情不對，連忙詢問是否立馬回忠義王府。

  「不回去，四處轉轉。」柔嘉聽了女大夫的話，一直在想琅玉那天個自己說的話，聽到銀杏詢問，下意識不想回王府。

  「是。」金銀兩人見她發呆，也不敢打擾，吩咐車夫先繞兩圈。

  原來自己新婚之夜那天來小日子並不是偶然，是琅玉一手計劃的。

  柔嘉說不上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是被欺騙後的憤怒，還是因為琅玉一心袒護而增長的愧疚。

  琅玉知道自己身體不宜做那些事，怕期盼孩子心切的忠義王府眾人責怪自己，便讓廚娘給自己送催經血的藥，讓自己來經血不能洞房。

  如今王妃知道洞房之夜自己來經血的原因，怕是更加認為琅玉對修道不死心吧！

  柔嘉咬著嘴唇，死死捏著衣角，這種被琅玉一心一意袒護的感覺，讓她無措之後便滋生了更多愧疚。

  可她卻沒勇氣衝到忠義王妃面前告訴她，這不是琅玉的錯，是因為自己，是自己身體讓琅玉不得不這麼做。

  「咳~咳~」柔嘉喉嚨一癢，忍不住咳嗽起來，隨即一股熟悉的腥甜味直躥咽喉，讓柔嘉硬生生咽了下去。

  金枝和銀杏看著她放下捂唇的手，隨後覆在自己腹部，眼神帶著幾分掙扎。

  「公主，你不要嚇婢子。」金枝不知為什麼有些害怕現在的柔嘉，她情願柔嘉鬧一鬧，也比這麼安靜坐在一旁想事情的好。

  「本公主沒事。」柔嘉將覆在肚子上的手放下。

  她做不到，她沒有勇氣拿自己的命去換孩子，就算只有短短几年，就算日後病纏床榻，她也想要活著。

  忠義王府本就是要絕香火的，上輩子就註定的事，這輩子自己為什麼要去改變。

  琅玉身為忠義王唯一的孩子都不著急在意，自己為什麼要因為愧疚去做這個事。

  她嫁給琅玉是為了更好的活著，為了以後能更好的對付元嘉昕，如今元嘉昕沒死，她還活的好好的，自己為什麼要為了琅家去死。

  柔嘉不斷在心裡說服自己，讓自己把那個可怕的念頭驅逐掉，自己是一個自私的人，沒必要為別人付出命。

  「去八寶齋。」她今天出門是要為雲歌添嫁妝。

  睿婕來濟世堂拿藥，剛好遇見柔嘉失魂落魄的走出藥堂，身後是面色擔憂的金枝。

  「方姨，剛剛柔嘉找你問什麼？」睿婕好奇，進店詢問女大夫。

  女大夫姓方，來看病的人都叫她方大夫，睿婕和她混熟後就叫她方姨。

  「柔嘉？」方大夫疑惑。

  「柔嘉我不知道，不過剛剛有位衣著富貴的夫人來問事，直接丟了十兩銀子給我，我回答她後她神情有些不對，也不聽我說完就出門去了，找她銀子也不要。」

  那應該就是柔嘉。「就是她，她找你問什麼事？」

  「也不是大事，就是問催經血的方子除了主要功效，還會不會有其他旁的效果……」這種事也不算客人隱私，方大夫就和睿婕說了。

  「看那位夫人十指血氣不濟，想來是身體不好，你要是認識，就幫她看看，開些調理身體的藥。」

  方大夫知道睿婕在這方面是一把好手，也算是對得起這十兩銀子的看診費。

  睿婕苦笑著搖頭，就算自己想給她開，也得柔嘉相信啊！

  「方姨，那位夫人是柔嘉公主，就是嫁進忠義王府的那位，忠義王世子醫術可比你我高明。」

  「是嗎？」方大夫一愣。「那柔嘉公主可真和傳聞中不相符啊！」

  「哪裡不相符，可惡毒了，上次還……」睿婕身邊的丫鬟反駁，她可是看了許多柔嘉那虛偽醜惡的面目。

  「好了，別亂說，拿上東西我們回將軍府。」睿婕打斷丫鬟的話，和方大夫告別。

  忠義王府里，琅玉被忠義王妃叫到跟前，忠義王也坐在一旁。

  「母親叫我來有什麼事？」

  「什麼事？這個藥包你是不是該好好解釋一下。」忠義王妃把藥包丟到琅玉面前，臉上帶著幾分怒意。

  琅玉一看就知道是催經血的那藥包，怎麼會在忠義王妃手上。「公主知道嗎？」

  「你做了這種事，我恨不得拼命捂死，怎麼可能告訴柔嘉。」忠義王妃見他緊張柔嘉，心裡越發氣惱。

  「你既然這麼在乎柔嘉的感受，為什麼讓孫娘子幹這種事？」

  「你就不怕柔嘉知道以後有多傷心，還是你心底始終沒放下修仙那荒誕的想法。」

  琅玉得知忠義王妃並沒有告訴柔嘉，心中的慌亂頓時散去，只要柔嘉不知道就好。

  「母親，我自有我的用意，你們要是真想抱孫子，我和柔嘉就去收養一個。」

  「用意，你的用意是什麼？我能抱親孫子，我為什麼要讓你們去收養。」忠義王骨子裡依舊有傳承香火的執拗，要不是自己和王妃不能生，當初怎麼會苦苦挽留琅玉。

  「好不容易你願意娶妻，怎麼，生孩子就把你難到了。」

  面對忠義王的問話，琅玉沉默不想回答。

  忠義王氣的就要上手，敢情自己上次對他的教導沒起半點作用，忠義王妃連忙攔住他，讓他等一下。

  「玉兒，你實話告訴我和你父親，你為什麼要娶柔嘉？」

  「因為她……」可憐？可外間那麼多可憐人啊！

  「因為兒子喜歡她。」琅玉最終說了其他的答案。

  「那你為什麼不願意和她圓房，是柔嘉的原因，還是你的原因。」忠義王妃今日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

  她這些日子除了查新婚之夜那天的事，也在一直暗暗觀察兩人，兩人明明就是互相喜歡著對方。

  兒子對柔嘉縱容無奈，柔嘉對兒子撒嬌賣乖，怎麼就遲遲不見二人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