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真假公主

  回了王府，琅玉剛給玄明子去信，就見昨日才見過的青柏著急忙慌的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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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錢生死了，青柏有負你所託。」青柏一進門就跪下請罪。

  琅玉聞言一愣，下意識的看向柔嘉公主府的方向。

  「柔嘉公主今日可去了山莊？」

  「去了。」青柏沒明白自家世子怎麼不問錢生的事。

  「看門的人並沒看到柔嘉公主靠近屋子，只是柔嘉公主身邊的銀杏去過，聽他們說也只是迷路，聊了兩句就離開了……」

  「世子，世子，你去哪？」

  青柏話沒說完，就見琅玉快步離開，連忙開口叫住他。

  他懷裡的毒藥還沒有拿給世子看呢？

  柔嘉一路慢慢搖回公主府，那毒藥的藥性那麼大，自己可是親眼看見錢生吃下去的，而且青柏表情不似作假，她沒必要派人再去盯著後續的事情。

  如今錢生已經死了，剩下的就是倪婆婆一家了。

  不過，她現在比較好奇的是，秦勵那邊到底是如何找到錢生的。

  那人知道錢生的事，說明也知道自己的事。

  可是她小時候除了和倪婆婆親近過，就沒有和別人親近。

  「公主，已經到。」外間傳來車夫的聲音，打斷了柔嘉的思路。

  她揉了揉額角，總覺得最近自己記憶好像退化了不少。

  金枝一下馬車，就見琅玉站在公主府的門口。

  「公主，世子站在公主府門口呢！」

  柔嘉掀車簾的手一頓，隨後嘲諷的笑了一聲，搭著金枝的手走下車。

  「天寒地凍的，世子怎的跑本公主門口站著？」

  柔嘉畫了濃妝，額間點了美人痣，內著嫩黃的裙襖，外罩一件海棠紅披風，發間戴了不少金釵玉石，抱著金絲嵌寶石暖爐，站在金枝撐開的傘下，整個人富貴又嬌俏。

  「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公主府上缺守門的。」柔嘉說完就徑直走進府。

  「等等！」琅玉抬手拉住她。

  以前柔嘉看見他，都會毫不猶豫撲過來，剛剛他還在思考如何避開她，沒想到柔嘉毫不猶豫的抬腳入公主府，一點也沒有邀請他的意思。

  「男女授受不親，世子不要臉面，本公主還要呢！」

  柔嘉皺著眉頭，一臉不耐的甩開琅玉。

  金枝和銀杏連忙攔在柔嘉面前。

  琅玉收回手，在袖中握緊又鬆開。「我有事想問公主。」

  柔嘉很想開口趕人，但一想到自己還要在琅玉手中拿藥，態度緩和了一些。

  「請世子進府吧！」柔嘉抱著只剩餘溫的暖爐，不禁打了個寒顫。

  府中人知道公主要回來了，一早就把屋裡炭火燒旺，還煮了一些薑茶。

  琅玉一進來就發現柔嘉寢室比往日還升了幾度，丫鬟們個個熱紅臉，海公公一早就跑了。

  柔嘉換了衣裳才慢慢走出來，烏髮粉裙，看上去比往日還消瘦幾分。

  「世子要問本公主什麼？」

  柔嘉直接倒向巨大的軟枕，抱著暖爐，懶懶的縮在鋪了毛皮的貴妃塌上。

  看著屋裡的奢侈擺設，琅玉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看清過柔嘉。

  「聽聞公主今日去了山莊？」

  「是啊！」那麼多人，柔嘉就沒想過否認。

  「誰知那麼晦氣，偏偏遇上死人。」

  「公主知道死的是誰嗎？」琅玉看她神情不似作假，可是除了柔嘉，他真的不知道誰還會去殺錢生。

  「不是一個瘋子嗎？」柔嘉打著哈欠，有些昏昏欲睡。

  琅玉上前要給她把脈，被金枝銀杏攔住。

  柔嘉打著哈欠揮退兩人，她也察覺到自己身體似乎在逐漸變的疲憊。

  兩人退開，琅玉這才有機會為柔嘉號脈。

  自那日後，兩人還是第一次離這麼近。

  柔嘉手腕上的手鐲已經換成了另一個暖玉鐲，套在她素白泛著青筋的手腕處不住下滑。

  卸了濃妝的柔嘉，面上是掩蓋不了的病弱之態，閉著眼睛靠在軟枕上，仿佛睡著了一樣，安靜又乖巧，少了剛剛的咄咄逼人。

  琅玉眉頭微動，見她雙頰不正常的暈紅，抬頭摸了摸她額間，發現有些微微燙手。

  「你家公主得了風寒。」

  說罷，琅玉彎腰便想把人抱回床上，卻被金枝搶先一步。

  「多謝世子提醒，府中有幾位御醫，治療風寒還是有能耐的，世子要是無事便請回吧！」

  金枝攔住他，自己把柔嘉抱回床上去。

  琅玉看著抱空的手臂，有瞬間失神，隨後失落的收回手。

  「世子，天晚了，請回吧！」銀杏雖然很想琅玉和自家公主成好事，但世子明顯對公主不感興趣。

  唉！強扭的瓜不甜，她還是盡職盡責的當個婢女吧！

  琅玉跟著銀杏出了房間，就見下人正在更換走廊上的燈籠。

  原先房間門口是掛著一盞兔子燈籠，現在換上華麗又貴重的紅木琉璃燈，竟覺得不如兔子燈籠合適，平白生出幾分孤寂。

  銀杏也看到了，那兔子燈籠還是世子在中秋節送的，雖然公主嘴上說著嫌棄，但還是高興的讓人掛在門口，每天進出都會抬頭看看。

  「公主大冷天的去山莊幹嘛？」琅玉收回眼神。

  比起疏冷的金枝，銀杏明顯更容易套話。

  「公主最近心情不好，聽下人說莊子上下雪好看，就帶著婢子們出去玩耍。」

  「可是明珠苑就那麼大，比不上無為山莊寬敞，便厚著臉皮去山莊轉轉。」銀杏半真半假的說道。

  「公主向來與金枝姐親厚，兩人就獨自轉悠去了，婢子閒著沒事，就想著看看哪裡風景好，沒想到轉悠著迷路了。」

  銀杏說了一大堆，反正就是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問金枝去吧！

  回到王府，青柏還跪在地方，看他回來了，連忙把懷裡的毒藥掏給他看。

  「起來，回去歇息吧！」琅玉接過毒藥，打算明天讓無為道長看看。

  武英殿裡，景帝把軍隊動向的奏摺一把摔在唐昭與秦勵面前。

  「你們好大的膽子，軍隊也敢調動！」

  其實唐昭也就調動了二三十人，並沒有太過張揚。

  可景帝最在乎的就是軍隊的動向，所以收到消息時，即使天黑了，也是第一時間把兩人叫進宮。

  「聖上，此事不關唐指揮司的事，是微臣求唐指揮司幫忙的。」

  秦勵率先開口攔下責任，他已經掌握了確切的證據，只要再給他半個月，他一定能揭穿柔嘉。

  「是嗎？朕到是想知道，何事要你用求這個子眼。」景帝很不耐煩秦勵，一回來就不安分。

  「因為有人冒認皇嗣，欺君謀利。」

  景帝一愣，隨後眯起眼睛。「秦勵，你可知你說的是什麼話。」

  「微臣知道，就是因為事關重大，所以微臣才拜託唐指揮司找人。」秦勵知道，自己今晚要是不說真話，景帝不可能放過自己和唐昭。

  「那你人找到了？」

  「快了，已經知道具體位置，不出兩日就能帶回來。」秦勵想著侄女透給自己的消息，就有些不耐。

  要不是人在忠義王名下的莊子裡，他早就派人進去搶了

  「冒認皇嗣，不知你說的那位？」景帝這些天一直忙著料理滇州鹽場的事，連後宮都很去，更別說知道這些八卦消息了。

  「微臣說的正是柔嘉公主，那女子不過一介草民，仗著與微臣妹妹有幾分相似，就哄騙聖上。」

  「大膽！」景帝一拍桌子，大聲呵斥秦勵。

  「那孩子可是秦皇后親自帶回來的，怎麼，你連你自己的親妹妹都不相信。」

  「聖上，微臣所說句句屬實。」秦勵一臉堅定，脊背跪的筆直。

  福如海看著秦勵，實在不明白秦家腦子怎麼了，好好和聖上說這事。

  事情要是真的，這宮裡今年都不能過一個好年了，要是假的，以如今秦家的情況，怕是更加不好過。

  「你口口聲聲說朕寵了這麼多年的公主是假的，那你一定見過真的，你到是把人帶來讓朕瞧瞧。」

  景帝心裡有了猜想，秦勵這麼篤定柔嘉是假的，那真的一定在他府上或身邊。

  秦勵被景帝一問，就有些糾結。

  他原先的計劃是找到錢生後就帶到景帝面前，由柔嘉吸引景帝注意力，這樣景帝就不會著急怪唐昭，也不會著急尋侄女，自己也有時間把侄女帶出來，讓侄女出城去。

  「聖上，太后娘娘請您立即過去，說有要事和您說。」槿嬤嬤的到來，一下打破了沉默。

  「母后可是出什麼事了？」景帝一聽太后有事，連忙站起身。

  「請聖上先隨老奴去慈安殿。」槿嬤嬤低著頭，掃了一眼跪著的兩人。

  景帝見她面色凝重，也不再搭理秦勵與唐昭，讓兩人安生的跪在武英殿等他回來。

  秦勵看向慈安殿的方向，有些擔憂是不是辛嘉出了事。

  唐昭同樣擔憂，他剛開始還以為只對付柔嘉一個人就夠了，沒想到回來的人說忠義王府也出手了。

  忠義王府出手多半是因為琅玉對柔嘉的態度，若忠義王府真要保柔嘉，以景帝對忠義王的信任，怕是在知道真相的情況下，景帝也會答應保全柔嘉這個假公主。

  而到時候真公主辛嘉就可能有危險，柔嘉這女人還真是心機深沉。

  一想到這裡，唐昭就暗自惱怒自己的大意。

  慈安殿裡，太后穿著常服，平日嚴肅的面容也透著幾分傷感憔悴，罕見的露出幾分慈祥，眼圈微紅，似乎剛剛才哭過。

  她拉著一身宮女裝扮的辛嘉，左瞧右瞧，很是滿意。

  辛嘉戴著的人皮面具已經毀了，此刻露出真容，著實讓人驚艷。

  「你這些年過的怎麼樣？」

  「一看就是吃了不少苦頭。」

  太后看著這張與秦皇后有八分像的臉，更加確定辛嘉就是秦皇后的孩子。

  景帝跨進慈安殿，一眼就看到了被太后拉著的辛嘉。

  少女身姿窈窕，顯然是好好梳妝打扮過的。

  面似芙蓉，眉似柳，一雙鳳眼如星辰璀璨，紅唇微勾，似笑非笑。

  「這姑娘怎麼瞧著眼熟？」

  景帝見太后沒事，這才坐在她旁邊詢問眼前的女子。

  「聖上當真是忘性大，你再仔細瞧瞧，看著是不是很像哀家那侄女。」

  太后拿出秦皇后的畫像，又把辛嘉推到燭火下，讓景帝好好看看。

  景帝聞言，看了看畫像，又看了看辛嘉，一下聯想到秦勵方才的話。

  辛嘉容貌像她母親，但眉眼要稍微溫婉一些，紅唇像景帝一樣，即使不笑也微微勾起，雖不如其母驕傲明艷，但那孤高清冷的氣質卻是學了七八分。

  「朕剛好有事要與母后你說，沒想到母后這邊比朕還快一步。」

  景帝見了辛嘉，心中很是平靜，讓槿嬤嬤先把人帶下去安置。

  太后激動過後也平靜了下來，等著景帝開口。

  「母后，剛剛秦勵對兒臣說，柔嘉是假冒的公主，兒臣便反問他誰是真公主，沒想到秦勵還沒說，就被母后你叫了過來。」景帝有意試探太后。

  那會這麼巧，前面秦勵剛說柔嘉是假公主，後面太后的慈安殿就發現疑似真公主的辛嘉，這怎麼看都像是安排好的。

  「柔嘉是假的？」太后一臉詫異，仿佛沒往這方面想過。

  「可是，哀家看那個孩子與你樣貌有六分相像，怎麼可能是假的？」

  「會不會是哀家侄女當初生了兩個女兒，一個像你一個像她！」

  「勵兒先見到辛嘉，就以為辛嘉才是真正的公主。」

  太后說的很有道理，景帝聽了都覺得認可。

  辛嘉像秦皇后，又有秦勵說了柔嘉是假冒事，所有人在看到辛嘉時都會去懷疑柔嘉。

  但柔嘉實在是太像景帝了，而且當初柔嘉回來可是滴血驗過的，養了這麼些年，景帝也不是絕情的人。

  但景帝轉念一想太后的話，秦勵要是先見過辛嘉，是不是就意味著秦勵從一開始就沒有失憶。

  他出現在大殿上，是不是從一開始就計劃好的？

  目的是為了回將軍府接觸秦老將軍，而把辛嘉的事爆出來，就是為了通過太后喜愛秦皇后的事，讓辛嘉能自由進出皇宮打探消息。

  看著景帝皺起眉頭思考，太后低頭將手中秦皇后的畫像捲起來。