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趙氏文氏出手

  太后怎麼也不相信柔嘉是假公主，但景帝說秦勵態度堅決，太后和景帝商量後，決定給秦勵一些時間讓他去查明真相。

  景帝和太后大概又說了一個時辰才離開慈安殿。

  回武英殿後，兩人還跪在地上。

  景帝沒有告訴秦勵辛嘉被發現的事，只說太后身體不適，留辛嘉在宮中小住幾日，並答應給秦勵半個月來證明柔嘉是假公主這件事。

  「聖上，今夜可要翻牌子。」福如海見他神色疲憊，列行公事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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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看福如海表面平靜，內心卻已經思考柔嘉與辛嘉在這次身世上的勝算。

  景帝現在還在想秦勵的事，聽到福如海的話，思考了片刻，便去了德妃的甘泉宮。

  不為別的，甘泉宮清靜。

  德妃現在已經沒有之前的惶恐了，在面對景帝時自在許多。

  「妾身見過聖上。」德妃把繡好的肚兜放回繡籃筐里。

  淑芳肚子已經很大了，聽御醫說差不多過完年就該生了，德妃幾乎把景帝給自己的所有補品全搬到淑芳住的公主府。

  「淑芳看見，怕是又該說你了。」景帝拿起小肚兜。

  上面繡的是一個胖娃娃抱著一條大鯉魚的圖畫，胖娃娃憨態可掬，鯉魚活靈活現，若仔細看，還能看見其中藏了平安二字。

  宮中妃嬪，很少有人親自繡這些實用的小玩意，基本都是位份低的，自用或者拿去賣，位份高的讓下邊人去做。

  「妾身一天無事，除了伺候聖上，便是希望芳兒肚中孩兒平安。」

  宮女們打來熱水，德妃親自為景帝洗腳。

  「妾身身為庶女，常常做些活計，如今為人父母，最開心的就是看到自己兒女過的幸福……」

  景帝看著溫順的德妃，透過朦朧的燭火，突然想起了一件差點被自己遺忘的往事。

  庶女？庶女！

  當初他剛剛登基不久，為了表示自己看重秦皇后，親自陪懷孕的秦皇后回將軍府住了一晚。

  而那一晚自己因為心情不好，喝了不少酒，但意識多少清醒著，只覺得給自己換洗的丫鬟長的屬實嬌俏可憐。

  那丫鬟有一兩分像秦老將軍，這讓他一下想起幕僚說過，將軍府有一個庶女，可惜將軍夫人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加上那庶女的母親又是一個妓　女，使了手段爬上將軍的床，不得兩大主人喜歡，在府中過的比下人還慘。

  自己是在秦皇后以前的閨房，這個庶女是怎麼進來的，而且居然沒有人趕她？

  景帝起了報復的心思，加上女子故意投懷送抱，要是秦皇后發現自己和庶女在她床上亂來，不知道會不會把肚子裡的那塊肉給氣掉。

  景帝厭惡強勢的秦家，更厭惡要自己專寵的秦皇后，帶有秦家血脈的孩子，自然也會被他厭惡。

  可他剛剛登基，還沒有能撼動秦家的實力，但做些事噁心一下秦皇后也是可以的。

  所以他裝作酒後亂性的樣子把秦家庶女睡了，直到第二日清晨醒來，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詢問自己昨晚喝醉沒做什麼不好的事吧！

  秦家人面色不愉，但卻沒有說出真相，只說景帝喝醉倒頭就睡了。

  回宮後，他才知道秦皇后直接讓人把床給燒了，那庶女的母親第二晚上就死了。

  之後他出宮還去見過那庶女一面，後面得知將軍府把人遠嫁，便沒有再關注這事。

  但今晚突然鬧出真假公主的事，通過德妃讓他一下想起了那個庶女。

  「是她！」景帝一下驚訝的喊出聲。

  怪不得秦勵不待見柔嘉，柔嘉確實很像自己，但柔嘉和秦皇后無論樣貌還是氣質都沾不上邊，反而和那個遠就嫁的庶女像。

  嬌嬌弱弱，看上一眼便叫人心生憐愛。

  「聖上？」德妃被景帝濺了一身水，見他神色激動，不由疑惑的喊了他一聲。

  「愛妃沒事吧！快去梳洗。」

  景帝一想到那個庶女可能懷孕，就急得打發德妃先退下，吩咐人去查那個庶女遠嫁後的事。

  次日一早，秦勵和秦老將軍說了最近的情況，就準備去看昨夜帶回來的人。

  沒想到還沒有出門，就收到并州吳氏的來信，信里全是吳氏懇求秦勵立馬回并州幾天的話，還讓秦勵叫上辛嘉一起回去。

  吳氏強勢慣了，如今這焦急示弱的模樣還是很少見的。

  可是辛嘉還在皇宮裡，秦勵就叫上一個御醫，又交代了下面的人，才帶著秦子源回并州。

  「夫人，二爺帶著源少爺回并州了。」墨香看著馬車遠去，回到西院和文氏稟報。

  文氏正看著書，聞言點了點頭。「你吩咐人去把尾巴掃乾淨一些。」

  文氏養病不出，並不代表她不知道外間的事，自己兒子對吳氏母女出手，算是為自己出氣，她沒必要攔著。

  「夫人，大夫人過來了。」

  趙氏雖然依舊住在佛堂里，但出來的次數比以前多了不少。

  「大嫂，你怎麼過來？可是嫣兒吵著你了？」秦子嫣不願意拿事來煩文氏，遇事就跑到佛堂去找趙氏。

  「沒有，是另外的事。」趙氏抱著兩幅畫，連檀兒都不讓碰。

  「你讓她們先出去，我有事和你說。」

  文氏看她面色凝重，揮手讓人都退出去。

  只見趙氏把畫像打開，赫然是秦皇后和庶女的畫像，與宮中太后拿的一模一樣。

  「前幾日太后娘娘身邊的嬤嬤來找我拿畫，說是想看看秦皇后在閨中時的畫像，走時還把這個庶女的畫像也拿走了。」

  說起為什麼會留庶女的畫像，還是因為當時庶女母親死了，庶女苦苦哀求她，請人畫一張自己的畫像，放入已經死去的母親棺材裡陪葬。

  庶女要遠嫁的事一早就敲定了，加上趙氏當時懷了孩子，就好心請人為她畫了一張畫像。

  畫師是一個小秀才，覺得庶女好看就多畫了兩幅，被她發現扣了下來，扔在庫房一直沒管。

  要不是太后身邊的人來拿，她都快忘了自己還留著庶女畫像的事了。

  「太后娘娘想看秦皇后我理解，她拿庶女的畫像幹嘛？」文氏不知道府中還留了庶女的畫像，現在她更加納悶太后拿畫像幹嘛！

  太后與秦老將軍他們一樣，都不喜歡這個庶女。

  趙氏把畫像展開，兩個面容相似氣質相差的女子出現在宣紙上。

  「你覺得柔嘉像秦皇后嗎？」趙氏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詢問文氏。

  文氏被趙氏一問，當下面露疑惑，低頭看著兩幅畫像。

  秦皇后孤傲，庶女嬌弱，柔嘉怎麼看都和庶女更像。

  「我，我覺得柔嘉與她…到是相似。」

  柔嘉樣貌太像景帝，氣質也像庶女，文氏實在說不出柔嘉像秦皇后的話。

  「大嫂，你的意思是……」文氏突然想到了什麼，當年那件事她也是知道的。

  因為庶女與景帝的事，氣的秦皇后差點小產，過世的老夫人一氣之下失手殺了庶女的母親，沒幾天就把庶女遠嫁了。

  庶女和景帝就那麼一次，加上沒幾天就遠嫁了，誰也沒想過給她灌湯藥，要是柔嘉是景帝和庶女的孩子，那景帝與秦皇后的孩子在哪？

  「嗯，我和你想得一樣。」趙氏點頭承認，拿著庶女的畫像來到火盆旁燒掉。

  三份畫像，一份被太后燒了，一份被趙氏燒了，還有一份在墳墓里，這麼些年也腐爛完了。

  要不是將軍府的老人，誰也不會知道將軍府有過一個庶女。

  「大嫂，你的意思是太后娘娘在懷疑柔嘉的身份？」

  文氏一想到女兒和柔嘉交好，之前柔嘉還帶琅玉救了自己，心中就有些擔憂柔嘉。

  當初趙氏和她，在柔嘉回來時，內心其實很牴觸柔嘉，不為別的，就因為柔嘉是秦皇后的女兒。

  趙氏的兩個孩子，自己的長子，哪一個不是因為秦皇后才出的事。

  「嗯，而且我懷疑，太后娘娘已經知道秦皇后真正的女兒是誰了。」趙氏把秦皇后的畫像丟在一旁，似乎在文氏面前連偽裝也難得。

  太后不會無緣無故來找畫像，還把庶女的畫像拿走，很大可能她只是需要一個依據。

  「是誰？」文氏支起身子，神色有些激動。

  「辛嘉。」這是趙氏唯一能想到的人選。

  文氏知道趙氏厲害，但也沒想到她通過太后的一個舉動就猜出了這麼多東西。

  「是因為二爺的關係吧！」文氏也不笨，趙氏一點就能想通其中的關鍵。

  辛嘉是秦勵親自開口讓入府的，如今還在皇宮為太后調養身體。

  秦勵太看重辛嘉了，連吳氏也讓辛嘉三分，這不像一個醫女該有的待遇。

  「大嫂，你和我說這些是因為什麼？」

  趙氏因為兒子丈夫的死，已經不過問這些事了，突然來找自己，說明她一定有打算。

  「我想保柔嘉。」趙氏手上的人不夠，這是她與將軍府的恩怨，她不想把娘家人牽扯進來，而與自己同樣憎惡將軍府的文氏，就成了最好的人選。

  「你呢？」

  文氏不知為什麼，一想到可能阻礙秦勵的計劃，讓將軍府最看不起的庶女孩子，記在秦皇后名下，就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幹勁。

  「當然，大嫂這麼信任我，我自然聽大嫂的。」

  比起和吳氏親近的辛嘉，文氏更喜歡幫過自己的柔嘉。

  「大嫂需要我怎麼做。」

  「我記得你有一個侄子，在建州縣衙任縣丞。」

  文氏點頭，那個孩子當初來京都趕考，在入場時被人污衊作弊，還是自己出面幫忙，他才能進去考試。

  後來任了建州縣丞，每年都會給自己寫信。

  「那孩子一直說報答我，人還不錯。」

  「那現在就有機會了。」趙氏目露寒光，笑的得意。

  縣丞是知州的輔佐官，可以說下縣的事都會過他手，其職責是主管全縣的文書檔案、倉庫、糧馬、徵稅等事項。

  而各縣呈上去的結案文書，他也是有權參與翻閱的。

  不錯，秦子妍放棄了琅玉，秦子軒，選擇了趙氏，故意透露出秦勵最近所做的事，還把秦老將軍的事也說了。

  在書中，自己為了突顯女主母親受家人寵愛，在寫刺殺的戲碼時，故意寫了這樣一段話。

  秦老夫人看見刺客後，把守衛全部叫到秦皇后身邊保護，致使趙氏兩個兒子被殺，秦子軒被砍斷雙腿。

  趙氏和文氏在悲痛中，不住埋怨秦老夫人，埋怨秦皇后，直到怨恨整個秦家。

  自己為了讓讀者接受吳氏，特意把兩人拉出來針對女主，讓吳氏死去，趙氏最後被女主大度的原諒，但她最後也選擇了服毒自盡。

  然而來到書中後，秦子妍才發現自己隨意編造的一段話，可能會毀了別人一輩子。

  文氏還好，兒子雖然殘疾，好歹還有命，女兒也尋得如意郎君。

  而趙氏完全是活在整個秦家的仇恨中，秦子妍去找趙氏時，發現趙氏居然用一塊紅布把菩薩蓋上了。

  紅布上蒙了不少灰塵，三個無字木牌擺在一邊，周圍也積了不少灰。

  秦子妍把事情和維護者說了一下，才知道趙氏一早就把丈夫和兩個兒子的牌位放去了寺廟，想來也是怕菩薩感受到她內心的怨恨，所以不願意自己念經超度。

  聽了維護者的話，秦子妍這才發現，這個將軍府里，趙氏才是那個最苦命的人。

  這也更加確定她想和趙氏合作的想法。

  文氏這邊得知要讓侄子去改一縱火案的卷宗，只是刪減其中的備註，不用把卷宗全部銷毀。

  「大嫂，如果那捲宗有柔嘉的把柄，為什麼不直接銷毀了呢！」

  「而且個州的案件都會上報京都，卷宗在大理寺封存，建州那邊案件要是有異，大理寺那邊也應該有問題。」

  「放心，大理寺的卷宗沒任何問題，主要是建州的原件上被批註了字。」

  趙氏從秦子妍那裡知道，秦勵正在派人去拿卷宗，想來是上面批註的字有問題，而且秦勵還在尋找當年縱火案的仵作，似乎想要查明縱火案的真相。

  「宮中怕是也有動作，我們要是把卷宗銷毀了，不是平白惹人懷疑了。」

  「還是大嫂想的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